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朕最寬容大度

作者︰蜉蝣朝聞道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時光匆匆而逝,一個月就這樣過去了。

而即將走馬上任的戶部侍郎林延賢總算是抵達了京城,現在正在飛霜殿謝恩,並等待呂琤的進一步指示。

之前的林延賢一路走來可以說是順風順水,小挫折不斷,大跟頭卻是沒摔過。所以林延賢一直是頭鐵得很。

但是經過了這一次大落後,林延賢撞到牆了,還很疼,所以這次回來他打算給自己找一個靠山,一個最的大靠山。

林延賢進入飛霜殿,看到年輕的呂琤後,也不繞圈子,直奔主題。

林延賢身著正四品官服,向呂琤行禮效忠︰「臣林延賢,恭請聖安!臣自丁憂後,為家父盡孝的同時也在為朝廷擔憂。臣為國朝計,是日亦憂,夜亦憂。臣每時每刻都不忘先帝聖恩,今終得償所願可報之于聖上啊!」

呂琤發自內心地笑了,這總算是在朝堂上有了個自己人啊!呂琤真誠地說道︰「吾常听阿耶提起過卿啊,卿可是字守正?」

林延賢一下子紅了眼眶,言語中有些哽咽︰「臣確實是字守正,沒想到先帝很聖上提過,臣……臣不知該如何謝先帝的隆恩啊!」

戲嘛,得兩個人一起戲才有好看,沒想到傳說中比較直的林延賢還挺上道。

「卿切勿悲傷,想必阿耶在天有靈,定會為卿重返朝堂而欣喜。卿再入朝堂,當做出一番事業,為國朝添磚加瓦,以慰阿耶在天之靈。」呂琤想,先帝你是報答不了了,但是你可以報答給朕啊!學習一下諸葛孔明精神。

「臣謝聖上寬慰。臣性孤僻莽直,先帝寬宥,包容臣,臣感激涕零。臣必追先帝之殊遇,而報之于聖上。臣願為聖上前驅,願為國朝添磚加瓦!」林延賢表態了,臣與聖上是站在一邊的。

我林延賢官場人情處的不太好是人盡皆知的,我就是一個沒有水分的孤臣,陛下你看看我,我好用不貴啊!

「吾信守正。」才怪!呂琤的信任早就在重生中丟的一干二淨,她已經進化了,她成功的擁有了皇帝的必備品質,多疑。總有刁民想害朕的想法還是要有的。

身為一名皇帝她要對人老成精的大臣們心懷敬畏,遇事不決,穩一手。不怕被笑話,呂琤那是被老狐狸們坑了無數次啊!她吃過的虧已經成功比她吃過的鹽還要多啦。而林延賢有這著她熟悉的氣息,丁憂的日子里,他林延賢絕對是進化了!沒想到你個濃眉大眼的林延賢也變奸猾了。

「守正啊,昨夜,吾做了一個夢。吾夢見自己被困在牢籠里掙月兌不得。此夢,何解啊?」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想要背靠大樹,先要展現自己的能力。

林延賢答道︰「臣以為流水不腐,戶樞不蠹。明年三月的恩科,正是聖上選拔人才的大好時機。」

林延賢一直覺得,皇帝能在剛登基不久就能把他這個被百官排斥的人給召回來,一定有些手腕,不是個佛系皇上。這不,一個被困的夢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皇上有一顆愛折騰的心。至于手腕嘛,他到京都後也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這一個月,朝堂上風平浪靜,但是大明宮卻是波濤洶涌。大明宮的太監和宮女可是換了不少啊。以後想要探听大明宮的消息怕是難上加難了。

呂琤對林延賢的回答還算是滿意,這幾乎是破局的最優解了。別問她怎麼知道的,她雖然是個失敗的穿越女,給前輩丟臉了,但是她的智商至少是在平均線上的,吃虧吃多了,路也就走寬了。

時間就這樣在呂琤與林延賢一問一答中悄然而逝。

林延賢告退後,呂琤忍不住感慨,這個林延賢是個人才啊,怎麼以前沒讓她遇到呢?可惜了,現在她的雄心壯志已經消磨光了,林延賢的大報負怕是難以實現了。

在這一問一答中,呂琤也差不多模清了林延賢的性子。林延賢,雖然總算是學會拐彎,學會抱大腿了,但是本質上還是頭鐵的,畢竟他是個十分有原則的人,讓他違背原則,怕是比殺了他更讓他難受。

……

「大伴,宮里替換的還順利嗎?」呂琤關心地問道。

魏忠賢答道︰「大家放心,一切順利。」

「那吾特意留下的眼線,都監視住了吧?」呂琤有點得意,哼哼,想不到吧,你們布下的眼線,無論是埋得有多深,朕都已經了如指掌。朕甚至知道你們埋下的還從來沒有啟動過的暗子。

自己的安全只有自己才最上心。朕都已經是千錘百煉,要是如此大明宮的安全還是沒有辦法保證,那就……那就把朕的姓倒著寫。

魏忠賢接著答道︰「全部都盯得死死的了,只有大家想讓他們傳的話才能傳出,別的消息絕對飛不出大明宮。」

呂琤點了點頭,將近一個月收不到大明宮的消息,有些人是不是坐不住了呢?怕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啊!別的可以商量,大明宮沒的商量,朕的安全就是朕的底線!

……

謝府。

謝韞穿著錦衣華服,正在書房中煮茶。蒸騰的水汽讓謝韞的臉看起來有些模糊不清。

謝安,字思危,謝韞第二子,族內行七,性急躁。

此時,謝安已經近一個月沒有收到大明宮傳出的消息了,他已經坐不住了。

謝安步履匆匆,來到了謝韞的書房,從敲門的聲音種就可以很明顯地感受到謝安的急躁。

「阿耶,七郎有急事求見。」

謝韞也沒有急著開口讓謝安進來。先晾他一晾,靜靜心,七郎的性子讓他很是頭疼啊。

「阿耶,七郎有急事求見。」

謝安就這樣一直敲喊,謝韞也沒有讓謝安進門。

直到謝安,敲門聲變得規矩起來,求見的聲音也平穩了下來,謝韞才緩緩地說道︰「進來吧——」

此時,謝安的急躁已經被謝韞給磨沒了。他先是風度翩翩地向謝韞施禮道︰「七郎向阿耶問安。」

謝韞點了點頭,然後問道︰「可是靜下心來了?」

「是,七郎靜下心了。讓阿耶費心了。」謝安的耳根處有些泛紅。

謝韞教育道︰「七郎,你已是而立之年了,辦事不要急躁。急躁之下辦成的事是漏洞百出,如此還不如不辦事,可記下了?」

謝安答道︰「記下了。」

謝韞有些無奈,他的第二子也算是成材,就是性子太急躁了。因為此事,他絕對不止說了他不止一回,每次都回答是記下了,但總是會再犯。七郎還是沒有因為急躁吃過大虧啊,怎麼提點,就是記不住,改不了。

謝韞早就知道謝安是為何而來的了,他說道︰「你的來意,我都知曉了,消息傳不出來,就傳不出來嘛!大明宮到底還是皇帝的。」

謝安有些不甘心道︰「可是大明宮一直可以打听消息的啊……」

謝韞嚴肅道︰「一直便是對的嗎?況且從來都不是一直。太祖(開元帝呂俞)太宗(元鳳帝呂瑯)時期,哪個世家敢往大明宮里埋暗子?就是別的時候大明宮也絕不是篩子。你又如何知道先帝不是在讓宮中的釘子刻意往外傳消息?堵不如疏,與其提心吊膽的防範,不如納進來,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不過新帝性子與先帝不同,先帝能忍,不代表新帝能忍。一朝天子一朝臣啊!老臣跟新帝還有的磨呢。」

不過謝韞沒說的是,在章和帝開放胸懷接納的時候,至少他們謝家就埋了更多的暗子。有的光明正大隨的入宮的謝氏女埋下,有的則是另想它法,有的暗子埋下了十多年,就沒啟動過。而謝韞收到了消息,那些從來沒啟動過的暗子還很安全。

謝韞接著和謝安分析道︰「七郎啊,被拔掉釘子的絕對不止我們一家,不要急,要有耐心,等等看,絕對會些眼皮子淺的跳出來。有人會替我們沖鋒陷陣,我們又何必著急呢!記著,沖在前面的最先死。」

謝安略有所得︰「七郎明白了,此時應該以靜制動。」

父子二人相視而笑,他們等著,等一個冒失鬼替他們踩踩雷。

……

次日早朝。

在魏忠賢喊完有事啟奏無事退朝後,一個聲音立刻接上︰「聖上,臣听聞宮中處置了不少內侍……如此行徑,怕是有失仁德啊!」

謝韞順著聲音的來源瞄了一眼。說話的是滎陽鄭氏的人。老實說他有點疑惑,滎陽鄭氏的鄭老鬼還是有點本事的,怎麼沒約束好子弟,讓其先跳了出來?莫非……

謝韞垂下了眼瞼,面子上是雲淡風輕,內心里是波濤洶涌。這種情況,新帝怕不是已經將滎陽鄭氏的暗子全都清理干淨了,鄭氏急了。他忍不住再次感慨,新帝不可小覷啊。謝韞默默將新帝的危險等級又拔高了不少。

朝堂上聰明人不少,許多人都已經猜到了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答案。

呂琤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大明宮是朕的。鄭卿以為然否?」

理智上他們明白大明宮是皇帝的,但是情感上他們有些接受不了這巨大落差。從此以後大明宮的天變了啊。

鄭御史回答道︰「然也。」

呂琤繼續問道︰「內侍乃是朕的家僕,然否?」

鄭御史已經猜到呂琤想要說些什麼了,但是他無法反駁地答道︰「這……然也。」

呂琤就在此刻翻臉了︰「家僕由朕這個主人處置,天經地義。鄭卿,鄭御史,你天天就盯著朕的宮闈了嗎?你就這麼想掌握朕的一舉一動?」

鄭御史臉色都嚇得變白了,這種想法就是有也不能說啊。他連忙跪下請罪︰「臣不敢,求聖上恕罪。」

呂琤呵斥道︰「不敢?朕看你的膽子大的很嘛。回家反省一個月,罰沒俸祿半年。記得好好反省,御史到底是監督什麼的,別天天盯著朕的宮闈。要是反省不好,你可以繼續休息,放個假,朕看挺好!」

鄭御史的面色如土,他感覺他的仕途路怕是要斷了,他不敢反駁地答道︰「諾!」

朝臣們被呂琤震懾住了,關于此事的試探,今天怕是到此為止了。接下來的議題在低沉的氣壓中通過了。

「沒想了先跳出來的是滎陽鄭氏,記下小本本。朕最寬容大度,不容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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