林夢雅算是將古族的發展史了解個徹底了。
原來，古族真的曾是個整體。
只不過後來因為各種原因而分崩離析。
有人想要上位，但可惜能力不足，始終難以做到讓所有的家族臣服。
所以，他們只能先推出一個首族。
但這樣一來，還是有其他的家族不服，所以這些人就又弄出來了一個長老會。
長老會跟首族的關系本來算是互相制衡。
奈何這些年下來，下弦族在長老會的分量越來越輕，而因為上弦族的壓制，也使得他們鮮少有可以翻身的機會。
上下倆個階層便開始基本固定。
而權利跟資源的爭奪，就在上弦族上展開。
至于下弦族，也就只能等著撿漏而已。
怪不得厲家跟甘家會如此急迫，鬧了半天，還真是讓人給逼急了。
「那方家當初之所以想要對霍家下手，想必也是看中了霍家的那些財富，能提升自己的地位吧？」
林夢雅剛問出來，就暗叫了一聲糟糕。
但方姨的臉上卻沒什麼難過之類的表情。
「方家當初已經是強弩之末，就算是吞並了霍家，也沒有能力保住。只是我父親當初看不清這些事，總做著春秋大夢，才會鑄成大錯。
其實這些年來，趙家通過方家，早就已經將霍家的一切掏空了。方家，不過是替他人做了嫁衣。」
方姨很清醒地認識到了方家最致命的問題。
林夢雅點點頭。
其實當初她就發現了，方家不過是外強中干，實則早就是在強撐了。
奈何方姨的父親、方家的現任家主還看不清形勢，覺得只要抱住了趙家的大腿就能夠高枕無憂，可這無異于是與虎謀皮。
所以方家是早晚都要被吞沒的，只不過是他們的到來，催化了這個過程。
「所以，這個裴家倒是炙手可熱，只不過我並不覺得他是順路來的。」
林夢雅心中有數。
天下的事情永遠不可能會有那麼多的巧合。
她來古族也有幾個月了，就連長老會的人也見了不少，但卻從未听說過這個裴家。
何況，還是在她主動暴露身份之後。
路過？
呵，怕是有意為之吧？
方姨很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件事，心里不由得感覺愈發的沉重。
這些年來，她雖然在小心翼翼地暗中發展自己的勢力。
但有些地方，卻是她鞭長莫及之處。
譬如說這個裴家，跟樂正家。
這兩個古族之中的龐然大物，似乎從來就沒有過缺點。
她也曾經托上弦族的同伴問過，這倆個家族有沒有跟他們一樣，抱憾終生的人。
但得到的結果卻是毫無意義。
這兩個家族就不曾听說過，曾經有人與外族人通婚。
要知道這幾乎是不太可能的。
當初的霍家在古族的地位並不低，甚至在她嫁給霍郎之前，還曾有過不少門地家世比方家更加顯赫的家族流露出想與霍家聯姻的意圖。
但最後，霍郎卻選擇了她。
不知為何，那些從前美好的畫面不自覺地浮現在腦海中。
林夢雅者才注意到方姨的表情有些不太對勁。
剛開始是緊張擔憂，後來是沉思，最後這是——蕩漾？
她是真的不想用這麼不穩重的詞來形容方姨。
但這怎麼也遮不住的情意綿綿，分明就是方姨正在回想著某些美好的回憶，而且她敢肯定一定跟霍叔有關系！
林夢雅也不好意思繼續打擾方姨，偷偷關上門就跑了。
她倒是可以理解，這倆個人分開了這麼久，雖然現在還是不能放松的生活在一起，但至少還有個盼頭不是？
可惜，方姨的輕松愉悅沒能持續太久。
趙家二老急著把事情弄清楚，從裴千吉那里出來之後就直接趕到了趙府。
進門就直沖著方嬈質問道︰「誰是趙小蝶，把人給我叫出來！」
方嬈本來就對他們有所不滿，現下更是態度強硬了起來。
「趙小蝶現在身體不方便，你們有事就跟我說。」
「跟你說？看來，你倒是跟這個趙小蝶很熟悉了？」
趙二太爺看向她的眼神不善。
方嬈雖然對他們有所忌憚，但是還沒怕到那種百依百順的程度。
何況，趙小蝶一個弱女子，連親生母親都死了，還能惹出什麼禍來？
這個人，她算是護定了！
「她剛剛生產完沒幾天，不能見客，兩位叔父找她有什麼事？」
又是一個生孩子的！
趙二太爺因為林夢雅的肚子就憋著不少氣。
如今听說趙小蝶也因為會生孩子就不把他放在眼里，當時就沉下了臉來。
「不過就是生了一個孩子，女人生來就是干這個的，只要沒死就把人給我叫過來！」
這叫什麼話？
方嬈不由得冷笑一聲，「人是絕對不可能出來見倆位叔父的，不過我跟她也算是熟悉，不管她做了什麼事犯了什麼錯誤，我都可以代她向兩位叔父賠罪。」
「你代替得了嗎？她得罪的，可是裴家家主！方嬈，我念在我那佷兒的份上對你才多番忍讓，你可別不識好歹！
要是惹惱了裴家主，別說是你了，就算是你把整個方家端出來，也不夠讓裴家主發一頓火的！」
方嬈驚訝于這件事還能跟裴家扯上關系。
抿了抿唇，那她就更加不能把小蝶交給他們了。
「倆位叔父，敢問這里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趙小蝶溫順乖巧，而且自從大雪封門之後，就一直安安心心地在家里待產。我以性命擔保，她絕對不會做出什麼為非作歹的事情！」
要說趙小蝶能惹怒裴家，方嬈是一百個不信的。
這樣一個柔弱又可憐的人兒，就連親娘死了都尚且無力去報復，遑論是傷害到其他人？
但趙二太爺卻冷冷說道︰「听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更懷疑這趙小蝶居心叵測。她人在家里，可卻能暗中指使旁人去作惡，心思倒是惡毒得很！」
方嬈越听眉頭皺得越緊。
「不管兩位叔父怎麼說，我還是相信趙小蝶是無辜的！」
趙三太爺也是十分不耐煩，直接沉著臉子怒喝道︰「真以為你能瞞過我們嗎？我們早就打听清楚了，唯一一個跟薛蘭芳結仇的就是趙小蝶！她母親是被薛蘭芳的姨母害死的，薛蘭芳又差點搶了她夫君。
所以，她才懷恨在心，伺機報復！」
方嬈的心猛地一顫。
「二位叔父的意思是——」
「薛蘭芳被趙小蝶雇凶凌辱！這件事，被裴家主正好撞見，方嬈，你可知這件事，足以讓整個趙家葬送嗎？」
事情，居然有這麼嚴重！
最終，方嬈還是咬緊了牙關，死活不肯交人。
趙家二老也給她氣壞了。
撂下最後通牒，限她明日必須把人交上來，否則，他們就不客氣，自己來拿人了！
林夢雅也是稍晚一些知道了這件事。
方姨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何況他們都知道趙小蝶一定是無辜的，而且要是真的把趙小蝶交出去，為了討好裴家家主，趙家二老一定會想要盡快處理此事。
那麼最好的結果，就是讓強迫趙小蝶認罪！
只怕等著她的，就會是跟她母親在地下團聚的命運了。
「我已經安排好了，即刻就能夠送他們母女離開！」
方姨還是以往的路子，打不起就躲。
只要留著命在，其他的不重要。
但林夢雅卻戳破了方姨的計劃。
「他們肯定早就有防範，且不說趙家那邊就不好應付，您覺得裴家會輕易的放她們走嗎？」
裴家是帶著目的來的。
若是達不到，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何況要是趙小蝶母親落到了裴家的手里，那自然就成了人質，危害更大。
「我也是急糊涂了，對，不能走！」
方姨冷靜了下來。
最近一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導致她到現在為止，還有些沒回過來神。
但她畢竟不是個真的遇事只會慌張的深宅婦人。
她思前想後了好一陣子，才驚覺自己要是真的偷偷把她們母女送走了，那才是羊入了虎口，才真正是害了她們母女！
「我看現在最要緊的是先把這件事情搞清楚。」
林夢雅敲了敲自己光潔的額頭。
「之前趙小蝶的母親不是來鬧過，說薛蘭芳被人拐走了麼？怎麼那麼巧，會被裴家人踫上？」
林夢雅之前沒留心這件事，是覺得不重要。
但沒想到，卻會被有心之人提出來做文章。
方姨也在思考著這件事。
「我看事情不會那麼巧，要不，咱們先去看看小蝶，順便從側面了解一下這個薛蘭芳到底是什麼來頭。」
林夢雅點點頭，看來也只能先這樣了。
倆人去了產婦們休息的小院。
不管外面的形勢如何緊張，這里依舊是溫馨舒適，處處都透露出方姨這個主人的用心。
林夢雅大致瀏覽了一圈，心里有了個小小的想法，要是以後方姨跟霍叔他們離開了，自己可以考慮跟方姨合作弄個月子中心啥的。
其實市場前景倒是不錯。
畢竟除了極少數的家庭會苛待產婦之外，大部分稍稍有點家底的家庭，對產婦跟新生兒還都很舍得。
她的月子中心也可以根據服務的不同，分出幾個檔次來。
而且他們宮家別的不多，就是房產地產多。
並且她還以大商會的名義，讓人在全國各地不斷買下了不少房產。
這樣看來，這些東西也許以後還都能用上！
並且月子中心還不是最要緊的，而是她可以通過這個，在全國各地建立起屬于自己的關系網。
不要小瞧了夫人交際的作用，有時候，枕邊人的一句話，能勝得過黃金萬兩！
一心跑偏的林夢雅，許久才回過神來，听方姨跟趙小蝶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