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們還跪著呢,被他目光所到之處,齊齊後退幾步。
趙紓收回視線,抬腳走進去。
靳嵐笑眯眯的對言官們說道︰「諸位大人,見好就收吧。皇上的病不打緊。往日里皇上為大局著想,縱著你們,秦王殿下可不會理會那麼多。如今皇上病著,秦王爺若是收拾你們幾個,你們找誰說理去?難道皇上會為了你們幾個,就責罰秦王不成?」
這倒是真話。
先帝那麼忌憚秦王,也沒怎麼著他,只是攆他到塞北去。
如今的皇帝就更不必說了,叔佷倆感情深厚,從前那樣幾乎算作謀逆的罪,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懲罰幾個區區言官,算的了什麼?
皇帝顧及的東西多,秦王可不在乎那麼多。
再看看郝大人的狼狽模樣……
罷了,罷了。
郝志祥那樣的斗士都敗下陣來,何況他們。
還是撤了。
言官們默默撤離。
靳嵐笑了笑,走進承乾殿。
此時的秦王,正在與閣老們說話。
「周老大人,您家的九姨娘,正在跟周老夫人打架呢,肚子里還懷著孩子,則要是有個什麼長短,你們周家可就要絕後了。」
閣老之一聞言,臉色大變,對著皇後娘娘磕了三個頭,告罪後急急離去。
趙紓又道︰「高學士,你家嫡出的三孫子,賭錢賭輸了,這會兒正在賭坊,被一群人圍著要割他手指頭還賬呢。」
「什麼?」
高學士自然知道自己幾個孫子的德行,雖然不成器,但畢竟是自己親孫子。也顧不得別的了,趕緊回家。
趙紓不緊不慢又道︰「鄭老大人,您家房子著火了。」
鄭老學士︰「……」
回吧。
趙紓︰「費大人……」
費大人︰「皇後娘娘,老臣告退。」
趙紓看向剩下幾個閣老。
閣老們想著自家的小妾,某個不成器子孫的手指頭,以及精心修整的宅子……
溜了,溜了。
誰家還沒點糟心事?再不跑,誰家夠這位秦王爺折騰的。
沒多會兒,承乾殿就清淨下來。
雲黛渾身放松下來,坐進椅背里,笑道︰「看來對付他們,就不能講道理。」
趙紓道︰「他們是慣常用嘴皮子混飯的,皇後娘娘如何能比得過他們胡攪蠻纏的功夫?」
靳嵐笑道︰「還是王爺的法子好使。」
雲黛問︰「那幾位老大人家里頭,真的妻妾打架,孫子賭博,宅子失火了?」
「回娘娘,都是真的。」靳嵐笑道。
「不是你們……干的吧?」雲黛看向秦王。
趙紓說道︰「妻妾打架和孫子賭博這種事,跟本王沒什麼關系。至于鄭大人家里頭失火,嗯,是天干物燥的緣故。」
天干物燥?
雲黛朝外面看了眼。
地上厚厚積雪,天空陰沉,零星小雪還飄著。
哪里干,哪里燥了?
雖然心知肚明,雲黛也沒戳破。
心里明白就行了。
趙紓說道︰「皇上如何?我想去看看。」
「皇上針灸之後,正睡著。」雲黛對他自然無需隱瞞皇帝的病情,畢竟皇帝也曾主動與他說過。
趙紓走進去看了眼,返回來問︰「怎麼回事?我在府里就听說商號出事了,皇上這里也病了,為何不請明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