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單向壓制

原以為對手的獨立現實,只是能夠在環境中隱藏自己的身型。然而金發男子展現出的力量和速度完全超越了任源的預估,和那恐怖的攻擊相比,隱形這點反而成為了不太重要的問題。

與被動燃燒生命力和現實的梅箐霞不同,很難靠拖時間等待對方虛弱下來。迅速判明現狀的任源毫不猶豫,吐氣開聲短促的低吼,須夷密實的紅磷浮現全身,眨眼間進入了戰斗狀態。橫過罪衍封鎖住身前,貼著牆壁向拐角處急退,想要搶佔利于自己反擊的地形。

「前輩,大話都說出來了,您不會只會逃跑吧?」悠然的聲音在走廊中回響,卻根本找不到金發男子的身影。

「…」任源並沒有回應對方的嘲諷,而是邊後撤,邊尋找著對方的位置。

雖然之前任源確實是依靠味道鎖定了波徹西的位置,但這也是建立在他強大無比的嗅覺基礎上。除此之外,還有對空氣流動和溫度的敏銳感知,以及被對方壓抑到極致的心跳聲。非是波徹西自負,雖然將從隱士處獲取的隱衣收了起來,可他自身獨立現實帶來的隱蔽能力也絕非輕易能被窺破的。

只是想要確定,對方大致躲藏在什麼地方,這對任源來說還不算難事。可是要在激烈的沖突中,戰場紊亂的異常波動下,迅速準確的看穿對方攻擊就變得非常困難了。就在他努力的搜尋時,波徹西的攻擊突兀到來了。

「鷹翔!」低喝聲刺破了寂靜的走廊,空氣被巨力推擠開零,伴隨著風壓從上方灌落。任源急忙舉劍格擋,卻不料擋了個空,看似威勢驚人的攻擊並沒有落下。

「虎狩!」趁著對方因防守上方而導致胸前露出的空檔,波徹西瞬間落地,衡起雙臂向前猛撲,重重撞在了任源的身上。將後者連同背後牆壁一並撞穿,接著不待前者起身,低吼道「熊震!」揮掌拍在對方前胸。這掌打的任源前胸赤鱗飛散,厚實的胸膛如滴水入池,蕩漾出圈圈肉浪,堪比合金的胸骨盡數碎裂。

得手後的波徹西輕點地面向後退開,口中謙虛的問道「前輩,不知這番攻擊您又怎麼評價?」

「還行吧。」任源掙扎著起身,看了看四周,自己被撞進了間辦公室中,四周除了幾套桌椅別無能借力的他物。捂著重傷的胸口咳了兩聲緩過氣,背靠著厚重的辦公桌站了起來「就是念台詞這點,看著挺蠢的。我說,你不會是在使用言靈吧?」

「呵呵,學會了Z文我才發現,這真的是最適合施術的語言了。」縹緲的聲音在辦公室中回蕩,忽而在東忽而在西,讓人根本找不到發聲的來源「只需要單個音節的組合,就能蘊含復雜的語義,還能通過諧音來擴充單次施法的內容,在活著的語言中實在沒有比這更好用的了。」

「你的老師沒有告訴過你,不要隨便在生人面前施術嗎?」任源邊飛速愈合著胸前的傷勢,邊用言語拖延著時間「隨著觀察者的增加,術法的神秘性則會降低,而神秘性才是術法的本源啊。」

「對于研究只能窩在工坊和結界中,自娛自樂的魔法這種行為,我沒有絲毫興趣。如果連干涉現實都做不到,研究來又有何用?」波徹西自信的說道「至于神秘性會降低這種事,今晚只要前輩死掉,那麼觀察者不就不會增加了嗎?」

「殺死我?」任源失笑道「你認真的嗎?這可是我听過最好笑的笑話了。我曾經和你一樣自信,認為沒有什麼是我做不到的,直到有天我認清了無法死掉的現實,才謙遜下來。」

「對于前輩的困擾,我亦有耳聞,今日願意助您一只胳膊的力量。」自信滿滿的語句還未散盡,看不見的攻擊再次迅烈的襲來。

「鷂飛!」

翻滾的氣浪從下而上滾滾而來,任源面色驟緊屈膝穩住下盤,倒執罪衍貼肘向前刺去。卻不料在交擊前的瞬間,氣浪輕巧的避開中線,繞到了自己的身側。這看似氣勢洶洶的攻擊,竟完全是記虛招。傾力刺空的任源招式用老,已經沒有轉變架勢的余裕了。

「豹擊!」連環而至的拍擊從身側襲來,瞬間幾乎重疊在一起的數道攻擊,從側後落在任源的左肩上。崩碎的肩胛骨從皮膚下刺了出來,堅韌的肌腱也被利爪連根切斷。承受不住連綿不絕的打擊,穩不住身形的任源再次撲倒在地。

「鯨落!」沉重的壓力撞在他的脊椎上,後背因暴增的重壓幾乎貼上了前胸。萬幸的是,任源內髒的強度也絲毫不亞于皮膚,韌性猶有過之。隨著壓力散去瞬間回彈,並沒有因此喪失機能。

「您真是令我驚嘆。」再次和任源拉開距離的波徹西感慨道「您是我見過,身體最結實的神選者之一,就是面合金牆壁,現在也該碎了。」

「只是之一嗎?這麼看來,你很有見識啊。」任源單手撐著地面坐了起來,扭頭看了看左肩已經恢復的傷口,回味著剛才的幾波攻擊,眼中掠過一絲了然之色。

「我之前拿到的情報中顯示,您可並沒有這麼結實。」波徹西好奇的問道

「這個很正常,在逆境中總是會成長的嘛。」任源語帶挑釁的說道「話說你的實力就只有這種程度嗎?我在會所找兩個年輕技師,手勁都要比你大的多啊。」

「技師?」波徹西微微一楞「那是什麼?有這麼厲害?那我有機會一定要見識下。」

「是呀是呀,厲害的緊呢。」任源不懷好意的笑道「一定讓你大吃一驚。」

知道對方應該是在調侃自己,波徹西也並未在意。既然已經成功破開了對手的防御,那麼接下來就該結束今晚的戰斗了,輕輕舒張了下手腳說道

「听說想要抓捕您,分成小塊是最好的方法。接下來,就讓我先摘下您的頭顱吧。」

作為瑣羅亞斯德教派的大祭司,同時也是S市聖安D尼教堂的在職神父,布萊克在S市購有數套房產。而他最喜歡的,就是位于城市西北角貼近森林的別墅。倒不是因為別的原因,只是因為這里讓他覺得要離自己的家鄉更近一些。

此刻平時總是早睡的他,並沒有在松軟的大床上安眠。光著腳的布萊克在厚實的波斯地毯上來回踱步,肥胖的臉上,眉宇間擠出道深刻的「川」字。

在他的命令下,今晚波徹西不情不願的前去銷毀,之前留在梅箐霞身上的印記。盡管對方極力向他說明,那名沖動的女警資質是多麼的出色,絕對有希望為教派再添一名高階的神選者。布萊克仍不為所動,毫不猶豫的駁回了,波徹西想要帶回梅箐霞的請求。

他很清楚,今天下午波徹西做出的事情,絕對沒有那麼輕易就能揭過去。不管是行事狠絕的對災部,還是虎視眈眈的任源都決然不是好相與的角色。己方落下的這枚印記只是件小事,且不說失去了能增加名高階神選者的機會,就是犧牲掉波徹西,和教派正在進行的重大計劃比起來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真正擔憂的,是這偶然遺漏的餌料,吸引到更多獵狗尋蹤而來,發現更多不能暴露的線索。他現在尚不知,普羅米修斯究竟作何打算,但是迦南之地的建設教派傾盡全力已經謀劃了數十年,十年前成功前夕被對災部所破環。十年後的今天,終于等到了TOBYER再次蘇醒的跡象。這次,他絕不允許十年前的結局再次發生。他要親手,將任何可能的錯漏扼殺在萌芽中。

這是場與時間的賽跑。十年來己方一直保持著領先的地位,作為對手的對災部,甚至沒有找到正確的起跑點。而現在,他絕不允許在最後的沖刺階段,發生逆轉和翻盤。

「見鬼,這個時間,他早該回來了!」布萊克心緒不寧的說道「這個家伙到底在做什麼,我的光明神啊。我發誓,等他回來非要用靴子狠狠的踢他的!」

且不說波徹西本身就有非常出色的隱身能力,隱士的隱衣也被證明是絕不會被對災部探測到的超級壁壘。只是抹消掉隨手刻下的印記,而且對象的位置也被明確的找到了。且不說今夜對災部並沒有派出大量人手前去守備,即便真的發生變故派遣了大批人手。對于準備萬全的波徹西來說,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理掉印記,也是十分輕松的事情。

可是現在,離自己估算的時間已經過去快半小時了,陽台上卻遲遲沒有落下金發男子的身影。究竟發生了什麼,對此布萊克毫不知情。他相信領著教皇口諭前來,無論如何波徹西絕不可能違背自己的命令,做出諸如把那名少女帶回來這類出格舉動。可是為什麼會耽誤這麼久,他卻理不出個頭緒。

令布萊克萬萬沒想到的是,波徹西確實沒有違背他的命令,將梅箐霞帶回來。此行也沒有對普通人,和可能遇到的土狼大隊出手。可是他也確實沒有說,不得和偽神之軀交手。在教派成長的波徹西眼中,Z國不過是個落後貧窮的國家,而對災部也不過是仰仗人多與下作的手段出名。在恰巧遇上了大名鼎鼎的偽神之軀,自詡教中頂尖精銳的他又怎甘心悄然而退呢?

就在布萊克焦急的等待中,血淋淋的廝殺正在今夜S市中心醫院的某處,激烈的上演著…

放出要取任源首級豪言的波徹西,再次向對手發動了猛烈的攻擊。此刻身處昏暗空曠辦公室中間的前者,正是適合發揮他自身優勢的絕佳目標。

「鵲起!」

短促的吟唱響起,隱形中的金發男子沿著詭異飄忽的軌跡前行,無聲掠至對方的身側。足尖用力,點在任源斬過來的長劍之上,復進一步踩住了持劍的手腕。舌綻春雷吐氣發聲「鱷斷!」雙掌如刀交錯前探,徑取前者脖頸。

不料原只被動挨打的任源突然抖腕擰身,以十分刁鑽的角度偷出左手遮住脖頸硬憾這記「鱷斷」。沉悶的撞擊聲中,波徹西只斬掉了前者的左手,未竟全功的男子輕吟聲「燕回」向後飄落而退。

成功避開了梟首之災的任源,盯著被斬斷的左臂,冷冷一笑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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