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兩枚籌碼

面對魚謙的疑問,任源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道

「這個問題,我也想不明白。理論上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那個普羅米修斯和我一樣,是收到過月之領主邀請的人。可即便如此,那也是像我這樣把你攜帶進去。強行將普通人送進去…說實話如果不是看到花花的人偶,我實在不能相信會有這種事情。」

「把人送進鏡月世界,很難嗎?」魚謙問道「我是說,就沒有什麼儀式能做到這點嗎?」

「這不是難不難的問題,而是根本不可能的問題。」任源搖搖頭說道「月之領主,就是鏡月世界的神。他不允許外界的生物進入自己的世界,那麼外界的生物就進不去。我能攜帶一定體積的物品進出鏡月世界,這是得到月之領主允許的。換句話說,這相當于那個世界的規則,就和某種物理定律一樣。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因為外界的儀式而改變。」

「可是…異人們的獨立現實,不就是扭曲了我們這個世界的規則嗎?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你搞清楚,支撐獨立現實的源頭是異源。改變了規則的不是異人,而是異源明白嗎?」任源肅然說道「擁有獨立世界的月之領主,已經和我們不是一個次元的存在了。想要扭曲鏡月世界的規則,那麼起碼要達到異源的級別。」

「話說我听老先生說,某種意義上來說你也是異源不是嗎?」魚謙想起了那天斗對他說的話,不由得問道「他說你實際上算是S級別的異人了。」

「在海邊舀起一瓢水,算是用水瓢裝了個海嗎?」任源沒好氣的說道「我這也就是在異人面前抖抖威風,怎麼可能和獨立世界抗衡。能夠進入鏡月世界這是我和月之領主交易的結果,我可從來沒听說還有別人獲得了那個家伙的允許。」

「可是,那個普羅米修斯把人送進鏡月世界,這個客觀事實總是存在的呀。」

「這確實是個問題,而且花花根本就不認識他…」任源沉思片刻問道「你和那個普羅米修斯,打過照面吧?」

「見過他兩…不,應該說一次。」不願回想起的記憶涌上心頭。魚謙黑著臉說道「十年前他曾經和我妻子接觸過,听他的意思也見過我,但是我並沒有印象。唯一一次我和他正面踫上,就是半個月前,他從我手中劫走了孟浮笙那次。」

「另外,他之前還和李曜戰有過接觸,咖啡店的服務員也見過他。只是咖啡店的工作人員根本記不住他長什麼樣子,靠譜的視頻證據也沒有。」魚謙嘆道「我想,可能是因為他帶了那個叫‘隱衣’的東西吧。」

「那,半月前你和他照面的細節,你現在還記得嗎?」任源思索片刻問道

「關于那晚的細節,我把能想起來的所有內容,都完完整整記錄在後來的報告里了啊。」魚謙道「你不是看過好多遍了嗎?」

「不,那時候你對非自然災害和異常,還沒有很深的認知。我的意思是,現在你再回想下,以你現在的眼光來看,你覺得有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細節呢?」

「現在的眼光來看嗎…」此時二人也終于到達了六號別墅,將車停穩的魚謙微楞,把住方向盤陷入了沉思「我想想看,可能是…」

「不用急著得出答案。」任源擺擺手示意前者不用急,推門下了車「你慢慢想,有了結果回頭我們再討論就好了,我先去下面的醫療室處理點事。」

「什麼事?」魚謙問道

「為接下來的行動做點準備,哦對了。」任源敲敲車窗對著搭檔笑言道「過兩個小時之後,你也來醫療室,我正好有點東西要送你。」

全身沉浸在猩紅血池中的金發男子,緩緩的睜開了眼楮。刺鼻的血腥味蕩漾在空氣中,血池四周用十字架固定著四具一動不動的赤果人體,血液早已順著她們手足上的傷口流干。雖然不知道被掛在上面多久了,不過想來已經沒有活著的可能了。

「感覺怎麼樣?」體態臃腫的黑人男子站在池邊問道

「好多了。」金發男子抬起淹沒在池面之下的右手,握了握拳頭滿意的說道「雖然還有些不靈活,但是我想做下復建練習就好了。感覺和之前,並沒有什麼差別。只是…」

「只是什麼?」

「偽神之軀的那把劍,似乎能夠攻擊到靈魂。」波徹西模著外表看起來已經完好如初的肩頭,皺眉說道「這里還一直隱隱作痛。」

「你最近先不要使用術式了,等養好了傷勢再說。另外,剛復原的肢體還不能劇烈運動。」肥胖男子囑咐道「要再保養段時間,才能徹底和你的身體兼容。」

血池邊一內一外的二人,正是為了從任源手中逃月兌而拋棄四肢的波徹西,以及瑣羅亞斯德教派的大祭司布萊克。為了修復前者破損的軀體,布萊克不得不調用了四名頂級原胚,花大力氣重新構造了前者的四肢。

雖然不滿對方昨夜的獨斷專行,但值百年大計的關鍵時刻,他不得不盡快讓波徹西的戰力重回巔峰。現在的瑣羅亞斯德教派不比十年前,且不說成員組成雜糅了太多的外部人士,各個都是同床異夢心懷鬼胎。

最關鍵的計劃執行者普羅米修斯,又是個非常不穩定的因素。當年他主動找上門來提出合作的請求,布萊克本想拒絕的。奈何分部剛遭受了對災部的毀滅打擊,三號異源也被封印,僅靠他自己是無法在這種情況下重建Z國分部的。

更何況普羅米修斯手中還捏著張重要的王牌,那就是原本隸屬于對災部的叛逃人員隱士。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遠在歐洲的教皇下定決心,給予了普羅米修斯主教的名號,雙方合作重建了Z國分部。

而隨著計劃開始正式推進,之前潛藏在深出的暗流紛紛涌現出來。他們彼此之間都很清楚,私下里各自都有自己的算盤。而在布萊克看來,只要迦南之地能夠順利建成,其余的都是不值一提的細枝末節。不管普羅米修斯所圖為何,都無關緊要了。

為了保證計劃能夠順利執行,他就必須有關鍵時刻能夠制衡其余各方的力量和手段。盡管對波徹西之前的表現很不滿意,可是相比之下,想要在普羅米修斯一手建立起來的分部中和其抗衡,波徹西無異極其重要的助力。

「听著,從今往後再不可如此魯莽行事了。教派大計正值關鍵時刻,絕不可以再生任何的差池。」布萊克嚴厲的說道「小心主教普羅米修斯的陷阱,到最後他可能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既然如此,教皇大人為什麼還要允許這種心懷不軌的異教徒,掌控分部。」波徹西不解的問道「以我們教派的實力,還需要和這種人妥協嗎?」

「迦南之地的計劃雖然重要,但還不至于因此和Z國的獵人組織全面開戰。不得不承認,他們確實是個非常強勁的對手,真鬧到那個地步對我們雙方來說,都是難以承受的沖擊。」布萊克語重心長的說道

「再者沒有隱士的幫助,我們也無法在Z國暗中站穩腳跟。與其同時面對獵人組織和普羅米修斯領導的神選者們,還不如與他們合作。畢竟我們的目標和他們並不沖突。如果不是擔心局勢失衡,我倒是希望教皇大人能多派些人手過來。十年前教派內來的精銳幾乎死傷殆盡,剩下的這些低階信徒實在難堪大用。」

「我想這倒是不必了。」波徹西劍眉輕挑,自信地說道「士兵的珍貴在于是不是精銳,而不是數量的多寡。正是因為如此,教皇大人才派我來了。」

「你?你也不看看你來的第一天,就給我闖下了多大的禍。」布萊克怒道「教派多年的布局和籌備,險些被你毀于一旦!」

「如果計劃失敗的話,有損失的不止我們吧?」波徹西辯解道「那個普羅米修斯既然這麼做,顯然也是準備好後手了。我想就算因此導致獵人那邊有什麼異動,也不會發生不可挽回的問題吧。」

「這才是問題的根源所在,你這個木頭腦袋。」布萊克訓斥道「顯然普羅米修斯那個家伙,在暗中謀劃著什麼。可到現在為止,我們被他耍的團團轉,卻連他想做什麼都不知道!對抗還沒有正式開始,我們就已經處于下風了。」

「他既然把你編進了他直屬的隊伍——七罪部隊,那就說明他已經準備好了新的底牌。我們必須盡快找回主動權,等到撕破臉的時候,一切就來不及了。」

面對布萊克的絮叨,波徹西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在他看來,大祭司應該是在外面待久了,已經丟掉了作為光明神信徒的自信和驕傲。在教派大力的支持下,這麼多年下來還沒有處理好一個小小的分部,實在是有失體面。

不過自己畢竟奉著主教的名令而來,自不敢將這些抱怨對頂頭上司說。低著頭應承了兩聲,表示知道了。岔開話題說道「那麼我現在該做什麼呢?既然已經知道對方在暗中謀劃著什麼,我們就這樣坐著等待斃命的時候到來嗎?」

「當然不是。」布萊克站起身來,招招手示意他隨自己來。波徹西從血池中爬了出來,順手扯過旁邊的浴袍遮住自己的,赤著腳跟上了布萊克的步伐。

「布萊克大人,我們這是去哪?」

「跟我來就知道了。」布萊克並未直接解釋,帶著後者穿過隱藏在家具後的暗道,來到了間隱蔽在地下的石室中。

一條散發著幽幽藍光的地下暗河,穿過這件石室,將整個空間照的通明。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光源來自生長在地下暗河中,無數細小的浮游生物。而在石室的中央,擺放著兩具水晶棺材。

「這是…」波徹西好奇的走上前去,隔著純淨如水的棺蓋,能看到兩名年輕的男女分別躺在棺材中。女子胸腔月復部有著數道縫合起來的,規則有序的長長創口,似乎是進行過系統專業的解剖。而男子身上的傷口則混亂的多,主要集中在手腳處,能夠明顯看出接續的痕跡。

布萊克站到水晶棺前淡淡的說道

「這就是此次角逐中,我們所掌握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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