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真的龍牧

瑣羅亞斯德教派的小教堂內,氣氛隨著金發男子的話語,驟然間緊張起來。眾人不知已經被冥靈徹底制服的波徹西,為何突然說出這麼硬氣的話。葉靈美目連閃,緊緊的盯著他,想要看看這種情況下,他還能拿出什麼手段,來對抗冥靈。

卻見波徹西舉起雙手,十分淡定的說道

「那麼大家,以後就叫我百獸好了。」

等了良久,卻不見他再開口說別的,冥靈有些不解的問道

「說完了?」

「完了啊。」波徹西莫名其妙的看著冥靈「您的意思不是,讓我少說話,听您的話嗎?」

看著台下面面相覷的眾人,波徹西忍不住問到「難道我理解錯了?抱歉我的中文不是很好,如果我理解錯了的話…」

「沒有,你理解的很正確。」也不見冥靈有什麼動作,飛矛和制住他脖子的大手散做團團火焰竄回了皮質的手套中。也不看波徹西,徑直問向葉靈

「那麼葉祭司,你這邊還有什麼事情要說嗎?」

「沒有了冥靈大人,人我給您帶來了,接下來就是你們七罪部隊內部的事情了,我先回去向主教大人復命了。」說完葉靈也不停留,柳腰慢擺姍姍離去了。

「夜梟。」冥靈出生喚道

「我在大人。」渾身包裹在斗篷中的怪人應聲而起,恭敬地問道「有什麼吩咐?」

「你負責安排指導一下新人百獸,讓他了解下七罪部隊的章程。稍後把他的信息整理下,送到我這邊來。」

「是,大人。」

「楚進。」冥靈再次出聲命令道「推我回去吧。」

看著二人遠去的背影,夜梟起身來到了坐于地上,還在按摩著脖子的波徹西身旁,啞著嗓子說道

「百獸,跟我來吧。」

此時波徹西方才收回了目光,淡笑著說道

「Z國分部,比我想象中的,要有意思的多啊…」

被任源抱在空中飛行的魚謙,看著腳下細如長筷閃耀不定的街道,心中穩穩泛起幾絲不安。他本人雖然並不恐高,但此刻原始的恐懼還是涌了上來。自己現在全部的安全措施,就只有任源穿過他肋下的兩條手臂,若是後者就此松手,那自己絕對摔的拼都拼不起來。

好在這難受的空中旅行沒有耗費多少時間,任源背後六根肉翼發出如同巨大甲殼蟲飛舞的嗡嗡聲,很快就帶著兩人來到了旁邊大樓的頂層。直到雙腳穩穩的接觸到了地面,魚謙才將飄著的心放了下來。

受限于年代設計的局限性,包括彭月大廈在內的這三棟摩天高樓,在頂層都留下了不小的露天面積。剛一落地,任源的眼神立刻變得銳利起來,深吸口氣後便篤定的說道

「就是這里了。」

「你確定嗎?」

「就算是你,也會有些感應吧?」任源偏頭輕笑「怎麼說,你也經歷過神示了。」

「呃…是有一點。」魚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到了對方話語的影響,靜下心來他也感覺這里透著股隱隱約約的異常,可是要他說卻也說不出來。

「你真能感應到?」這回輪到任源吃驚了「我說著玩的,你這能感覺到?老魚,我覺得部里應該給你重新測一下,你不是覺醒了吧?」

「你能不能正經點!」魚謙怒道「我們是來辦正事的!」

「活躍下尷尬的氣氛嘛。」任源表情轉而嚴肅「不過我想,我們應該真的來對地方了。」

說著,任源抬腳走到了邊緣,抬頭看向仿佛觸手可及的月亮,表情說不上是高興還是嘲諷,喃喃自語道

「呵,以為把那里毀了,我便找不到了?月之領主啊月之領主,到最後你還是棋差一招。你沒想到吧?你的女兒,根本就不是會安安生生待在童話世界里的公主啊…」

「你在嘀咕什麼呢?」魚謙走上前來,順著任源的目光看去,除了月亮什麼都沒看到。疑惑地問道「你發現什麼線索了?」

「不會有錯,我能感覺到這里,和月亮之間明顯存在的聯系。」任源指了指月亮說道「聶蒲的父親,就是在這里舉行的儀式。你回頭看看樓頂的地面,迎著月光從側面看,能看出什麼嗎?」

魚謙依言走到側旁,對著澄澈的月光看去,卻並沒有看出地面上有什麼特別。在前者的指點下,他緩緩的挪動腳步,當轉到特定角度之後依稀能夠看到隱約有個直徑數米的圈印在地上。如果不是在任源的指揮下反復觀察,他決然發現不了。

「這個就是當時,他們畫下的法陣?」

「不錯,雖然做過清理了,但是法陣發動時對現實產生的影響卻不會那麼簡單徹底消失。」任源解釋道「因此,遭受過異常波動侵蝕的地方,即便後期處理的再完美。在另一個世界的影響下,必然會留下些跨維沖突的痕跡。」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魚謙問道「按照你的推測,當年聶蒲的父親是在瑣羅亞斯德教派幫助下,舉行儀式溝通到了魔女。那麼我們現在也照著這個方法,再來遍嗎?你會不會那個儀式?」

「你在說什麼胡話,我怎麼可能用那種低端的手段。」任源不屑的說道「你以為,我是聶蒲父親那種略知皮毛的普通人嗎?」

「好好,你真厲害,你真牛逼。」魚謙反問道「說到這里我倒是有點想不明白,既然聶蒲父親這麼個只是略知皮毛的普通人,都能通過儀式溝通到魔女。那麼如果給聶蒲祝福的真是月光魔女,這麼多年下來,雙方豈不是早就打得火熱了?」

「沒那麼簡單。」任源搖了搖頭「我想我大概明白了,為什麼瑣羅亞斯德教派的人,要幫助聶蒲的父親來取得魔女的祝福了。」

「怎麼說?」

「降臨派的人,應該是把聶蒲當作對魔女的標定物了。」任源沉聲說道「只要月光魔女願意給那個女孩施加祝福,兩者之間就產生了聯系。在以後如果有需要的話,直接把那個女孩作為祭品,就可以強行和魔女溝通上。而且根據不同的手段,能夠做到更多的行徑也不好說。」

「那聶蒲豈不是很危險!」魚謙大驚失色「我們得趕快將她保護起來。」

「算了吧,沒有用的。」任源說道「降臨派手中握著的,肯定不止這麼一張牌。而且既然能夠將那個女孩放在外面散養,說明手中捏著更加可靠的祭品。我想我們還是別,叭叭的變相通知他們,我們發現了比較好。」

「怎麼到了你這里,什麼都是放任自流比較好?」魚謙感覺有些不對,當面懟了回去「孟偉家的女僕是降臨派的異人,你說她是中立立場放著不管比較好。海邊可能存在的運輸線,你說大規模調查會暴露目標,先放著不管比較好。」

「往前數,秋鯉沫你拒絕交給部里看管,搜尋殯儀館焚尸爐你也拒絕在開始呼叫增援。現在發現聶蒲可能有危險,你也說先不要管。那麼我很好奇,在你眼里,究竟什麼才是需要管的?」

「你在教我做事?」任源雙眼微眯看向魚謙

「你是專家,你是特別權限持有者,你是對災部的王牌偽神之軀。」魚謙語氣不善的說道「我哪有資格質疑你的決定啊。只是我想不明白,既然什麼事情都是放著不管比較好,我們現在來來回回在忙什麼呢?回六號別墅安穩睡覺,等著降臨派搞出人命之後,我們再翻戰損報告不是更簡單?」

「老魚你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你好像根本不記得自己的使命了。」魚謙不滿的反駁道

「哦,我們的使命是什麼?」

「既然我們花著人民的錢,那麼就要保障人民的安危。」魚謙義正言辭的說道「最重要的事項是保護人民的安全,而不是搞清楚降臨派想要做什麼。」

「只有搞清楚他們想要做什麼,才能更好的保護人民的安全,不是嗎?」任源哂笑道「按照你的說法,我們不該回六號別墅,而是挨家挨戶站崗當保鏢。」

「你不用在這里狡辯,我說的是這回事嗎?」魚謙一針見血的說道「我說的是,當這兩件事發生沖突的時候,你明顯將搞清楚降臨派意圖的重要性,置于人民安危之上。」

「…」任源沉默片刻,低聲說道「我今晚不想和你討論這個問題。」

「被我說中了,沒詞了?」魚謙挑釁地說道

「反駁你的理由有很多,只是我懶得和你這種死腦筋掰扯。退一萬步說,這半個月來難道我有過任何消極怠工的行為嗎?我有過任何偷懶的行為嗎?」任源頓了頓又說道「但是我不想和你說這些,因為有一點你沒有說錯,雖然行為上我自認沒有可指摘的地方。但我確實並沒有將普通人的生命當回事。」

「哦承認了?」

「這沒什麼需要遮掩的,我為什麼要在意螻蟻的性命?」任源輕蔑的看著面前的魚謙,一字一頓的說道「包括你在內,所有人類在我眼中不過都是脆弱而不堪一擊的玩物。所以當證據指向我殺了吳昕婉的時候,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麼驚訝。這確實像是,我能干出來的事。」

「你!」

「不用奇怪老魚。」任源雙眼不帶任何感情的看著魚謙「當我懶得裝做人的時候,順手殺了你和小孩子折斷綠化帶中一根出挑的枝杈也是沒什麼區別的。」

「所以這就是我作為龍牧的職責不是嗎?」魚謙毫不退卻迎著前者冷血的目光,氣勢十足的頂了回去「必要之時由我來告訴你,指引你明白,作為人在什麼時候該做出什麼決斷。就像牧羊人驅趕只會追逐食欲本能的羊群,我不管對災部套在你脖子上的韁繩是不是你自願帶上的,但是你搞清楚,現在繩子的這頭攥在我的手里!」

任源略帶驚訝的看著魚謙,仿佛今天首次認識面前這名不善笑臉的漢子。這半個月來,魚謙從未如此激烈鮮明的反對自己,之前兩人的關系更像是在隔著懷疑的幕布後,相互了解和試探。恰如後者自述,就像是個可有可無的掛件。然而此刻的魚謙,分明已經找到了,自己應負的責任和職責。

回想起昨夜的談話,看來魚謙真的已經下定了決心。他率先笑著打破了兩人之間緊張起的氣氛

「可以啊老魚,現在的你可以稱得上是偽神之軀的龍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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