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三百四十一章 追蹤輕寒

馬、程二人愣了愣,旋即心中涌動出一股異樣的情緒。

人活不過短短幾十載,有人困于斗室還沾沾自喜,而有人則是志向遠大,直指長空。

不由得勾起他們年輕時的熱血斗志,胸臆不抒不快。

但他們終究老了。

家族血脈,成為了他們永遠的枷鎖。

不是不曾後悔過,只是他們生來注定如此,這姑娘的自由自在,他們是羨慕不來的。

林夢雅見二人臉色變了又變,對他們的心中所想,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我也只是說說而已,二位不用當真。」

可那兩人卻明白。

如果這俗世里,真有一人能做到,只怕也就眼前的姑娘最有可能了。

兩人收斂了下情緒,這才轉到正題上來。

「宮家主這次來,可是為了殿下的喪儀?」

盡管不願,但程如松還是如實問道。

林夢雅搖了搖頭︰「還請兩位前輩暫時幫我穩住龍都城,其他的事情,可以暫時緩一緩。」

程如松沉吟片刻道︰「雖然我也不願相信殿下已逝,但那樣的爆炸下,就算是神仙也難以逃出生天。」

他們又勸了她一會,但林夢雅堅持先不發喪。

二人只當她是太過傷心,因此答應了下來,然後將她帶到了存放龍天昱遺物的屋子里。

「東西都在這了,你慢慢看。你若是需要別人幫忙,隨時叫我們。」程如松緩聲說道。

林夢雅謝過二人,獨自走了進去。

這里的東西被整理得井井有條,便是如此,更能看出來他其實沒剩下多少。

粗略的看了一圈,只有一些衣物跟兵書。

她嘆了一口氣,按照龍天昱的習慣,一點點的將那些被打亂的東西還原。

說起來,這些東西還是她收拾的,在行軍打仗的途中,龍天昱也沒有添置多余的東西。

正想著心事的功夫,一分神不小心將昱的東西掉在了地上。

她正彎腰撿,就听得門口,傳來了一道故意放輕的腳步聲。

緊接著,便是關門的聲音。

林夢雅下意識的覺得有些不對,蹲在桌子里面,偷偷的向外看去。

只見一個侍女模樣的人,正在來回的翻找昱的東西。

她隨手就抽出了別在腰間的匕首,躡手躡腳的走過去,一下子抵在女子的腰間。

「別動!」

侍女被嚇了一跳,旋即就立刻顫巍巍的示弱。

「別殺我!我,我就是一時貪心,想看看這里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轉過身來。」

林夢雅沒有相信這個侍女的話。

她眼神銳利的審視著面前的侍女。

「你是誰家的人?」

一般情況下,軍營內只會有少量的女子。

但多是一些女醫,或者是隨軍的家屬一類。

眼前的女子,很顯然屬于後者。

只見她哭喪著臉,戰戰兢兢的說道︰「奴婢,奴婢是程家的侍女。」

「程如松程家主的麼?」

侍女立刻點頭。

卻見眼前的女子,勾起一抹冷笑。

「據我所知,程家這次來的可都是男丁。難不成,你是程家某位少爺的侍妾?」

侍女的一愣,卻又立刻點頭。

「對對對,奴婢是程家大少爺的侍妾。因為在軍中要守規矩,所以這才假裝是婢女的。」

「哦?是麼?」林夢雅又道︰「那你跟我去見程家主跟程家大少爺,讓他們,來證明你的身份。」

說完,她抵著男子就要往外走。

就在此時,女子忽然臉色一變,身子一矮躲過了她的刀尖,直接往門外跑去。

「白蘇、采茹,攔住她!」

林夢雅大喊一聲,只見那女子開了門,就被倆個姑娘聯手給堵了回來。

那侍女的反應也極快,瞬間就朝著林夢雅抓了過來,似乎,是想要拿她當人質。

卻不想還沒近她的身,就被一道白色身影,狠狠一掌拍上了肩頭。

清狐冷笑著擋在了林夢雅身前。

「想偷襲我家丫頭,嫌命長了!」

那侍女這才明白,她是踢在了一塊鐵板上。

咬著牙應對前後的敵人,想要尋個空隙突圍出去。

可還沒等她找到方法,便渾身一軟,驚慌失措的癱倒在地。

原來,林夢雅之前就用匕首悄悄的刺破了女子的皮膚,下了藥。

林夢雅走了出來,眼中滿是冷漠。

「我不管你是誰,你最好給我說實話,不然,我不會在乎自己手上多一條性命。」

女子驚恐莫名,卻毫無反抗之力。

林夢雅定定的看著她,一字一句的問道︰「你是誰派來的,你要做什麼?」

那聲音冷得猶如地獄來的詛咒,戰栗,從每一個毛孔之中鑽入,滲得人心發寒。

女子磕磕絆絆的半天,發現她連咬舌自盡的力氣都沒有。

這種身體完全失去控制的感覺,讓人心更像是空懸著,想不出接下來,會遇到什麼樣的對待。

「看來她不想說,架起來吧。」

林夢雅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吩咐下來。

女子根本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只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她們所擺布。

林夢雅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瓶子。

那瓶子的樣子很是獨特,竟是一條活靈活現的小魚。

她把瓶子放在女子的鼻子下面聞了聞,就看到那女子的眼神,變得更加迷離。

不過片刻之後,女子突然間驚恐的掙扎了起來,喉嚨里還發出類似于野獸一般的低吼聲。

原來那瓶子里裝的,是蜃魚的骨粉。

她又添加了不少東西調和,只要被別人吸入,對方就會產生極為恐怖的幻境,進而心防崩潰,生不如死。

不知過了多久,那女子的身上已經被冷汗所浸透。

林夢雅這才將小魚瓶子收了起來,女子也漸漸的恢復了平靜。

「現在想說了麼?」她問道。

女子點點頭,看向她的眼神里,已經滿是畏懼。

「我,我是奉了泯殿下的命令,來這里找一樣東西的。」

「泯殿下?那是誰?」

「他,他是曦殿下的弟弟。」

林夢雅這才醒悟過來,說的,差不多應該是龍輕寒。

「他要找什麼東西?」

「一個,一個圓球。」

這話,讓林夢雅頓時有些模不到頭腦。

龍輕寒既然派人混進來,想必偷得應該是頂頂要緊的東西。

一個圓球?那又是什麼?

「什麼樣子,有什麼作用?」

女子搖了搖頭︰「奴婢也不知道,只是泯殿下說,那圓球是雞蛋大小,而且誰也打不開。」

林夢雅想了想,她確定龍天昱出門的時候,身上沒有任何類似的東西。

看來,若真的存在,那應該是他後來得到的。

「你得手之後,如何跟他們聯系?」

听到她的問話,女子卻沉默了。

「不想說?還是,你覺得剛才的噩夢,不夠精彩?」

女子聞言,不由得狠狠顫抖了一下,這才不情不願的開口說道︰「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們,而是每次,都是他先聯系的

我。」

呵,可真是夠謹慎的。

林夢雅挑了挑眉頭,問道︰「你們可有什麼接頭暗號?」

女子道︰「每次,都是有人給我送一份信,我只要按照信上行事就行了。」

林夢雅一直盯著女子,初步判定對方可能沒撒謊。

接近著,就讓采茹將人給打暈了。

「先把她交給程家主看管,順便,找出她的房間。」

「是。」

采茹跟白蘇離開,而清狐則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怎麼?你懷疑是龍輕寒搞的鬼?」

林夢雅聳了聳肩。

「沒辦法,他前科太多,不得不懷疑。」

不過前陣子顧盼來信說,她並沒有離開,而是選擇遠遠的跟蹤在龍輕寒的身後。

看來,她倒是有必要打探一下龍輕寒的行蹤了。

經過了差不多有一個月的休養後,龍天昱跟慕容衍,被龍輕寒強行塞進馬車里帶走了。

車子被蒙的嚴嚴實實,以他現在行動不便的情況下,根本就沒辦法看到外面。

慕容衍倒是手腳利落,可惜,卻被龍輕寒捆了個結結實實。

「堂弟,你這個弟弟怕是要不得了!」

以慕容衍的好修養,都被氣了個半死,躺在馬車里,對旁邊的龍天昱抱怨道。

在龍輕寒有意無意的安排下,龍輕寒的身下鋪了一層厚厚的棉墊子,絕不會讓他因為馬車的顛簸而被踫傷了。

跟慕容衍的區別,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想起那臭小子整天故意沉著的臉色,龍天昱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暫且先忍忍,一會我就讓他給你松綁。」

晃蕩了一天,才終于到達一處落腳點。

兩人又被蒙著眼楮帶了出來,龍天昱依舊被安置在一間還算是寬敞干淨的屋子里。

不過這一次,慕容衍跟他關在了一起。

走到窗子前,不管慕容衍如何使勁的張望,都只能看到有人在不同的搬東西,實在找不到任何有特點的地貌。

「唉,這混小子,難不成要把咱們兩個拐賣了?」

面對慕容衍的抱怨,龍天昱則是顯得淡定得多。

其實這幾日慕容衍之所以裝瘋賣傻,主要還是怕他因為自己的雙腿的原因而意志消沉。

龍輕寒雖然不說,但這些天來見面也規矩得多。

龍天昱看著他們這樣,心里也平靜了不少。

至少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完全死心。

人的生命力如此頑強,不到最後一刻,他絕不會放棄自己。

門外,龍輕寒緊盯著關著那兩人的房門,听著心月復的回稟。

「公子,那人如您預料的一樣,果然偷偷模模的將那兩位在咱們手里的消息,泄露給老爺子那邊了。」

龍輕寒長眸內閃過一絲幽冷的光芒,問道︰「消息都截下來了沒有?」

「公子放心,盡數截獲,您不發話,老爺子那邊絕不會知道。」

「那就好。」

那個人是父親埋在他身邊的眼線。

這段日子以來,他也冷靜的思考過了龍天昱、林夢雅,以及顧盼帶給他的消息。

從他們的話中,他可以感受得到,對于老爺子,他們都是無比的厭惡與痛恨。

而他,也漸漸的起了逆反之心。

可每一次,都會被孝心壓下來。

不管怎麼說,那人才是他的親生父親,他又怎麼能幫著龍天昱這個逆子,對抗自己的父親呢?

心,像是被兩道不同的力量推搡、揉搓,讓他每日每夜不得安眠,火氣也漸大。

揉了揉漲痛的太陽穴,龍輕寒語氣不甚好的問道︰「顧盼呢?可有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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