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父慈女孝

細數魚謙這兩個月以來,已經和孟偉交鋒過很多次了。如果說之前的幾次,他還佔據了一定的上風,那麼這次僅從孟偉滿臉盛氣凌人的冷峻就能看出,攻守之位算是逆轉了。

關于孟浮笙的失蹤了,警方不僅沒有給出任何的進展,現在劫匪反而順利的提走了八千萬贖金。整個過程用局長劉正明的話來說,就是扒了褲子游街,人臉鳥臉都丟盡了。所謂的專案組不過是對災部的人換了層皮,到頭來若不是魚謙還留著警籍,黑鍋里的東西算是往警方這邊倒盡了。

倒是任源這個本該負起最大責任的人,一臉的從容淡定,跟在魚謙後面左看看右瞧瞧,似乎想從現場找出什麼新的線索來。

站在門前的孟偉看著兩人,嘴角止不住的冷笑,把眼里的輕蔑嘲諷往魚謙臉上灌夠了,才把二人讓進門里來。

「昨天你們的人來查了半天,晚上浮笙也去了你們指定的醫院做了檢查,取得什麼進展了沒有?」孟偉把二人領進二樓書房,便徑直坐進了自己的椅子中。也不看坐也不上茶,如同責問自己的下屬一般,看著寬大辦公桌對面的魚任二人。

「查到了不少線索,現在正在進一步的調查取證中。這也是我們今天來拜訪的原因,希望孟先生您能好好的配合。」魚謙熟練至極的隨口應付過去,不卑不亢的反問道「倒是孟先生,損失了八千萬,您看起來倒是不著急。」

「和浮笙的安危比起來,錢算什麼。」孟偉頓了頓,又諷刺道「再說我著急又怎麼樣?著急你們就能把案子破了?」

「我只是想說,你要是心疼那八千萬,現在倒是不用急了。」魚謙說道「我們已經追蹤到了對方的賬戶,提請銀行將對方十幾個賬號都凍結了。這錢我想要不了多久,就能追回來了。」

「嗯,那真是多謝了。」孟偉嘴角噙著不屑,(y n)陽怪氣的說道「我是不是該給你們送面錦旗過去?」

「那倒不用了。」任源將書房中那巨大的實木沙發,直接搬到了書桌前,招呼魚謙坐下的同時,開口接下了話茬「接下來的調查你多配合下,我們也就滿足了。」

這邊任源本就(sh n)架奇偉,坐進沙發里視線依然能和辦公桌里的孟偉拉平。魚謙則順手將沙發上幾個坐墊都塞進(p )股底下,倒也高度正好。

「任警官倒是有膀子好力氣。」看著任源囂張荒唐的舉動,孟偉卻也不好發火。不咸不淡的撇過去,問道「配合,我當然配合,畢竟指望劫匪自投羅網听起來更不現實。」

「得了吧,到了這個份上就別這麼裝腔作勢了。」任源揮手說道「直說了吧,你那點底子不用查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們是做什麼的,你也不是不知道。事到如今咱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

任源屈起食指在桌面上一敲,大大咧咧的說道「過往的事可以既往不咎,我們現在至少在一件事上達成了共識,走到了一條船上。那就是抓到劫走孟浮笙的犯罪團伙,不是嗎?」

「好啊,那任警官有何指教?」听著任源滿是暗示意味的話,孟偉未作評價又將皮球給踢了回去。

「昨天現場的勘察報告,我們已經分析過了。」魚謙接口說道「我這邊再和你確認下,孟浮笙的衣服出現在二樓書桌時,前後可有什麼異常?」

「沒有,門都是鎖好的。」孟偉漠然說道

「那監控…」

「我說過了,我

書房里沒有監控。」孟偉皺眉說道「如果有,我還找你們調查什麼。」

「那這疊衣服,就是令( i)失蹤時穿在(sh n)上的嘍?」任源指著辦公桌上被塑料薄膜蓋起來的衣服問道

「是,你們的人昨天來處理的,說讓我保持現場不要破壞。」孟偉抬起下巴微做示意「你們自己看吧。」

任源取出一副白手(t o)戴在手上,揭開了蓋在衣服上的塑料薄膜。昨天痕跡科表示在這疊衣服上並沒有找到,除孟偉以外第二者的指紋,看來把衣服送來的犯罪分子十分的謹慎。略略翻了翻,任源看著粉紫色的蕾絲內衣玩笑道

「令( i)的品味,倒是成熟的緊啊。」

「我女兒的穿衣品味,輪不到閣下品鑒吧。」孟偉有些不滿的說道

「哈哈,別見怪別見怪,有感而發罷了。」任源左手伸進兜里隨口說道「麻煩您把窗簾拉開好嗎?光線有些太暗了,看不精細。」

這間書房南向的落地窗原有兩層窗簾,一層是厚重的織錦布簾,另一層卻是十分輕薄的紗簾。白(r )里通常不拉開紗簾,既為了遮擋下直(sh )的陽光,也為了營造一個環境。趁著孟偉起(sh n)去按動拉簾器,任源將左手自懷中掏出,不著痕跡的把手中事物塞給了魚謙。

這邊魚謙將東西攏在手中低頭覷看,卻是任源的手機,上面劃開了記事本打了一行字

「這是那晚她穿的嗎」

那晚孟浮笙內衣什麼款式魚謙雖是沒注意,但是桌上連衣裙和對襟涼衫他倒是印象深刻。這邊魚謙微微點頭作勢肯定,收到了信息的任源又順回了自己的手機。

「那麼任警官,現在光線可以了嗎?」拉開了窗簾,孟偉重新坐回了椅子中

「可以了,只是我看這衣服…」任源將孟浮笙的內衣湊到鼻前嗅了嗅,論斷道「我沒判斷錯的話,至少四五天沒被人穿過了。」

「…」孟偉黑著臉看著任源說道「任警官還真是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線索啊。」

「這還真是一個重要的線索。」任源表(q ng)嚴肅的說道「孟先生,你從汽車後備箱中發現令( i)時,她(sh n)上沒穿衣服嗎?」

「沒有,只是被繩子綁住了,被燻了迷藥。」

「那就對了。」任源嘀咕道

「什麼對了?」孟偉眉頭一皺,出聲反問

「沒什麼,令( i)那麼漂亮被綁匪劫走那麼多天,是吧?綁匪也是人嘛。」任源順嘴支開了話題,趕在孟偉暴走前轉口說道「你之前在電話里說,讓我們幫你調查令( i)有沒有遺留什麼問題,可現在更重要的一個問題是。綁匪送來的,真的是你女兒嗎?」

「什麼意思?」孟偉皺眉問道

「衣服被剝離了,昨天您也和我們的調查人員說,浮笙的記憶也被抹去了?」任源挑唇一笑「那麼孟先生,你確定你從後備箱抱出來的,真的是你女兒嗎?」

「我的女兒,我會不認識嗎?」孟偉強壓著火氣說道

「這個可不好說,據我們走訪調查令( i)成年後似乎就不和你住在一起了啊,而且也有你們父女關系不甚和諧,見面很少的傳言啊?你真的能一眼認出,沒有任何外物標記的女兒來?」

「不會,我能夠確定。」孟偉冷聲說道「浮笙的左肋下,有道很長的傷疤。」

「啊?我能看看嗎?」任源問道

…」孟偉面色不善的說道「任警官是學醫的?」

「你看你看,你要我們查,又扭扭捏捏的放不開。哪怕有個照片什麼的也行啊?」任源手上還捏著孟浮笙的蕾絲內衣,嘴上倒是說的義正言辭,縱然臉硬如鐵的魚謙,也有點覺得尷尬。

這邊孟偉把一嘴鋼牙咬的吱吱作響,低頭拿出手機翻弄片刻,展示到了任源面前。

照片中是掀起衣服露出(sh n)體的孟浮笙,上面印著條斜向下長達近十公分的夸張傷痕。就像只丑陋可怖的蜈蚣,蟄伏在少女細膩白皙的肌膚上。微鼓的疤痕泛著淡淡的暗紅,魚謙一眼就認出來這顯然是被利刃加(sh n)造成的刀傷。

「這,是在左肋下第十一和十二根肋骨之間?」任源觀察了一番問道

「在第十和十一根肋骨之間。」孟偉深深的看了眼任源,解釋道「浮笙只有十一對肋骨。」

「這樣啊。」任源點點頭沒有再問

一旁的魚謙面露疑惑之色,如果對方真鐵了心想要掉包,那麼復刻(xi ng)前的傷疤顯然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不過既然任源並沒有對此提出異議,他也不好開口說什麼。三人正說著,孟宅的佣人張媽敲響了書房的門。

「進來。」

「老爺,小姐醒了。」張媽進了屋,看到被搬到書桌前的沙發微微吃了一驚,繼而很好的將臉上的表(q ng)壓了下去,恭恭敬敬的說道「剛剛進過了粥水。」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孟偉點點頭示意張媽可以下去了。對魚任二人說道「那麼兩位警官,請吧?」

說完也不等二人回復,當先走出了書房,兩人對視了一眼也急忙起(sh n)追了上去。至此魚謙確定任源所料不虛,這個張媽進來通報的時機稱得上是恰到好處,若不是孟偉提前安排好的,至少也得了浮笙醒來立刻通報的指示。

听到有人進了房間,孟浮笙轉臉看了過去,眼神越過前面的父親,鎖定到了魚謙的臉上。驚訝和探詢的神色一閃而逝,蒼白的嘴唇動了動還是沒有說出任何話來。

時隔近兩周,魚謙終于再次見到了孟浮笙,只是此刻那名躺在(chu ng)上的少女,已經不見那夜的活潑靈動了。臉上的紅潤之色早已褪盡,盡顯蠟黃。在薄薄絲被掩映下的(sh n)體,也不復之前的窈窕豐腴,探出來的手骨節突出,(r u)眼可見的消瘦了很多。

「浮笙,這是省廳專案組的魚警官和任警官。」孟偉搶到(chu ng)邊,將女兒的手掖進被里,模了模孟浮笙的頭說道「一會兒警察問什麼,你能想起什麼就說什麼,知道了嗎?」‘

「嗯,知道了。」孟浮笙乖巧的點了點頭

看著眼前這幕魚謙再次被驚到了,開始懷疑不光是孟浮笙,只怕孟偉也被降臨派掉包了。孟偉平時怎麼和女兒相處的,他確實不知。但是之前的幾次接觸,結合孟浮笙對柏天清的吐槽。他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出這麼副父慈女孝的畫面。

若說孟浮笙是因為受了驚嚇和短時失憶了,那孟偉這表現難不成還是變(x ng)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任源已經打(chu ng)邊坐了下來,上下打量的一下,對孟偉說道「行了,別往里塞了,把她手給我。」

「嗯?你要做什麼?」孟偉皺眉問道

「你剛才不是問我是不是學醫的嗎?我不僅學過醫。」任源神秘莫測的一笑「相比你見過的那些名醫,我可是厲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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