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西門楚進

對于速度,任源一向是十分自信的。

得益于自身獨立現實的特殊性,任源充分的改造了自己的神經反射系統,使得反應速度和動作速度都遠非常人可比。加之還有魚謙和姜梓文通過背後的微型攝像頭為自己預警,任源並不認為有人能輕易偷襲自己。

可偷襲者就這麼突兀的殺到了自己的眼前,拳影向他的面門直擊而來,又快又急幾乎沒有給姜梓文反應預警的時間。驟然遇襲的任源雙膝一軟向後仰倒,揮起右手槍口指向襲擊者的側肋扣下了扳機。

來者拳勢用老,眼見任源避過打擊,手腕一翻改擂為砸直撞任源持槍的右手。就在後者叩響扳機的那一刻後發先至打在了槍口上。

金屬制成的槍身瞬間扭曲彎折,偷襲者看似普普通通的拳頭卻如穿甲彈的合金彈芯,摧枯拉朽的碾碎了軌跡上觸踫到的一切事物,最終連同任源持槍的右手一並砸的粉碎。

任源的雙腳不自然的扭曲蹬動,迅速的月兌離了戰圈,拉開了和來襲者的距離。右手的斷腕迅速止血,崩碎的的斷面瘋狂的蠕動抽搐,一只新的手正在緩緩的生成。只一個照面的功夫就被對方打的如此狼狽,來者的實力讓他大為驚訝。

「連個招呼都不打一下,未免有失武德吧?」任源繃緊全身肌肉,佯裝輕松的調侃到,一邊觀察著對方,一邊試圖找出對方的弱點。

在手電筒的照射下,任源終于看清了來者的全貌。打出如此驚人一拳的男子,看起來卻並不怎麼異常。中等的身材,和肌肉鼓脹的任源比較起來甚至可以說有些瘦弱。穿著一身藍灰色薄薄的緊身衣,顯露出一身線條分明的結實肌肉。

格外引人注目的,則是他在燈光下異常顯眼的,肉乎乎的光頭。上面不見一絲毛發,油亮肉感,光可鑒人,讓人覺得意外的有些可愛。任源的視線向後望去,看到了遺落在地面上的毛線帽,想必是剛才對方急速突進過程中被氣流掀翻的。

「西門楚進,你叫我楚進就行。」听到任源的問話,來人微微一愣,繼而認真的說道

「西門楚進?你是因為爸爸姓西門,媽媽姓楚,所以起了這麼一個名字嗎?」任源一臉好奇的問道

「額,這個…」楚進沒料到這種情況下,任源會這麼問,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這個死心眼!」冥靈在暗處觀察著場中的情況,看到楚進老老實實的準備回答,不由得在心中暗罵一聲

就在楚進開口的瞬間,任源左手猛地從後腰抽出另一把手槍一連四槍對著楚進的胸膛射去。本擬打他一個措手不及,不料楚進看起來有些呆,反應速度卻十分驚人。雙拳一錯眨眼間凌空將四枚子彈一一嗑飛,提拳頂著彈雨向任源沖了過來。

發覺手槍沒有作用,任源抖手將其砸了出去,眼中利芒一閃而過。拔出懸在肋下的短刀對著楚進迎面斬去,絲毫不在意後者直搗自己面門的鐵拳,竟是一副以命搏命的打法。

察覺到任源的意圖,楚進沉臂回撥格住任源的手腕,偷出左拳自斜下上勾,正撞上後者下防的右臂。緊接著如同熱刀切黃油一般,任源剛剛恢復的右手連同前臂破裂開來,完全擋不住後者的攻勢。

任源肌肉奔凸的手臂,粗細甚至不下常人的腿。可面對這只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拳頭脆的就像一塊女乃油蛋糕一般,莫說對抗,連略作抵擋都做不到。發覺到了這一點,任源不再做無謂的硬拼,提臂對準楚進的臉龐,鼓動破裂的動脈將大蓬的鮮血迎面噴了過去。

楚進並沒有料到對方會使這一手,遮攔不及被粘稠腥熱的鮮血澆了一個滿頭滿臉。油亮水滑的禿頭被染的直如一個血葫蘆,本能的閉上雙眼向後飛退。

顧不上右臂的傷勢,任源橫轉左腕向下一扣扯住對方的身形,飛起一腳帶起呼嘯的風聲直奔下三路踢去。雖然被潑了一臉鮮血,不過楚進並未慌亂,心中警兆突起听風辨音頓知不妙。右手平展如刀,以踵為軸全身扭轉,瞬間擺開任源左手的鉗制,後蹬一腳借助來襲之力反身撤出。

回身站定,楚進只覺得自己右腳陣陣發麻。任源雖是倉促起腳但仍勢大力沉,令他借勢奔出數米才站穩腳步。

雖然擊退了對方第二波進攻,任源這邊也並不好受。整個右臂被打的只剩不到半截,左手連著短刀被楚進手刀一切兩斷,在地面上翻滾數圈落進角落中不知去向。任源深知如果對方真的是十年前的降臨派余孽,那麼自己的獨立現實自然是一個半公開的秘密。既是對方針對自己設立的陷阱,那麼人員選擇上必然會對自己有所壓制。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被壓制的如此之慘!

漫長的壽命和經年累月的戰斗,不僅賦予了任源豐富的戰斗經驗,也讓他掌握了各種各樣的作戰技巧。尤其是在近身戰上,他在技術和經驗上都是當之無愧的大師。在他看來,這個自稱西門楚進的光頭男子,技藝粗糙低劣幾近兒戲。僅從戰斗技巧上來看,所賴不過反應敏捷步伐迅捷,方才有資格避開自己的攻擊。

奈何麻煩就麻煩在那一雙拳頭上,這已經不是能簡單的用堅固和有力能形容的了。那一雙看起來毫無特別的肉拳,卻仿佛兩台大型工業粉碎機,將觸踫到的一切攪的支離破碎。明明已經看穿了對手的進攻路線,也鉗制住了對手的行動,但是楚進就硬是憑借著那雙不講道理的拳頭硬生生把自己苦心運營的戰術砸了個粉碎。

「你那雙拳頭,很有意思嘛。」任源失了槍械刀具,不想直接和楚進肉搏,再次拉大二人之間的距離,慢慢冷靜下來尋找著扭轉劣勢的方法。

「你的身體,更有意思。」楚進就著衣袖胡亂的抹了幾把臉,視野復又清明,看著任源正在飛速重生的雙手,由衷的贊嘆道

「你看,你一時半會也奈何我不得,不如我們各退一步,今天就算了吧?」任源將耳力逼到極致,幾處細微的心跳聲映入耳中。重又抬頭看了看被楚進佔住的門口,心下一沉,看來自己真的是有些托大了。

「剛剛我自報了家門,該你說了。」楚進一臉認真的說道

「哈,你說什麼?」這回輪到任源發愣了,繼而啞然失笑「你這人倒是挺有意思,明明是你們設下陷阱針對我,還不知道我叫什麼嗎?」

「我又不認識你,保不齊認錯了呢?」楚進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很有價值,一本正經的解釋道「還是確認一下比較好。」

「這樣啊,那你不妨說說看你把我認成誰了,我看看你認沒認錯。」任源嘴上嘻嘻哈哈的拖延著時間,努力的分析著楚進的能力。

從之前兩波接觸來看,對方的獨立現實應該是擅長近身速攻的類型。別的都還好,最大的問題便在那雙拳頭身上,展現出來的破壞力與其本身的體重和揮拳速度完全不相符。初步來看應該並不是簡單的強化,而是能夠僅靠接觸便賦予被接觸物體「被破壞」這一概念。

這讓任源想起了傷流年的布里歐納克,可是他又親眼看見對方用拳頭磕飛了子彈而不是破壞了子彈,其真實面目可能並非自己分析的那麼單純。

「怎麼樣?能撤走嗎?」魚謙焦急的聲音在耳中響起

「不好說,對方人手不少。現在還不確定其中有沒有傷流年,現場波動太重了我感應不出來,眼前這個禿子就挺讓我棘手的。」任源喉頭微動,溝通到「老魚我看你還是不要再停留在那里了,我先找機會撤離這里,我現在有個計劃你認真听我說…」

呆立在對面的楚進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任源在暗中做什麼,仍舊認真的回答著任源的問題

「這個不能告訴你,你先說你叫什麼吧,我看看我認沒認錯。」

「先偷襲的是你,把我引到這里來到也是你們的人,讓我先說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任源巴不得說些廢話拖時間,暗中偷偷的改造著自己的肌肉,既然正面對抗對付不了那雙拳頭,那麼就干脆不對抗好了。除了那雙拳頭這個看起來呆頭呆腦的楚進也只是速度快一些罷了,這樣一來事情便簡單了,自己只要在速度上碾壓對手就足夠了,這方面任源有著絕對的自信……

「任哥,听到我說話了嗎?」姜梓文的聲音這時在耳中響起

「听到了,怎麼了?」

「我剛剛查詢了天網系統,沒有發現你所在地點有異常波動記錄,連你的波動都沒察覺到。降臨派確實有遮蔽天網探測的手段。」姜梓文沉聲說道「部里希望你能查清楚究竟降臨派是怎麼做到的。」

「都這個時候了,還給我添亂啊。」任源舌忝了舌忝嘴唇,渾身肌肉猛地繃緊,一雙貓頭鷹般的眼楮盯緊了卡在出口處的楚進。

這時雙方還在重復著誰先說的車 轆話,白白耗費著時間。

黑暗中,任源的身體不知不覺中已經縮小了數圈,整個人都在往流線型的方向發展。等調整的差不多了,任源甩掉了腳上的皮靴,光腳站在了地上,此刻他的腳已經全然不像人類,又短又圓,只余前腳掌著地。四只粗壯有力,生著鋒利角質的趾頭緊緊的抓緊了地面。

「好了,既然你非要我先說,我就先說了。」任源主動截斷了這場漫長而又沒有營養的對話「我叫任源,現在你能確定我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了嗎?」

「任源?那看來是了,我沒有認錯。」楚進點了點頭,臉上掛著一點帶著羞澀的欣喜

「哦,那就好。」任源笑著點點頭「不過我有個問題十分好奇,不知道你能不能為我解惑?」

「您先說說看,我也不確定能不能回答您。」楚進痛快的答應道

任源橫架起雙臂豹伏于地,一根粗壯有力,用于掌握平橫的尾巴自臀後豎起,迎風卷動。整個人如同一只蓄勢待發的獵豹,盯著仍舊毫無防備一般立在遠處的楚進,獰笑著說道

「我拖延時間,是為了改變身體好殺了你,你又在拖延什麼呢,小伙子?」

「我嗎?」楚進微微一笑,看著蓄勢待發的任源輕聲說道

「自然是在等布置好活捉您的陷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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