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撈人規劃

魚謙的臥室中,電腦屏幕上正不斷翻滾著監控畫面,而魚謙本人則拿著一本筆記本在不停的寫寫畫畫,時不時敲下暫停鍵。

「你看出來了嗎?」魚謙敲下暫停鍵問向柏天清

「額,不能說沒看出來吧,還是有點看出來了。」柏天清磕磕絆絆的說道

「沒看出來就說沒看出來。」

「沒看出來!」

「嗯,那我仔細和你說一下,你听好了。」魚謙對柏天清的反應並不意外,指望一個外行能短時間內無師自通本(sh n)就是不切實際的。他現在只能一邊行動一邊教柏天清了。

「你看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魚謙切換界面調出一個早就繪好的3D模型,用鼠標圈點著

「每隔兩個小時,會有三個安保人員從孟宅附近的別墅中出現,逆時針巡視兩圈,用時四十分鐘左右。另有三人會在這三個人開始巡視一小時後順時針巡視兩圈,用時也是四十分鐘左右。」

看著魚謙描繪的模型,柏天清若有所思地說道「也就是說,孟宅每夜巡夜人員有兩組,每組每次三人分別以順時針方向和逆時針方向巡視,間隔都是兩小時對吧?」

「不錯,其中順時針組要比逆時針組晚一個小時出發,也就是說,我們如果想有什麼動作,只有不到二十分鐘的作業時間。」魚謙點點頭補充道「如果錯過了,我們就要至少等待四十分鐘之後,才有下一次機會。」

「魚叔,你研究這個,不是打算把孟浮笙偷出來吧?」柏天清難以置信的說道

「不然呢?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這…違法吧?」

「廢話。」

柏天清知道問下去也沒啥意義,事到如今上了賊船已經是無可挽回了。忙轉移話題問道「那麼,二十分鐘的話,咱們能把孟浮笙偷出來嗎?」

「不能,顯然不能。」魚謙斬釘截鐵的說道「營救行動的速度,取決于整個隊伍中最慢人員的移動速度。白天想要把孟浮笙帶走的難度太高了,並且難免留下很多目擊證據。晚上行動的話,我估算了一下。」

魚謙伸出一根手指在屏幕上橫著拉出一條線

「不算怎麼把孟浮笙從三樓接下來,光從孟宅院內,把孟浮笙帶離周圍安插安保人員的別墅範圍,要反復跨越至少兩道高牆,或者一道高牆一座崗亭,這還不算有可能藏在暗處的崗哨。路線往返全長超過一千二百米,而且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行程都是坡道,從現實角度來看,就算我獨自一人要在二十分鐘內完成都很困難。」

「不過才六百米吧?再說往回六百米不就是下坡了嗎?我記得我跑完一千米也才不到四分鐘。」柏天清楞了楞說道

「你覺得那里是能給你撒開腳丫子跑的地方麼?還是說跑完了你有力氣去翻牆?」

「那怎麼辦?躲過巡邏人員的視線也不容易吧…」

「這個問題先不急,我問你,你駕駛技術如何?」魚謙並不打算把規劃營救計劃的任務交給柏天清來做,問起了別的問題

「還好吧,我大二就拿到駕照了。」柏天清老實的說道

「我不是問你什麼時候拿的駕照,我問你技術怎麼樣。」

「大概…七千公里吧…」

「沒違過章?」

「那肯定的啊。」

「嘖。」魚謙嫌惡的砸了一下嘴「廢物。」

柏天清習慣了魚謙的態度,心中默念自己不是一台高達真的很抱歉,臉上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表示自己正在懺悔自己文明駕駛的惡行。

魚謙思索片刻,心中有了計較

「算了,這方面我來想辦法。怎麼撈先不急,這個我會想辦法。不過撈不撈她出來,這個問題還有待商榷。現在有別的事(q ng)需要你去辦。」

「啥事?」柏天清急忙問道

「我需要孟浮笙幫我們確認幾樣事(q ng),之後再決定是不是撈她出來。」魚謙敲著厚厚的筆記本「就像我昨天說的,那個雕像是不是真實存在,到底有沒有問題我們還一無所知。更重要的是如果我們把孟浮笙撈出來,暴露(sh n)份只是時間問題,我們需要能夠威脅孟偉,或者說至少是能和其談判的條件。」

「怎麼說?」柏天清听的一頭霧水

「我們需要孟浮笙拿到,那座雕像確實存在,並且有問題的證據。同時也要保證孟偉會因為孟浮笙在我們手中,恐懼某些信息的泄露而不敢輕舉妄動。這樣我們才能從容的和孟偉周旋談判,查出事(q ng)的真相,不然孟偉直接報案我們就成綁匪了,以我的經驗刑警找上我們只是時間問題,而且不會超過三天。」

「也就是說,我得勸孟浮笙給我們提供那座雕像的照片以及其它具體信息,同時還要收集一些孟偉見不得人的把柄,然後依此要挾孟偉和我們談判對吧?」

「對的。」魚謙露出一個孺子可教的表(q ng)

「魚叔,我們這樣不就是綁匪嗎…」柏天清尷尬地說道

「不然你以為我們在做什麼,拯救失足少女嗎?」

「可是孟浮笙向我們求救了啊,我們難道不能光明正大的上門,直接走法律程序剝奪孟偉的撫養權嗎?」柏天清一時難以接受自己要站在刑警隊的對立面,這種貓鼠(sh n)份的轉換讓他有些恐慌。

「以什麼名義呢?孟浮笙的臆想嗎?孟偉就算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臥室里有個和命案死者一模一樣的雕像又如何?孟浮笙精神不正常和孟偉意圖嚇死自己女兒,你覺得法官和媒體更相信哪個可能?」

「如果孟浮笙能拍下雕像復活的過程…」柏天清想了想說道「那麼法官和媒體不信也得信了。」

「那麼,這件事就絕對不會(y n)許被公開,案子也會被上面派人控制住,極有可能就是轉交給那個專案組,我們再次被踢出調查組。」魚謙冷冷的說道「最重要的是,我將再也沒有機會去揭開我女兒死去的秘密了。孟浮笙能拍下來最好,但是視頻必須掌握在我們的手上。」

柏天清抬頭驚訝的看著眼前透著陌生感的魚謙,他開始明白,為什麼魚謙拒絕將這條線索與頂著省廳名號的專案組溝通了。在他的內心里還是放不下十年前那件案子,事到如今柏天清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畢竟,站在魚謙這邊的只剩他一個了,如果他也放棄了那麼魚謙便只剩孤零零一人了。

「我明白了,我一會兒嘗試著溝通孟浮笙,看看她能做些什麼。」柏天清點了點頭

看著一臉嚴肅的柏天清,魚謙低垂著眼眸,輕聲說道

「小柏,你會幫我的,是嗎?」

柏天清笑了笑說道

「魚叔你還記得我來警隊的第一天嗎,我跟你說我的理想是貫徹正義!所以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困難,我都不會放棄作為正義的伙伴!」

魚謙看著意氣風發的少年,突然放聲大笑,起(sh n)一巴掌拍在柏天清的肩膀上

「什麼亂七八糟的,都這個時間了,我們下樓吃放吧。「

……

S市市立博物館的地下室,張昌旭眉頭緊鎖的對著屏幕,構思著報告。

那天從醫院回來之後,他和吳沁源不約而同地想到十年前「電阻行動」的執行者任源,極有可能知曉那名蠱惑傷流年的神秘人,究竟是什麼來歷。

回想來到S市這不到一周的時間內,張昌旭經歷了太多的事(q ng)。對于會遇到困難,他心里早有準備。包括搭檔李墨的犧牲,雖然是計劃之外的意外,但是結果還在能夠接受的範圍內。

至少在自己犧牲之前,他已經拿到了足夠多的信息了,從目前的成果來看,完全可以說是收獲不淺。可是把所有的信息收集起來看,張昌旭卻發現了一個十分奇怪的地方。

所有的信息都表明︰釋放任源是這一切的最優解。

先是傷流年叛變,梟龍大隊青黃不接,而恰好S市就有一個最優的選擇。繼而李墨拿命換來的(q ng)報又顯示,一個和降臨派有著千絲萬縷關系的組織就潛伏在S市周邊。再加上從上官善水描述中透露出的零碎片段,無數可能都指向了十年前那場撲朔迷離的「電阻行動」。

而作為「電阻行動」的唯一存活下來的親歷者任源,偏偏又失去了相關的記憶。這一切就像是一個龐大的莫比烏斯之環,冥冥之中將一切關聯到一起可是無論從哪個角度追索下去都只能回到原點。

當越多的證據證明,動用任源的合理(x ng),張昌旭越是覺得這一切都透露出十足的不合理。哪怕找出一條證明不該釋放任源的相關線索,他都能感覺起碼的安心。

然而一條都沒有!他反復審視著自己的報告,竟然找不出一條駁斥釋放任源的理由。經他親自審定,任源精神狀態良好,積極配合。同時又熟悉S市的形勢,擁有豐富的和降臨派的交手經驗。除此之外還是少有的能夠最大限度降低戰斗烈度的(q ng)況下,抹殺傷流年的異人。

而在對手方面,任源也稱得上是最了解十年前那批降臨派的人,恐怕梟龍大隊再難找出一個比任源更適合此次行動的人了。這種順暢的欽定感令張昌旭心中發毛,相比于簡單的工作越做越復雜,原本復雜的工作卻變的十分簡單更讓人心慌。

除了現實(q ng)況給他留下的荒謬違和感,更令他不安的是部里的態度,在此之前部里就制定了「驅虎行動」的戰略方針,為任源量(sh n)打造了一份作戰計劃。這份作戰計劃的下達時間甚至在他第二次會見任源之前。

如果說他和李墨二人從NJ市啟程的那晚,部里還對是否釋放任源有所爭執,那麼現在看來之後很短的時間內部里意見就取得了高度的統一。自己對任源的評判似乎變得可有可無了,而且他十分懷疑這份行動計劃並非是李墨犧牲後部里才臨時趕制的,也許對災部的高層早就決定釋放任源了。

假若一切真的如自己所想,那麼自己和李墨這番波折又是為了什麼?張昌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感到冥冥之中仿佛有什麼人在(c o)控著一切,而所有人正不知不覺的墜入其中。

他又想起李墨最後和自己說的話,顯然李墨也察覺到了其中的不諧之處。隱藏在迷霧後的究竟是什麼,這讓張昌旭思而不得。

最後檢查了一遍自己的報告,他躊躇的敲下了回車鍵,他明白能做的就止于此了。

之後便只能期望部里能夠做出正確的抉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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