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  借力(上)

第七百一十四章  借力(上)

徐令宜正和太夫人說著什麼,看見謹哥兒進來,笑道︰「正說你呢!」

謹哥兒一愣,心砰砰亂跳起來︰「說我?我說我什麼呢?」

「年前到處都是置辦年貨、返鄉過的人,到了年後,又到處是上京述職的。到處都是人。人一多,就容易生事。」徐令宜笑道,「我看你這些日子不如好好待在家里,一來是陪陪我和你母親,二來把龐師傅教給你的那套什麼拳好好練練,說是最適合近身打斗了。」

父親的態度和藹可親,笑容溫和寬厚,可不知道為什麼,謹哥兒的心跳得更快了。

「是嗎?」他笑著徐令宜,在心里不停地告誡自己笑的要自然,父親不可能這麼快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徐令宜就笑了笑,轉身和太夫人起進宮朝見的事︰「皇後娘娘這兩天就會下懿旨免了您的朝見,大年初一你也可以好好歇歇了。」

太夫人笑眯眯地點頭。

過了兩天,宮里果然傳了懿旨,不僅免了太夫人的大年初一的朝見,還讓謹哥兒進宮一趟。

徐令宜把永平侯府幾個身手最好的都派給了謹哥兒︰「快去快回!遇到什麼人,只當沒看見就行了!」

又是一句若有所指的話。

謹哥兒不敢多說,唯唯應喏。

徐令宜大笑︰「今天可真是老實!」然後沒等謹哥兒回應,笑著起身出了門。

謹哥兒不由抹了抹汗,想著等會要進宮,忙收斂了心緒,認真思忖著等回進宮後該怎樣說話的事來。

徐令宜歪在書房的醉翁椅上等謹哥兒回來。

謹哥兒一回來就去見了徐令宜︰「……是大公主要見我。商量初四蹴鞠的事。」

「沒有說其他的嗎?」徐令宜笑吟吟地望著他。

「沒有。」謹哥兒忙道,「大公主想贏了比賽。」

徐令宜不以為意地「哦」了一聲,說了句「快去給你母親和祖母問個安,她們都擔心著你呢!」

就這樣完了!

謹哥兒準備了好多的話,偏偏徐令宜一句也不問,好比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有點悶悶不樂出了書房,在垂花門前遇到了徐嗣諭。

徐嗣諭笑著和他打招呼︰「六弟回來了?進宮還好吧?」一副偶遇的樣子。

謹哥兒精神一振,笑道︰「挺好的!二哥這是去了哪里?」一面說,兩人一面並肩往回去。

「怎樣了?」嗣諭低聲道,「大公主同意讓雍王幫著選駙馬的事沒有?」

他最關心這個。

「同意了。」謹哥兒悄聲道,「不僅如此,大公主听了那個郎中佷兒的事,氣得不行,還決定把這件事告訴太子殿下。還說,與此讓雍王幫忙,還不如讓太子殿下幫忙。」

「什麼?」徐嗣諭急起來,「這可不行!雍王插手,那是關心胞妹,可要是太子殿下插手,皇上多心起來,就有拉攏朝臣的嫌疑。」說著,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吶吶道,「都怪我,沒有早點囑咐你,現在找誰去給太子殿下遞個音呢!」

「二哥不用著急。」謹哥兒見了嘻嘻笑起來,「大公主看似橫沖直撞的,動起腦筋來也是十分厲害的——她才沒準備直接跟太子殿下說,她要去跟太子妃說!」

徐嗣諭不由長吁了口氣。

謹哥兒笑道︰「大公主還說了,如果陳家就這樣咽下這口氣就算了。要是陳家真的要告御狀,到時候她會求皇後娘娘出面的。」

徐嗣諭此時才放下心來。

皇後娘娘溺愛娘家的佷兒,就算是沒有道理,你們又能怎樣?

******

過了幾天,徐府開始打賞過年的紅包,貼大紅的窗花,年味越來越濃。

有位自稱是「漕運總督」陳伯之同科的好友、翰林院學士古言的拜訪徐令宜。

徐令宜當時正和幾位大掌櫃說話,聞言頭也沒抬︰「我和陳伯之不熟悉。問他什麼事,留下名帖就是。」

白總管猶豫了一下,還是恭敬地應「是」,到待客的花廳回來。

其中有一個大掌櫃就委婉地︰「我們在德州的米倉,做的是漕運的生活。這位漕運總督我也有幸見過見面,倒是個十分豪爽的人。」

徐令宜的話地回來十分直爽︰「不知道有多少人說自己是某某的某某人,我們徐家的生意這麼多,我要是人人都見上一面,就什麼事也不用干了!」說著,笑呵呵地望了幾位掌櫃一眼,「如果陳伯之真有什麼事,他不會自己來會我?可見這個叫古言的不過是借著陳伯之打秋風的。我生平最不喜歡這種人,不見也罷!」

這話不知怎樣,很快就傳了出去。

吉言氣得在家里躺了好幾天。

謹哥兒、徐嗣諭等人听了目瞪口呆,特別是徐嗣諭。在他的印象里,父親很顧大面,就算古言是個打秋風的人,也不可能就這樣直接打臉的……難怪父親已經知道了謹哥兒和陳吉的矛盾……如果是這樣,父親這樣行事,又不免讓人覺得有些護犢的味道……好像也不是父親的行事作派!

他在心里磨琢著,徐嗣勤、徐嗣儉拜訪。

徐嗣諭很吃驚,把兩人迎到了書房。

徐嗣儉走到書房門口看見他年幼時新手植下的銀杏樹,停足觀看了一會才進了屋。

徐嗣勤和徐嗣諭已經說上了話。

「我听儉哥兒說,五城兵馬司的人都在傳,說謹哥兒把漕運總督陳伯之的兒子打癱在了床。」他神色有些著急,「怎麼會傳出這樣的話來?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那漕運總督是可是皇上的寵臣。前些日子還恩蔭了他的獨子為都指揮僉事!」

「是啊!」剛踏進書房門的徐嗣儉沒等徐嗣諄開口,沉聲道,「這件事傳得有鼻子有眼的。我覺得要跟四叔提一提才好。」

有些話是誰也不能說的。

徐嗣諭在心時苦笑,卻驚訝地道︰「前兩天六弟和一個外地來的登徒子打了一架,救下了一對賣唱的父女,難道那個登徒子就是陳伯之的兒子?」

「啊!還有這樣的事!」徐嗣儉一听來了勁,高聲叫了丫鬟,「快去把六少爺請來,說我們有事找他。」

徐嗣勤看著直搖頭︰「你這高興起來就越俎代庖的毛病什麼時候能好啊?」

「這不是在二哥家嗎?」徐嗣儉笑道,「我在外面可是守規矩很。」

大家說笑了一會,謹哥兒來了,又問起當時的情況,徐嗣諭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看著時候不早,去給太夫人和十一娘、五夫人問了安,兄弟幾個在謹哥兒那里用了午膳,徐嗣勤和徐嗣儉打道回府,謹哥兒和徐嗣諭說了快一個時辰的話才回自己的屋。

沒幾天,關于漕運總督的兒子、新封都指揮僉事在大街上調戲賣唱的,被路見不平的永平侯六公子、新封的孝陵衛都指揮使給打了的事開始傳得沸揚揚起來,就是余怡清也驚動了,跑來問是怎麼一回來?

「只是這麼一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也不知道!」徐令宜在小書房見了余怡清,「陳家也沒有什麼人來和我說什麼。我看,多半是傳聞。就算真有此事,我們做長輩的,怎麼好意思插手小輩的事!」然後笑道,「你這幾年專司江南的河道,辛苦了。難得我們聚聚,我讓十一娘整桌酒席,我們邊喝酒邊聊聊天,這些捕風捉影的事,就別管它了。」

余怡清想著自他到工部侍郎後,和徐令宜的確很少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了。笑著應了,喝得酩酊大醉,回去的時候是小廝架到馬車上的。

他前腳剛走,後腳方冀過來了。

「我听說都察院的有人寫折子彈劾侯爺,說侯爺教子無方,幼子徐嗣謹在燕京橫行霸道,連皇上新封的都指揮僉事都敢打,膽大包天,氣焰囂張,請皇上懲戒侯爺和徐嗣謹。」

徐嗣諭臉色微變。

他知道,這已經不是他能擺平的事了。

徐嗣諭帶著方翼去見了徐令宜。

「……事情不辯不明。」給方翼道過謝,徐令宜笑道,「辯一辯,總是有好處的。」

听口氣,是要和對方到皇上面前說叨說叨了!

方翼放下心來,和徐令宜說了些閑話這才告辭。

沒幾天,彈劾徐令宜和謹哥兒的奏折越來越多,徐令宜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方翼不由暗暗著急,問徐嗣諭︰「知道侯爺到底有什麼打算嗎?」

徐嗣諭搖頭︰「我幾次想和父親說說,都被父親的話打斷了。」他也有些苦惱,「也不知道父親是怎樣安排的。」

既然如此,那就不好問了。

方翼只得回府,靜觀事態的變化。

有人說皇上听了震怒,要奪了徐令宜的鐵券;也有人說,皇上說快過年了,有什麼事,等年後再說;還有人說,皇上要處置徐令宜和兒子,結果軍中將領紛紛上書為徐令宜求情,皇上很為難,決定不再追究這件事……

話終于傳到了十一娘的耳朵里。

「謹哥兒真的把人給打了?」她狐疑地問徐令宜,「或者是有人想陷侯爺于不義?」

「陳伯之好歹是朝廷三品大員,又是皇上的寵臣,要是我們謹哥兒真把人打了,還不要跑到我們家要討個說法啊!」徐令宜笑道,「至于說陷我于不義?現在還沒有什麼證據,要仔細地調查才知道。」

十一娘擔心起來︰「要不要我進宮去探探皇後娘娘的口氣?」

「不用了!」徐令宜笑道,「這個時候進宮,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我們好好地過我們的年就是了。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不用操心。」又笑著捧了她的臉,大拇指撫著她的眼角,「你昨天不是說女人操心容易老嗎?你看,你臉角都有細紋了!」

「真的!」十一娘立刻找了把靶鏡走到外面的屋檐下看。

陽光下,什麼都看不來了!

她知道又被徐令宜調侃了。

不由笑起來。

剛才的郁悶一掃而空。

補10月7日的加更!

***︰***,***,終于還完了舊債……~~~~(>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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