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諂媚神明

不同于未入對災部時從材料上看到的解釋,西門豹有關異源的講解自是更為透徹,讓魚謙迅速理解了問題的關鍵和本質。

「也就是說…」魚謙若有所思的說道「被判定為異源的關鍵,在于是否能夠產生觸媒對吧?」

「這麼說也不是不可以。」西門豹頷首道「這就是為什麼,從廣義上說S級異人也會被劃定為等同于異源的存在。正是因為其可以憑借自身的力量,在獨立世界中創造出觸媒。」

「相同的還有偽神之軀的獨立領域神賜創生,因為他獲取了神明崩解前生命創造的權能,能夠主動創造觸媒賦予生命。所以很多降臨派與獵人組織,也將他與異源同等視之。」

「原來是這樣。」

至此魚謙恍然大悟,終于理解了為何當初為任源打造武器的老者斗,會著意提醒他偽神之軀在部內的評級,乃是和異源相當的S級(第一百五十六章)。這並非是指後者本身的戰力高低,而是指其與尋常觸媒截然不同的特質所在。

就如任源那兩把能夠憑依在其他槍械上的佩槍審判懲戒,以及那柄無鋒重劍罪衍。在對災部眼中這份制造觸媒的能力,可遠遠要比其在物理上能夠造成的破壞嚴重的多。當初部里的一號院會嘔心瀝血,來想辦法剝離封印後者的獨立領域神賜創生,也就完全不奇怪了。

「那…這和衡量觸媒與異源之間關聯的緊密程度,又有什麼關系呢?」

「因為無論是原生觸媒還是派生觸媒,衡量其與異源之間的聯系,標準和方法都是完全相同的。」西門豹加重了語氣說道「那便是看其能夠在多大程度上,引動異源對現實世界的關注。」

「如我剛才所說,降臨派會通過引發神啟來獲取異源的力量,制造新的異人也就是他們口中的神選者。直到目前為止,關于如何才能引動異源的關注獲取原生觸媒,似乎也只有區域內爆發了極端劇烈的精神波動這麼一種方法。至于這其中的原理,至今仍是個謎。」

「因此對于想要穩定增加異人數量,獲取異源力量的降臨派來說。借助觸媒聯通異源的力量,來形成派生觸媒的方法,相對就要穩定和簡單的多了。越是與異源關聯緊密的觸媒,在污染現實的過程中,能夠引動異源關注,觸發神啟的可能性便越高。」

「這便是異源三大定律中的互涉定律︰引動異源干涉的概率,與和異源之間的關聯程度成正相關。」

「啊,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魚謙摩挲著下巴問道「和異源關聯程度最高的觸媒,就是最適合用來制造派生觸媒的祭品?」

「正是如此。」西門豹贊許的點了點頭道「這就是為什麼,瑣羅亞斯德教派會選中魚龍牧你,來作為他們迦南之地計劃的主祭品。因為在引動幻夢境中三號異源部分軀體降臨這點上,使用關聯程度最高的你作為祭品,成功率自然也會是最高的。」

「再加上你又恰好在S市生活工作了這麼多年,與這片土地之間存在著深厚的聯系。可以說在降臨派眼中,你正是這場獻祭儀式中,最為完美的祭品。」

「我算是完全搞清楚,為什麼這個核心祭品的人選會是我了。」魚謙苦笑道「可西門將軍您還是沒說,你們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我和三號異源關聯程度這種東西,難不成還是可以量化的嗎?」

「你猜的沒錯。」西門豹肯定的說道「確實是可以量化的。」

「總不可能是用什麼儀器就…欸?您說什麼?」正自問自答的魚謙猛然住嘴,滿臉驚愕的追問道「這玩意還真特麼是能測出來的?!」

「自然是能測出來的,不然的話我們又怎麼能斷定,魚龍牧你是與三號異源關聯最緊密的人呢。」西門豹笑笑道「既然關聯程度越高,引發異源關注的概率便越高。

那麼反過來只要確定誰引動異源的關注最頻繁,自然就能夠確定結果了。」

「可這些年我周圍的人和動物,還有物品從來都沒有因為我,而形成獨立現實墮落為觸媒啊!」

「究竟是沒有,還是魚龍牧你從來都…」西門豹意味深長的說道「沒有意識到呢?」

「啊這…」魚謙登時被老者的問話噎住,躊躇了半晌道「所以真的有人,因為我變成了異人?」

「嚴格來說,還沒有人因為魚龍牧你的影響,而變成異人。」

「那就好。」听到老者的回答,魚謙下意識的松了口氣,但緊接著後者的下一句,讓他還未來得及松懈的神經,立時又緊繃了起來。

「…但因魚龍牧你,三號異源對現實世界尤其是S市的高度影響,卻是直到現在都持續存在的。」

「您指的這個影響是?」

「你是三號異源,降臨與現世所聯通的鏡月世界,最為核心的祭品。」西門豹淡然說道「換句話說,你能夠引導三號異源的關注,制造出現實世界中有史以來最為龐大的異聞帶。在這片異聞帶的影響下,就會產生成千上萬的異人。」

「這樣啊…欸?不對不對!西門將軍您等會兒!」大腦正飛速運轉的魚謙急忙抬手打斷了後者的話,拔高了聲音駁斥道「您這個這個,不對勁吧?用我作為主祭品降臨三號異源制造異聞帶,不是瑣羅亞斯德教派的計劃嗎?這個是結果,可不是原因吧?」

「這既是結果,也是原因。」西門豹緩緩說道「你會導致S市變成異聞帶,正是判定你與三號異源關聯最深的原因。而這個原因,也是你會被降臨選中的結果。這兩件事,互為因果。」

「不是…西門將軍您要不要听听您在說些什麼?爸爸之所以姓王,是因為兒子姓王是吧?」魚謙黑著臉道「要真按您這麼說,那和三號異源關聯最深的,難道不該是孟偉嗎?他才是今晚被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拎上鏡月世界的核心主祭啊。」

「正因為不該是他,所以普羅米修斯在進入鏡月世界的時候,才帶上了他而不是你。」西門豹平靜的說道「魚龍牧,你自始至終都沒有明白。異源是對這個世界最大的威脅,這句話的含義。」

「我現在問你,魚龍牧。你認為這次驅虎行動,是誰和誰在博弈呢?」

「難道不是部里,和普羅米修斯以及降臨派在博弈嗎?」

「不,我們對災部也好,普羅米修斯也罷,亦或者降臨派乃至神殿組織,都不過是這場博弈當中的棋子罷了。」西門豹面沉似水的說道「而真正操控這場棋局的人,則是超然于現實之上的異源。與之對抗的,則是這個世界的意志。」

「我們所有的努力和算計,都是異源和這個世界意志的體現。這場博弈的勝負,對于我們所在的現實世界來說意義重大。但對于異源來說,恐怕只不過單純是場有趣的游戲。」

「異源眼中,是不需要存在任何規則與邏輯的。三號異源選中了魚龍牧你,作為最能代表他意志的棋子。那麼這盤棋,就只能也必須圍繞你來下下去。」

「這又是…什麼意思?」

「魚龍牧你不是想知道,和異源關聯程度這種事,具體要怎麼測出來嗎?」西門豹望著目瞪口呆的前者,淡淡的說道「細說起來其實很簡單,因為所有針對三號異源展開的研究,都會以各種方式被引導至魚龍牧你的身上。」

「比如艾迪同志的失蹤案,當年便是由魚龍牧你接手的對吧?還有在三號異源的沖擊下,而死亡的馬雯,李曜戰。幫你調查女兒自殺案,而接觸到神示的遲海鋒等等等等。我想這些並不需要我多說,因為你手上就有個,記載了全部這類案件的移動硬盤不是嗎?(詳見第十六章)」

那硬盤里的都是…」從老者話中意識到什麼的魚謙,猛地倒吸了口冷氣「難道說那些靈異案件,全都是因為我發生的?」

「我說了,異源眼中是不需要存在任何規則與邏輯的。與其說因為你而發生了那些案件,不如說為了證明你與三號異源之間的關聯,那些事情「被」發生了。以現實的視角來看,作為調查者的你,可以說與這些案件並無瓜葛。」

「但從我們的研究結果來看,追蹤想關異常波動的源頭,都會以各種詭異的方式指向魚龍牧你。這些案件都是三號異源,為了彰顯你作為特別存在,而準備的鋪墊和宣告。降臨派所使用的判定方法,有些或許與我們不同。但不管是起卦推演,還是佔卜請靈。他們得出的結論,也同樣只會是你。」

「而瑣羅亞斯德教派想要在S市所舉行的這場,前所未有的超規格降臨儀式,便是三號異源為你準備的,最為宏大華麗的舞台!這就是瑣羅亞斯德教派所預見到的,能夠讓他們此力壓各方勢力,興盛教派的命運之機。」

「因為三號異源認為這樣做很有趣,所以瑣羅亞斯德教派才會耗費數十年的光陰,苦心經營積累的無數資源,冒著巨大的風險進入S市。來努力的進行這場能夠取悅異源的…」

「…游戲!」

(PS︰關于異源的三大定律,第一定律觀測定律,第二定律互涉定律,第三定律同調定律。以及第零定律觀測定律,至此已經全部出現啦。感興趣的讀者可以將之作為一個彩蛋,自己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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