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追至海邊

听到這聲嗓音雄渾的怒喝,秋鯉沫頓時喜上眉梢,轉過身來見來者果是自己苦等良久的靠山,當即拔腿就要往對方那邊奔去,口中高呼道

「任先生!您終于來救我了!」

不料少年還未及跑出半步,早被織拿住肩膀一把扯到了身後。接著單手擲鞘抽刀,和泉守兼定雪亮的刀鋒直指傲立于遠處的男子。冷若冰霜的俏臉上,登時覆上層厚厚的陰雲。

「任前輩,這個時候,您來這里做什麼?」

「呵,織你這個問題倒還真有意思。」任源亦冷著臉,一派威嚴的喝問道「我倒想問問你,這個時候來這里做什麼?」

「我要做什麼,難道前輩您會不知道嗎?」織執定長刀,不卑不亢的反問道「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座結界和那邊的那艘游艇,都是前輩您親自給我準備的吧?」

「這處隱匿結界,是我給你準備的不假。後面那艘游艇,也是我的不錯。」任源微眯雙眼,漠然說道「但我也警告過你吧?如果你膽敢做違法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

「事到如今,前輩您又何必說這種話。要論違反部里規章制度的事情,您做的可要比我多得多不是嗎?」織不解對方前後態度為何突然大變,銀牙緊咬半是威脅的一字一頓說道「若您執意要把我抓回去,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只怕您也不好向上面交待!」

「我來這里不是和你論惡定罪的,你若非要一意孤行,我也沒那個閑情逸致攔你。」任源說著看向了,正被女子按在身後瑟瑟發抖的少年,放緩了語氣說道「但是小秋那孩子畢竟是無辜的,你不該把他也推進火坑。只要你肯把小秋放回來,你要去要留我都絕不阻攔。」

如果說剛才兩人的對話,還讓秋鯉沫听的有些雲山霧罩。那麼任源的這句話,少年是完完全全听明白了。見後者如此在意自己的安危,他心中不禁涌上了股暖意。暗道任先生果然沒有騙我,真的是來救我的。

不過這段話听在織的耳朵里,意義則截然不同了。起先她還沒有搞懂,後者究竟是在玩什麼把戲。直至此刻她終于明白了,對方這番故作姿態目的就是為了混淆視听,離間身後少年對自己的心神。當即眼神微凜,側頭對秋鯉沫低聲道

「不要听他在哪里亂說,他是要騙你主動過去!」

「啊?」

就在少年被搞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站在遠處的任源再次開口道「究竟是誰在欺騙小秋,這還需要我明說嗎?織你可敢告訴那孩子,你打算帶他到哪里去?」

「…」織看著滿臉正義凜然的後者面色驟沉,這一問確實懟在了她的軟肋上。再加上自己那套出國留學的說辭在小秋面前已經徹底敗露,眼下不管她說實話還謊話都難解釋清楚。

「怎麼?不敢說?那就讓我來替你說吧。」任源指著前者厲聲道「你要把小秋帶到瑣羅亞斯德教派的總部去,我說的是也不是!」

眼見面前朝夕相處的織姐愈發沉默,直到方才仍心懷一絲僥幸的少年終于忍耐不住,滿臉不可思議的問道「織…織姐,任先生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騙了我,要把我送給那些壞人嗎?」

「小秋,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織輕皺黛眉,斂容肅聲道「這里的緣由稍後我會向你解釋清楚的,現在我只問你。你到底是相信我,還是相信他?」

「我…」在織直白的質詢下,少年頓時躊躇了起來。

「相信你還是相信我?笑話!你若想要小秋相信你,起碼先把事情說清楚吧?連解釋都不肯給一個,就平白無故的要人相信你?」

這邊任源顯然根本不想給,織把事情說清楚的機會。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掌微微一動,兩段罪衍劍刃「噌噌」兩聲滑出袖口落入手中。接著邁著極具壓迫性的步伐,向海邊的年輕女子逼了上來。

「織,你不要以為挾持了小秋,我便不敢出手了。那孩子既是我救回來的,我自然也不在乎他今天死在這里。你若肯乖乖放了小秋,我今天也不是不可以,對你叛逃的行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若你執意頑抗到底,就休怪我手下無情了!」

氣勢驟起的後者頓時給織帶來了巨大的壓力,清楚的知曉對方實力的她豈敢托大,當即橫起長刀翼蔽住身後的少年,催動體內那塊殘余的神軀碎片,提防著隨時可能到來的雷霆攻勢。與這等公認實力超絕的怪物對戰,哪怕是最細微的疏忽都會被對方抓住破綻,眨眼間分出勝負。

而對于站在女子身後的秋鯉沫而言,即便有織擋在面前替他分擔壓力。鋪天蓋地的劇烈異常波動所構建的立場,仍被瞬間暴增的壓力沖的暈頭轉向。恍惚間只听得耳邊響起聲炸雷般的怒吼

「你魚叔還在家中等你平安回去,難道你就甘心枉死在這里嗎!」

陡然驚醒的秋鯉沫渾身一個激靈,猛然攥緊了手中的匕首虞帝,朝著面前那道倩麗的身影刺了下去…

坐在人之本源小隊通訊聯絡車內的S市土狼大隊第二中隊副中隊長白皓,雙手正反復揉搓著月兌下來的戰術手套。看了看前面駕車的少女,又看了看坐在自己對面的魚謙,干笑了兩聲道

「我還以為魚警官您已經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呢。但我還真沒想到,您頭一次找我幫忙就搞出了這麼大的事。」

「怎麼?」魚謙微微一笑道「白副隊長後悔,答應幫我們的忙了?」

「這有什麼好後悔的,再說其實我也沒有幫什麼大忙。」白皓輕笑道「總指揮部畢竟有采總指揮親自坐鎮,留守的防衛人員本就沒有幾個。就算沒有我幫忙,魚警官您要從總指揮所月兌身也不難。」

「那可未必,我可找不來兩套喬裝打扮用的土狼大隊軍服,更拿不出能過崗哨的通行證。」說到這里魚謙有些好奇的問道「說起來,剛才崗哨為什麼只看了你一個人的通行證,就把我們都放行了?」

「嘿嘿,魚警官您終于發現了嗎?」白皓頗有些自得的一翹拇指道「因為今天采總指揮把她麾下所有能調度的小隊,都派駐前線了。相對安全的S市內防衛工作,自然就交給S市的土狼大隊負責了。您猜負責防守總指揮部的,是哪個小組呢?」

「是你們第二中隊?」魚謙登時恍然「難怪你說,就算沒你幫忙我也能月兌身!」「不錯,正是我們第二中的緊急應對小組。」白皓含笑點頭道「為了今天這個差事,我可是把自己那點人脈關系都用光了啊。」

「這麼說你猜到,我今天會要你幫忙了?」

「那倒沒有,只是我想既然這次行動魚警官你被安排在總指揮部。萬一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話,在這個位置當然是最方便的。」說著白皓苦笑道「當然雖說方便是方便了,但今天過後怎麼向上面交待,怕是頭疼了。」

「所有責任,我會一力負責的。」魚謙沉聲道「絕不會連累到你們二隊身上。」

「您入部的時間還短,魚警官。對災部可不是你想的那樣,條例松散的部門。」白皓搖搖頭道「這可不是您想一力承擔,就能承擔的事情。」

「當然答應幫助您的時候,我和隊上的兄弟們就已經做好事後被追責的心理準備了。選擇協助您也是出于我們自己的判斷,您不必對此有任何心理壓力,盡管做您想做的事情就好。」

「其實,你們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協助我了…」魚謙神色復雜的看著面前的男子,輕聲道「畢竟劉猛大隊長他已經承認,自己和瑣羅亞斯德教派勾結了,並且周三那天晚上…」

「我知道,這些我們剛出總指揮部時您都已經說過了。」白皓打斷了後者的話,神色認真的問道「那麼魚警官,關于這件事您信嗎?」

「事實畢竟如此…」

「您用了‘畢竟’這個字眼,就說明您也覺得這里還是有問題對不對?」

「我知道你可能一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不不不,魚警官,您誤會了。」白皓擺擺手道「如果這是事實,沒什麼不好接受的。只是我非常了解我們的兩位隊長,發生這種事情根本不符合邏輯。我知道魚警官您也懷疑這里有問題,不然您今天也不會因為這種事情找我幫忙。」

「今天事情其實,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

「這個您也不用跟我解釋,我也很清楚很多事情您還有前面開車的姜小姐,並不方便告訴我。」白皓再次打斷了對方的徑直問道「但是您所做的一切,最終都是為了揭開所有真相,對嗎?」

「可以這麼說。」魚謙莊重的點了點頭。

「那就好,我相信我們的大隊長沒有背叛對災部,也堅信我們S市土狼大隊沒有內鬼。」白皓微笑道「但我沒有能力和機會去查清真相,我能做的也只有把所有的籌碼都壓在您身上。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說的,我決定相信您的判斷,我也相信您會還我們一個真相!」

「你這麼說還真是讓我感到壓力不小啊。」魚謙苦笑道「看來我不努力是不行了啊。」

「您加入對災部前的工作,不就是刑警嗎?」白皓狡黠一笑道「這對您來說,不是手到擒來嗎?」

「真有那麼容易就好了。」

兩人正說著話,前面盯著導航駕車的少女突然一腳剎車,轉過頭來指著車載顯示屏沉聲道「魚叔,白隊長,根據導航顯示任隊現在應該就在前方的不遠處…」

「…我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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