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虛實交揉

副校長的辦公室內此時擠滿了人,校黨委書記,幾位高層管理以及年級主任都在場。而白副校長早已沒有那個定力待在椅子上了,坐立不安的在房間中走來走去。臉上掛著陳豬肝般的醬紫色,哆嗦著兩片嘴唇對著辦公桌另一邊的周彥福痛斥道

「我不是告訴你,盯著點班上的學生,看到有問題的,就打電話叫她們家長來給領回家嗎?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麼!為什麼還鬧出了這種事情!你是白痴嗎!」

「…」周彥福面如死灰的呆立在辦公室中央,周圍紛雜的聲音統統化作了無意義的音符,在他腦海中不留痕跡的飛過。

此刻他已經無心在意別的事情了,滿腦子都是王嘉倩最後墜下教學樓的場面。他極力想要將這件事的影響壓到最小,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最終卻弄巧成拙。平日里乖巧听話的少女今天簡直像是變了個人,把他的所有籌劃盡皆毀于一旦。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王嘉倩簡直像是被誰下了降頭。前一刻明明還好好的在和自己對話,後一刻情緒就以自己完全沒有預料到的速度惡化了。當然這其中也有自己應對失策的因素在內,自己本該在她靠近窗戶的時候,就該考慮到對方沖動之下跳樓這個可能的。

這一切,簡直像是被人設計好的場景,如果這些意外湊起來通通是因為巧合,那這未免也太巧合些了。想到這里,那個面色冷蔑的女子形象再次從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來,難道說這個結果就是對方設下的圈套嗎?可是他實在想不明白,怎麼看都不過是區區一封信,秋織究竟是怎麼做到這種程度的。

當然對于他來說,如今已經無暇去考慮那封信的問題了,更加嚴峻的現實正緊迫的擺在自己面前。相比于王嘉倩跳樓更可怕的結果是,少女根本就沒有因為這一跳而當場身亡。

或許是因為四樓還是太低了,或許是因為在落下去的時候得到了花壇中灌木叢的緩沖,總之大頭朝下跌落的少女並沒有因此而喪命。當發現有人墜樓而聚集過來的人群叫來救護車時,昏迷中的少女仍在艱難而有力的喘息著。

從樓上狂奔下來的周彥福,在看到這幕的時候心中不止一次涌出上前捂死少女的沖動。雖然他很清楚,即便少女因為這跳死在當場,警方同樣能夠查出自己和王嘉倩之間那不可告人的隱秘。

法醫很輕松就能從尸體上,驗出少女已經失貞的事實。即便自己已經半個月沒有踫過她了,可不管是自己在藥店購買計生品的記錄,兩人在餐館親昵就餐的監控。還是那間自己費心挑選的出租屋,以及里面留存的各類性ai玩具和各種女性的私人衣物。這些都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被警方順藤模瓜的挖出來。

可即便如此,也好過王嘉倩沒有死在當場。如果在醫院搶救後成功蘇醒過來,那麼自己這段不可告人的獸性將立刻大白于天下。就算少女真的抱定了死守秘密的決心,但在經驗豐富的刑警面前她也不過是個未諳世事的孩子罷了。

只怕都用不上半天的時間,警察就能從少女言談間的漏洞中挖出自己的存在,然後就是對自己的逮捕和審訊。再然後等待自己的,將是不知多少年的牢獄之災,和徹徹底底的社會性死亡。工作,家庭,地位…這所有的一切都將永遠的離自己而去。

而造成這一切的,在周彥福看來就是眼前這個該死卻沒有死的女孩,一時沖動下的魯莽行徑捅出的禍患!想到這里,他更想上前掐死那個毀了自己人生的少女了。只是眾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木然地看著前者被醫護人員抬上車,奔往學校附近的醫院去了。

救護車那刺耳尖銳的鳴笛聲中,被帶走的不僅有傷重昏迷的少女,還有自己原本光明美滿的人生。對于已經徹底絕望了的周彥福來說,相比之下,此刻白副校長口中的威脅辱罵,已經是完全沒有意義的威脅了。

看著大發雷霆的後者,周彥福的心中甚至生出了幾絲報復般的扭曲快感。學校的管理者和校董們,還不知道今天這件事究竟是場多麼大的禍患。當自己的獸行被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刻,這間私立學校積攢了這麼多年的聲望和名氣,也將徹底的毀于一旦。

「白校長,現在就算再怎麼責怪周老師也于事無補了。」黨委書記看著緊閉雙唇低頭不語的周彥福,無奈的嘆了口氣「接下來重要的,是怎麼應付媒體那邊的報導,和家長那邊追責。」

「媒體那邊倒是沒什麼問題,多出點錢把這件事給壓下去就可以了。問題在于家長那邊該怎麼安撫?」黨委書記聲音漸漸重了起來「我可是听說,這位同學的家境不是很好啊。若是單純的獅子大開口倒還好辦,就怕到時候背後被有心人攛掇把事情鬧大了,屆時可就不好收場了。要是鬧到法院那邊,到時候就算出再多的錢,也沒法把影響給壓下去了。」

這邊白副校長也知道,現在光發脾氣沒有意義。早看過監控錄像的他壓下心頭的躁怒問道「所以周老師,你能不能告訴我們,這個叫王嘉倩的女生,為什麼會跳樓?今天中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把她叫到監控的死角究竟和她談了些什麼?」

「校方畢竟不能接受這件事鬧大,如果能夠把那件事隱瞞下來,最多也不過是丟了工作而已…這麼看來,事情還有挽回的空間不是嗎?」周彥福的大腦飛速的運轉著,想從這困局之中尋找最後的希望。如果校方出面給王嘉倩的母親足夠多的補償,讓她能夠同意不追究下去,或許這件事還有最後的轉機。

在今天之前,他當然想過無數萬一自己事情敗露後,該如何應對的預案。可是這種事他很清楚,如果真的敗露了是不存在什麼完美解決的預案的。所以他一直將精力,放在如何不讓隱秘泄露這點上。他從未設想過今天這種情況該怎麼應對,但少女墜樓前堅毅的眼神和直白的宣告,卻在他心中燃起了微渺的希望。

溺水者絕不會放過任何一根飄過眼前的稻草,這個跌至絕望谷底的男人豁出了所有,下定了拼死一搏的決心。他將曾經設想過的各種應對話術在腦海中過了遍,迅速的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對策。

「關于我今天中午,為什麼要把王嘉倩同學叫到那里,是因為…」臉上已無血色的周彥福,狠狠的咽了口唾沫,艱難的開口說道

「是因為…因為要處理,她疑似和校外的社會人士談戀愛,甚至發生了性關系的問題…」

今天六號別墅的晚飯,再次重演了上周日晚的氣氛。要說有什麼變化的話,那就是主位上的任源臉色更加難看了。這已經不單單是有點不對勁的程度了,根本就是把「我很不爽」這四個大字焊在了臉上。

從上周五晚上行動失利後到現在,任源的情緒一直很糟糕。難的今天下午重新振作了起來,還興致勃勃的親自去選購了晚飯食材,結果在下午那名奇特訪客來過後,明顯糟出了個新的高度。

這邊被千幻九尾采九兒戲弄了的姜梓文,明顯情緒也有很大的問題。沒吃幾口的少女,心不在焉的用勺子攪 弄著面前碗里的濃湯,神色變幻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吃飽了。」少女突然站起身來沒頭沒腦的丟下一句,轉身奔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邊魚謙看了看空椅子,又看了看對著飯桌心事重重般的任源,一時不知道自己該說吃完了還是留下了再陪後者坐一會兒。他自認不是個特別擅長調動他人情緒的人,況且異人的心理狀態恐怕也不能以常理而論。身為龍牧的責任心在提醒他此刻該做點什麼,可是魚謙絞盡腦汁也判斷不出,現在該怎麼做才比較好。

「老魚,你吃飽了嗎?」就在顧慮重重的魚謙糾結之際。反倒是任源率先開口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啊,算是…呃…吃飽了吧?」魚謙不確定的說道

「你這話是在問誰呢?」任源失笑道「你自己吃沒吃飽,你還不知道嗎?」

思前想後,魚謙還是決定不要把話說死。謹慎的說道「感覺上來說,是飽了。但是再吃點吧,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是吃飽了唄。」任源被這個回答搞的哭笑不得

「嗯,這麼說也可以。」

「好了,別糾結了。」任源早就看穿了前者的盤算,直白的說道「既然吃飽了,那麼就陪我出去走走唄?」

「出去走走?上哪?」魚謙問道

「嘛,上海邊看看海景唄?這里原本是要開發成度假村的,部里覺得這地方比較安靜,離市區又近才買下來的。周圍的景色,意外還挺不錯的呢。」

「景色不錯嗎?」魚謙笑道「那就陪你逛逛吧,我還沒仔細的看過周圍呢。」

當下兩人說走就走,出了門便直奔海邊而來。繁星的點綴下,平靜的海面蕩漾著粼粼的波光,好像被灑下了大捧的金箔。

「什麼嘛,這里晚上根本什麼景色都看不清啊。」任源迎著海風調侃道「我以為過了十年了,這里的夜景有什麼長進呢,虧你上次和織逛了那麼久。」

「我那次也不是來這里觀景的啊。」魚謙無奈的說道

「懂了,那就是觀人唄。」任源笑道「不過可惜了,這次沒美女給你看了,陪著你的只有我這個糙漢子。」

「話說你不是能隨便改變身體結構嗎?」魚謙有些疑惑的問道「為什麼不變的帥點呢?現在這副長相,有什麼特別含義嗎?」

「沒什麼特別的,只是我的長相,本來就這麼普通罷了。」任源摩挲著下巴道「就別研究這個了,你想問的可不是我這些吧?」

「嗯,今天有很多事情想問你。」魚謙點點頭追問道「而且你也說,事後會和我細說吧?」

「放心吧,我又沒說不告訴你。」任源輕笑道「想問什麼,問吧。」

「我想想先問哪個…」魚謙思忖片刻,開口道「那就先問這個吧。」

「你們口中的劍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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