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4 喂魚

作者︰多種物質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無論世道多麼的渾濁,卻總是有一群特立獨行的人,在追求一行被人當做笑話的東西。

比如說義氣這個東西,不要說是那些算計起來可以伏線千里糾葛算計百年千年的山上宗門,只說江湖中已經沒有多少人信奉了。

可就是這樣一群人,在一個老江湖山澤野修的帶領下,將義氣奉行到底。

這個幫派叫做義薄雲天派,共有三百七六人,練氣士與純粹武夫都有,甚至還有連純粹武夫都不算的普通人而且職務還挺高。

為了那個進入門派沒多久的姑娘,這個幫派傾其所有,死了一茬又一茬,終于把姑娘送到了虎牢山。

自那之後,義薄雲天派在剩余成員的努力下,竟然就在深山老林里面扎根了,而且還他娘的能夠開枝散葉,附近的村民都很喜歡這個幫派,願意家中子女加入。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那個姑娘已經是地仙境界了,但她卻沒有選擇報仇,因為她知道如果去報仇自然能夠成功,她有把握拆掉那個門派的祖師堂,但她也要死。

她並不怕死,但卻知道如果她死了,那麼義薄雲天派就也要覆滅了。

已經修成人形的老虎告訴姑娘,他說道︰「義薄雲天還在,這江湖就好像還有點希望。」

姑娘依偎在老虎的懷里,選擇將仇恨的心放下。

後來姑娘和老虎在一起了,成了人人稱羨的山上道侶,義薄雲天派的師兄弟們哭爹喊娘,他們高興也難過,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出嫁了。

可是誰也沒想到,他們的結合,給了那些自詡為名門正派的山上門派機會,他們說一人一妖的有違天道。

後來儒家書院給壓了下去,給出的理由很簡單,人家真心相愛關你們屁事?

可是沒過多久,江湖上就流傳一個說法,說義薄雲天派為了得到庇護,將女子獻給山中大妖,現如今那女子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需要同道中人去拯救。

然後還不等儒家書院做出反應,各大門派對虎牢山已經展開了圍攻。

那一日,正是女子臨盆在即,而老虎需要護道,不然胎兒無法順利生產。

一大群義薄雲天的師兄師弟師姐師妹都來看了女子,告訴她安心生娃,天塌了有人給你頂著。

可是女子與老虎都知道,如今的義薄雲天除了女子之外,已經再無境界高的練氣士了,因為大多數人都是附近的村民。

然而他們還是一往無前的沖了出去,心中只想著這是為了義氣,死的像是一個傻子。

整個幫派被屠戮殆盡,女子因為悲憤而難產死去,胎兒也死在了月復中。

老虎現出原形,站在了虎牢山的山巔,他悲憤的怒吼,然後告訴所有人,什麼叫猛虎下山!

一天一夜的廝殺,大部分人死在了這頭地仙大妖利爪之下,其余人跑回了門派。

他繼續追殺,卻是遇到了書院的夫子,那夫子告訴他,總有一些人是無辜的,他說道︰「夫子所言,是叫我放過那些無辜之人?敢問夫子,死去的那些無辜之人又該如何?」

夫子啞口無言,選擇無視,任由他去報仇。

七個山上門派,在半月間覆滅,無一人生還。

無辜嗎?

他認為沒有人是無辜的,就像他那個還來不及出生就死去的女兒,就像是村子流著鼻涕的光 女圭女圭,就像為了保護主人而被一腳踩死的狗,就像已經被鮮血浸染的大地。

「可說什麼都是無稽之談了,該死的不該死的都死了。」

老先生說到這里後似乎又蒼老了許多,他看向面前的年輕讀書人說道︰「小先生,你是儒家門生,我有一問,請你答,可好?」

「您問。」周小昆說道。

老先生說道︰「如果你是我,會如何選?」

「老先生這個問題不該問我,因為我只會更極端。」

周小昆笑了笑說道︰「因為我從來都只是一個讀聖賢書但卻不做聖人的普通人,如果是我,那麼我會帶著那個女子,在雙雙成就地仙之姿時,便上門將那個仇家門派屠滅,不給他任何找我麻煩的機會,如果在這個時候有人對我提出質疑,我就會滅了他的門。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能夠在這種時候跳出來站在道德至高點指責他人的人,其實比那些仇家更可恨也更該死。」

老先生愣住了,他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

周小昆繼續說道︰「就如當時攔住您的夫子,他告訴您有許多人是無辜的,希望您能網開一面,如果我是您,也許當時我便會去交朋友,然後再帶朋友去書院,我殺書生我的朋友看著,然後我告訴夫子,我的那些朋友是無辜的,所以不要找他們的麻煩,再問問夫子是不是能夠做到!」

老先生張了張嘴,還可以這樣嗎?

周小昆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說道︰「當然了,我們沒必要得罪書院,畢竟得罪不起嘛,而且那位夫子也默認了您的報復行為。至于前面的那些話,我並不是在胡說,因為我真的會這樣做。」

老先生苦笑一聲,他說道︰「當初還有大言不慚之人勸慰我,說什麼吃虧是福。」

周小昆笑道︰「那您可以祝他福如東海。」

「妙!」老先生暢快大笑。

周小昆卻是搖了搖頭,他說道︰「老先生,此地氣數已盡,您便是有通天的修為,也再難維持這些人繼續活在世上,可想過什麼辦法沒有?」

其實村子里面根本就沒有人,那些人全部是是鬼,就是那些屠戮的義薄雲天派的人和村民們。

而面前的老先生,就是當年秀才收養的小老虎。

老先生搖頭苦笑道︰「如果拼著不顧此地山水氣運,其實是可以做到的,但即便我同意,鄉親們卻也不願意看到生活了無數年的山山水水變成枯黃。」

「書院那面如何說?」周小昆問道。

老先生嘆息一聲道︰「書院的一位夫子願意獻出自身功德換像親人轉世投胎,可這種饋贈我無法接受。」

「那就用我的辦法吧。」

周小昆忽然起身,對那位老先生說道︰「請老先生借我登天梯,我需要站的高一點。」

「小先生何為?」老先生不想別人為他們做出任何犧牲,因為他知道他們還能享受著如今的生活,就已經是有違天道了。

周小昆卻笑著說道︰「老先生請您相信,我所付出的,皆是我不在意的身外物而已。」

然後。

白玉石階便不斷向上伸展,一襲青衫,頭別玉簪,腰懸玉佩的周小昆拾階而上。

當來到一個看下面人只剩下一個小點的高度後,周小昆停下了步伐。

他伸手入袖,取出了一顆顆玉璞錢在高空中掰碎,再任由靈氣被老先生所設大陣吸收。

轉眼間,五十顆玉璞錢化作了充沛靈氣,讓整座虎牢山煥然一新。

一個普通的山上門派,靈氣也就這般充沛,甚至還不如。

但是周小昆並沒有停下,而是取出一支用飛羽鯉的魚尾制成的毛筆,蘸著那濃郁的靈氣,在空中寫下一個個字來。

立春雨水漸,驚蟄蟲不眠,

春分近清明,采茶谷雨前;

立夏小滿足,芒種大開鐮,

夏至才小暑,大暑三伏天;

立秋處暑去,白露南飛雁,

秋分寒露至,霜降紅葉染;

立冬小雪飄,大雪兆豐年,

冬至數九日,小寒又大寒。

周小昆所寫並非是什麼玄奧經文,而是一首二十四節氣歌。

虎牢山被鬼物陰物佔據,自然受到了天地的厭棄,節氣便有了變化,這也是為什麼深秋了還綠意蔥蔥的原因。

節氣的紊亂,會導致靈氣的不流通,而且遲早會被儒家聖人所發現,到了那時候如意州的書院聖人便無法再做庇護了。

而周小昆以一身浩然正氣,點綴著靈氣書寫出二十四節氣歌,便等于是將虎牢山的節氣恢復了。

溫度在很快的時間內下降,綠意蔥蔥變成了象征著秋意黃。

原本已經足夠的靈氣,忽然間便不再堵塞,而是自由的在虎牢山流動起來。

老先生愣愣的站在原地,他想起了那位書院老夫子說過的話,若是可以尋來一位功德深厚又不差錢的儒家君子,便可求他書寫二十四節氣歌,來讓虎牢山重回往日節氣,那麼便不用再擔心這些鬼魂陰物會魂飛魄散了。

「儒家君子在上。」老先生作揖不起。

周小昆雙手攏袖走下白玉石階,笑眯眯的讓那些百姓都起來,一面說道︰「我可不算儒家君子,只是一介讀書人而已,恰巧我很有錢。」

老先生激動的擦拭眼角淚光,他說道︰「小先生,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我義不容辭!」

「酒壺已空,裝滿即可。」周小昆隨手一翻,先前被那道法言偷走的養劍壺已經在手中了。

老先生接過那養劍壺,便感覺到無比沉重,他震驚道︰「難道這便是養劍壺?」

「算是吧。」周小昆點頭笑了笑,搓了搓手道︰「老先生可莫要小氣,先前听您說那果酒的時候,我便已經很饞了。」

老先生笑著點頭道︰「死人又不需要喝酒,但卻可以釀酒,所以這村子里頭別的不多,酒卻管夠。」

這地底下埋著的,其實都可以算是百年佳釀了。

而養劍壺的空間是非常大的,所以村子一半的果酒都倒光了,才將那養劍壺填滿。

周小昆接過養劍壺先聞了聞,又美美的喝了一口,然後作揖道︰「多謝諸位。」

「謝過先生。」眾人齊齊作揖。

周小昆搖了搖頭,笑呵呵的說道︰「如你們這般有禮貌的鬼,少見,所以我認為,世人也該對你們有禮。」

說罷,周小昆抬起頭看著天幕破口大罵道︰「我知道天幕中躲著一只坐鎮如意州的老王八儒家聖人,不管你是誰,老子只要你看看,一頭猛虎讀了書便能讓滿村皆是讀書人,而你們這些做聖賢文章高來高去的家伙又做了什麼,我只問你們羞愧不羞愧?」

「腌潑才,允你一次口含天下,便叫天下人對虎牢山需守禮!」一個雄渾的嗓音響起,然後周小昆便被掀翻了。

周小昆爬了起來,嬉皮笑臉的對天幕作揖道︰「待我有一日修為通天,便去天幕找你坐而論道。」

「記著帶酒。」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天下九州,每一個州都有儒家聖人坐鎮天幕。

但聖人並不是萬能的,無暇照顧得到每一個人,所以這世間還是冤屈不斷。

剛剛是一地節氣有了大的變動,這才引起了天幕坐鎮聖人注意。

周小昆與儒家的緣分不是一星半點的,自然瞬間就感知到了,秉承著賊不走空雁過拔毛的宗旨,他自然不會讓聖人白白看一眼,自然得要一點東西了。

帶著學生們在村子停留了三天,周小昆便沒有再做停留,選擇繼續上路。

畢竟這里可都是陰魂,時間久了陽氣自然會受損。

離開了村子後,除了李蛐蛐外,其他三個學生都變得沉默了許多。

李青還算想的少的,畢竟他年紀小,他只是覺得所謂的名門正派太不是個東西了。

韓霜雪想的多了些,她認為就如周先生所說的那樣是最好的,將一切隱患扼殺在搖籃之中。

而葉知秋是始終憋著一股勁,他對周小昆說他想殺人,去殺了那些豬狗不如的東西。

周小昆告訴他們說︰「先不要急著做決定,因為這只是世間路的冰山一角,還要再多看看。」

用了兩天的時間,一行人走出虎牢山的範圍,然後來到官道,向著最近的小鎮走去,涴溪鎮。

涴溪鎮位于三江匯流處的高地,三面環水被靠虎牢山,風景雅致,民風也是李氏王朝這尚武之地最具文風之地。

小鎮的路都是青石板路,而且能夠通過路面的新舊程度來判斷石板是每年都會更換的,可見這是一個很富有的小鎮。

而且說是小鎮,但其實總面積已經要比一般郡城要大了,但卻又因為被一條條河流阻隔,看上去似乎不是很完整也不是很大,便一直以鎮相稱。

作為讀書人,周小昆是喜歡這樣的地方的。

而韓霜雪是周小昆所有學生中最喜歡讀書的,此時自然心情極好。

她還擔心穿著會被人嫌棄,所以走入小鎮後便一直看其他女子穿著,路過能夠看到水的地方,便會一直看水中倒影。

周小昆笑著說道︰「霜雪,自信的女人才最美。」

「先生又不疼霜雪,又叫霜雪如何自信。」韓霜雪一笑。

葉知秋抓到機會立刻道︰「先生最疼蛐蛐,但我最疼霜雪。」

「先生,您的其中一個學生是登徒子。」韓霜雪跑到了周小昆的另一側。

周小昆瞪了葉知秋一眼,卻小聲道︰「再接再厲。」

受到了鼓勵的葉知秋咧嘴一笑,便想引經據典念一首詩,卻發現上課時經常睡覺,下課後經常與齊金烏廝混,他屬實不會什麼詩歌。

李青一臉你可真廢物的樣子,然後就牽起了韓霜雪的小手道︰「霜雪姐姐我累了,可以帶我片刻嗎?」

「可以的。」韓霜雪喜歡李蛐蛐,其實也喜歡李青,她的幼年時期沒有人照顧,所以她喜歡照顧比自己削的孩子。

葉知秋捏的雙手作響,但卻不敢拿李青怎麼樣,因為他知道先生不會允許他用武力對待同窗的。

這時候李蛐蛐已經跑到了街邊,在看一個書生在畫扇面,在那潔白的扇面畫山水提詩句,很是好看。

小丫頭穿著一身紅衣,扎著兩個羊角辮,小臉蛋粉雕玉琢,煞是可愛。

附近的許多人都在看小丫頭,也會笑著逗她幾句,而她就像是個小大人一樣回答,著實招人喜歡。

在那個畫扇面的攤位旁,還有一名婦人帶著男童。

那男童約莫八九歲的樣子,總之是比李蛐蛐大了一些的。

男童手中拿著一根糖葫蘆,吃的時候用力擼,然後順勢揮出小拳頭,便砸在了李蛐蛐的身上。

李蛐蛐被男童的小拳頭打在了胸口,一個不穩便坐在了地上。

那男童的母親只是偷偷的瞥了一眼,便像是沒看到一眼,可手上卻是將兒子的手抓了起來擦拭,似乎是打了人後她還嫌手髒了。

李蛐蛐坐在地上愣了片刻,眨眨眼站起身,轉過頭看先生,卻發現先生和其他人正在另一個攤位看人寫字。

反正也不疼。

李蛐蛐又站了起來,繼續去看那書生畫扇面,並且說道︰「大哥哥,既然有遠山有江水,為何江上沒有一葉扁舟。」

小丫頭的問題總是天馬行空。

那書生點了點頭,笑道︰「好,那便有一葉扁舟。」

書生提筆在江面上勾勒,很快便有一葉扁舟,以及一葉扁舟上面的舟子。

「要戴斗笠才更像。」小丫頭繼續說道。

書生笑著點頭,然後為那舟子戴了一頂斗笠,想了想又在舟子腰間多畫了一個小酒葫蘆。

小丫頭笑彎了眼楮,雙手不斷鼓掌道︰「大哥哥厲害的!」

眾人跟著笑,也紛紛說「厲害的」,氣氛非常融洽。

但就在這時候,那男童又將李蛐蛐給打到了。

眾人這才看出來,原來那男童並非是無意的,而是有意的。

而且打倒人後,他還洋洋得意。

至于那個婦人,仍然就像是沒看到一樣,盡顯富家女子的姿態。

「先生說,是不可過二。」李蛐蛐起身後對那男童說道。

男童嗤笑一聲道︰「明明是事不過三!」

「但在我這里,是事不過二。」

李蛐蛐瞪著大眼楮說道︰「你故意打倒我兩次,現在你要對我道歉,不然我會把你丟進河里喂魚吃。」

不遠處周小昆等人其實一直在看,但是周小昆卻攔住了其他人,他要看看李蛐蛐最後會如何選擇。

而那婦人听到了小丫頭的話後,便說道︰「這是誰家的野孩子這般沒有教養!」

附近的那些人似乎是知道婦人是誰家的女人,竟然沒有人為那可愛的小丫頭說話。

李蛐蛐雙手叉腰看向那個婦人,她說道︰「你可听過慈母多敗兒?你的孩子打了我兩次,可你兩次卻都視而不見,而我只說了你的孩子一句,你便出言辱我。請問,到底是誰沒有教養?」

附近那些人听到小丫頭的話語後紛紛點頭,但礙于那婦人的家世而仍然不敢發聲。

這時候那書生說道︰「李家夫人,是您家小公子有錯在先。」

「所以你已經做好離開涴溪鎮的準備了?」那婦人冷冷一笑。

書生倒是灑月兌,他說道︰「離開也罷,誰叫這人杰地靈的涴溪鎮已經被污穢浸染了。」

說罷,書生便開始收拾攤位,卻也一邊對那小丫頭說道︰「小丫頭,此人在本地有權有勢,我等斗不過便離的遠點,只當這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吧。」

李蛐蛐卻說道︰「亞聖說,莫非命也,順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牆之下。盡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是在教導我們要學會防患于未然,而不是遇到不平事再躲避。因為亞聖也說過,富貴不能婬,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字字千斤重,字字振心響。

附近的讀書人無不汗顏,一個小丫頭說出的話,讓他們無地自容。

「牙尖嘴利的東西!」

那婦人卻譏諷道︰「聖賢書誰都讀過,在場之人讀過的人都比你多,可你看他們敢不敢對我指手畫腳?他們不敢,因為他們知道一旦敢如此做,那麼便要面臨滅頂之災!因為這涴溪鎮,我李家便是聖賢道理!」

在場那些讀書人都抬不起頭來了,因為他們真的不敢。

讀書人的風骨氣節,其實並不是隨時隨地都有的,也要因人而異的。

李蛐蛐卻是說道︰「所以說,還是不道歉嗎?」

「信不信再多嘴我便把你賣去妓館?」那婦人咬牙切齒道。

李蛐蛐仰起頭看著那婦人,然後又看了看那男童,最後又看向那婦人,她說道︰「我認為你家孩子會如此,並非是他本性如此,而是溺愛多于教化,所以是你的錯,而你顯然是不會向我道歉的,那麼我便將你丟到河水里面喂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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