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詭麗身影

為了守住三名俘虜和兩棺原胚,孤軍奮戰的小新正竭力抵抗著突然冒出來的降臨派異人。土狼大隊的支援正在路上,進攻的壓力並不在自己這邊,而是在敵人身上。

然而隨著戰斗愈演愈烈,他也越打越心驚。與眼前這名造型詭異的異人已經交手數輪,他嘗試了各種手段都沒能成功的壓制住對方。從目前的表現來看,這名瑣羅亞斯德教派的四足怪物,不僅力大無窮行動迅捷。那堪稱無窮無盡的精力與難以置信的恢復能力,更讓他心中隱隱的升起股無力感。

自己的攻擊盡數宣告失敗,而對方卻絲毫不見頹相,毫無疑問的是,這樣拖下去自己遲早會迎來敗局。若不是因為知道很快就能得到支援,恐怕小新早就放棄和對方纏斗,選擇率先撤退暫避鋒芒了。

就在他苦苦支撐的時候,下頜的通訊器突然響了起來。小新揮掌將夜梟劈退,借機按開了通訊器。

「筱羽嗎?」小新站穩身形問道

「呃,不是,我是魚謙。」通訊器傳來了熟悉的男聲

「魚警官?」還以為前者那邊出了什麼狀況,小新快速地問道「有什麼情況嗎?」

「啊,我這邊倒是沒什麼情況啦,你那邊是有什麼事嗎?」魚謙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我看你,好像在和什麼戰斗?」

「嗯?你這話什麼意思?」小新繞著水晶棺避開了對手又一輪猛攻,分神問道「你們沒有看到嗎?」

「啊,看到了你好像在打著什麼,但是沒看懂。」魚謙疑惑的問道「我這邊看到你,一個人在沙灘上跳來跳去的。」

「一個人?」小新猛然愣住,被夜梟覷準機會迎面攻了上來,險些抓穿了他的面門。饒是他最後時刻閃身避開,胸前還是被劃開了五道血淋淋的傷口。接著他雙掌合揮,拍出一記猛烈的沖擊波方才逼退了對方。

「你們,看不到那個,像狼人一樣的家伙嗎?」小新借此喘息之機,趕忙問道

「狼人?沒有,我們只看到了你自己在對著空氣戰斗。」魚謙急忙問道「其余的我們這邊什麼都沒看見,對方是使用了隱衣嗎?」

「恐怕不是…」小新盯著重新站穩的夜梟心下大疑,且不說就算他披著隱衣也早該被打碎了,只有保持不對現實產生干預才能隱藏在隱衣下,嚴格來說釋放異常波動的那一刻,對方就已經從那道不可被觀察的牆壁後跳出來了。連忙問道「你們什麼都沒看到嗎?」

「沒有看到!」魚謙快速補充道「我們也沒看到,周圍有什麼事物,被除你以外其他力量的痕跡。」

「這樣嗎…」小新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我想,我可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公海的油輪之上,手持光耀聖劍的瑣羅亞斯德教派銀發祭司希特克斯,正與偽神之軀任源對峙著。雙方的氣勢都在急遽的攀升,劇烈的異常波動圍繞著二人行成強大的波動力場,互相踫撞侵蝕著。

「沒看出來,你也是名中階頂級的神選者。」希特克斯感受著對方和自己不相伯仲的狂暴立場,輕笑著說道「有這種級別的實力,在貧瘠落後的Z國,也算是很強了吧?只可惜你遇到的是我。」

「你沒去過Z國吧?」任源扛著罪衍,摩挲著下巴問道

「如果有需要的話,我亦願做出犧牲,前去那片貧瘠的土地,散布光明神的榮光。」

「啊,可惜了。」任源面色古怪的說道「今夜過後,恐怕你就再也沒這個機會了。」

「是嗎?」銀發祭司高高舉起了聖劍,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改變主意了,我要一擊將你徹底撕碎。」

「發現我的異常等級和你相當,急了?」任源調侃道「之前不是還想和我多玩會兒嗎?還說神選等級什麼的,不是決定戰力強弱的唯一因素嗎?」

這邊希特克斯沒有理會對方的嘲諷,所謂獅子搏兔亦須全力,更何況眼前這名獵犬看起來也並不是只軟弱無能的兔子。神選等級到了中階,其獨立現實往往就已經能對現實世界產生不弱的影響了。對方遲遲不肯出手暴露其獨立現實的真實面貌,此刻更不可掉以輕心。

在敵我雙方同級的情況下,想要讓自己的獨立現實影響乃至碾壓對方的現實就沒那麼容易了。想到這里,希特克斯收起輕視的心態,不管對方不肯率先攻擊是否因為是因為,擁有某種擅長防守反擊的獨立現實。他相信同級別的情況下,無人能夠徹底擋住自己的全力攻擊。

高舉過頂的聖劍,猶如刺破黑暗的燈塔,閃耀著無比明艷的光輝。希特克斯錯步站定高聲誦唱道

「安眠于夢想之鄉的英靈們,請與我締結勝利的契約,唱響縱橫戰場的英勇戰歌。我當持神聖之劍,盡退劍鋒所指之敵!」無錯

洪亮的戰歌響徹天地,無數飛射的流光自四面八方攢射而來,紛紛沒入了那柄高舉的光鑄巨劍中。難以言喻的駭人氣勢在長劍上升騰,愈發刺目的光芒映襯著夜晚猶如白晝,恍惚間圍觀的眾人不由得生出,腳下的鋼鐵油輪都要在這光芒輻射中融化的錯覺。

這足以改變一方天地的強大氣勢,讓人無法相信只是從擁有中階獨立現實的異人手中散發出來。不得不說,作為承載著無數傳說和幻想加持的勝利與誓約之劍,確實能夠從現實之中獲得巨大的加持。

「見鬼!希特克斯你這個瘋子!你要毀了這艘船嗎!?」德米塔祭司駭然尖叫著,率先頭也不回的向後方奔去。雖然知道前者是總部銀發祭司的佼佼者,但真的看到希特克斯戰斗的場景,還是令他極為震驚。這一劍的威力,只怕很多高階祭司也施展不出來。

「快走,留在這里會被戰斗的余波波及到的!」大副見德米塔祭司開溜了,也慌忙招呼著眾人向後方撤退。

「你很從容嘛?」銀發祭司蓄滿了聖光,看著仍事不關己般看熱鬧的任源問道「我在等聖光蓄滿,你又在等什麼?」

「啊,我啊?我在等你蓄力結束啊。」任源笑道「我看你好像還沒準備好,就等等嘍。」

「不知該說你無知,還是無畏。」希特克斯傲然說道「你錯過了最好的攻擊機會,讓我蓄滿聖光將是你今夜最大的錯誤。」

「哦,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任源從排氣囪上站了起來,擺好架勢問道「那麼,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隨時可以!」

話音未落,持著光鑄長劍的銀發祭司,整個人化作了一束金色的流光。持劍以不可阻擋的驚世之姿,帶著所向披靡的氣勢轟向站在上方的任源。洶涌的光幕撕裂了天地,炸裂的沖擊波以油輪的船頭為圓心,向四周擴散開來。所過之處仿佛遭到了颶風的摧殘,稍微不甚牢固的部件皆被吹飛崩裂。

這只是由于希特克斯自己控制不當,泄露出來的些微 沖擊。即便如此數萬噸重的巨輪仍被壓沉了船頭,船尾陡然翹起。急于逃散的信徒們,慌亂中只感覺天地顛倒,紛紛摔倒在甲板上。海水以此為中心,被迫向周圍流去,從高處看海面上由此生出了道不斷擴散的圓輪。

而在中心,正面承受這記沖擊的任源,無疑感受是最為明顯的。這迎面而來的一劍,並非快到無法躲避,但卻散發著濃濃的宿命之感。任何被指為對手的人,都喪失了避開這劍的勇氣。似乎無論怎麼閃避,無論逃向何方,都會被這劍刺中胸膛!不知從何處冒出的荒唐念頭,在胸中瘋漲,並迅速的將自己的勇氣與信心,榨的干干淨淨。

在希特克斯看來,這是必中的一劍,也是必勝的一劍。他仿佛能夠看到,那個黃膚黑瞳的對手,在這無敵的光幕沖刷中,全身上下化為齏粉,迎接命定的結局。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就在貫穿天地的光幕,如吹塵土般扯碎任源的獨立現實時,一股磅礡的氣勢如從亙古中蘇醒的巨獸般,緩緩的鋪散開來。嗜血,野蠻,荒涼,瘋狂,這股如淵如獄的氣息瞬間蓋過了聖劍的氣勢,猶如君臨天下的王者降臨在這片海域上。

響徹天地的神聖戰歌,仿佛被掐斷了演唱者的喉嚨,在這剎那間戛然而止。周遭的異象也被迅速抹平,而這股氣息的中央,正是不知何時周身遍覆血麟,化身惡魔的任源。高舉的利爪擎住了銀發祭司的攻勢,盡管和那通天徹地的光幕相比,這只手掌小到可以忽略。然而無論後者如何用力,都無法讓百丈光幕移動分毫。

手與光幕交接之處,不斷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響,空氣中飄散著血肉焦灼的惡臭。單掌擋住銀發祭司攻勢的惡魔,顯然渾不在意這點小小的傷損。生著赤色長角的臉龐,掛著顯而易見的輕狂蔑笑。

那雙和冷血動物無異的金黃豎瞳,此刻正居高臨下的注視著,今夜首次面露駭然的銀發祭司,扯起嘴角冷冷的吐出了兩個單詞

「就這?」

那道潛伏在海中的陰影,仍如浮標般靜靜的懸浮在暗中,默默觀察著沙灘上的變化。

直到小新突然暴起的時候,方才緩緩游動了起來。隨著柔軟的身軀如S型輕靈的擺動,很快黑影便悄無聲息的,順著起伏的浪花來到了岸上。側頭看了眼之前魚謙二人所在的地方,黑影並沒有理會在沙灘上奮戰的小新。而是繞了個彎,渾身貼在遍地礫石的沙灘上,仍如在水中游泳般,快速的竄進了附近一處低矮的灌木叢中。

在這簇灌木叢中,早有名披著斗篷的低矮身影。似是沒有料到會被人發現,突見腳下冒出的身影不由得大吃一驚。還未待反應,攀附于地的暗影倏忽而起,伸手按在了前者的嘴上。兩人四目交接,黑夜中亮起一對魅惑詭麗的黃金豎瞳。

「噓,別出聲,是我。」如蛇身影檀口輕啟,低沉婉轉的聲線盡顯酥媚。

「是…您?」斗篷黑影顯然極為驚訝,似乎認出了前者的身份「您怎麼…怎麼會…」

「這個問題先放一邊。」後者輕聲淺笑,指了指場中的小新道

「別分心,那邊還沒結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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