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四章 毋須理由

看著少女如花笑靨掩蓋下的空洞雙眸,柏天清頓時大為緊張起來。如今兩人的處境已經可以說是糟糕到極點了,若是心態出了問題那情況就更麻煩了。當即語氣急迫的說道

「孟姑娘你萬不可以這麼想,就算你父親孟偉…我的意思是說萬一,假如的情況下!你父親真的一時鬼迷心竅,被邪教組織蠱惑做出了出格的舉動。不代表他就不再會懸崖勒馬,浪子回頭了對不對?」

「呵呵。」少女瓊鼻輕皺,面露不屑的嗤笑道「難道柏哥哥你覺得,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我爸爸身上嗎?」

「為什麼不可能呢?」柏天清道「說不定現在,你父親就在為你的失蹤而感到懊悔呢?你上次失蹤之後,你父親不也是拼盡全力的去找你了嗎?還毫不猶豫的向邪教,繳納了贖金把你給換了回來。」

「而且按照孟姑娘你之前說的,你回去之後。你父親不也是一改往日的態度,對你格外的疼愛和照顧嗎?如果沒有發生意外的話,現在孟姑娘你不是還在家安安穩穩的…」

「柏哥哥你傻了吧。」少女失笑道「什麼毫不猶豫的向綁匪繳納贖金,我家的產業明顯就是當年在這個邪教組織的扶持下,才順利發展起來的吧?這不就是場,左手倒右手的操作嗎?更何況這錢事後據說還被警方截下來了,怎麼看怎麼都是我爸爸他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吧?」

「再說他在我回來之後表現那里是因為疼愛我,明顯是擔心再發生,像柏哥哥你們這樣把我從家里救出去的意外狀況吧?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周五那天下午我能順利甩月兌保鏢,也是我爸爸提前放水了。好確保我能有機會去醫院找你,讓那個變態光頭將我們兩個一並抓走。」

「孟姑娘你這樣揣測你的父親,對他來說是不是有些不公平。」柏天清還在極力的找補道「畢竟你看,就像我們現在對于你父親和邪教組織勾結完全基于猜測一樣。你方才說的這些其實,也沒有什麼證據對不對?」

「柏哥哥你還真是不會安慰人啊。」孟浮笙無奈一笑道「都到這個份上了,你覺得再這麼自欺欺人的洗清我爸爸,還有什麼用嗎?還是說柏哥哥你覺得,真要爭論出幾個能夠證實我父親勾結邪教的鐵證,才有意義呢?」

「啊這,呃…」柏天清再次語塞,滿面頹唐的垂下了腦袋。

「所以你看。」少女渾不在意的笑道「能不能活著離開這里,對我來說其實也沒有什麼區別。因為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人期待我回去,也沒有可供我容身的地方。」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沒有,期待著孟姑娘你回去的地方!」柏天清語氣激動的說道「一定有人的,一定有人期待著你回去!每個人都有供其容身的地方!」

「算了吧,柏哥哥。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孟浮笙搖頭輕笑道「關于我是個多麼無可救藥的壞女孩這點,我心里比誰都清楚。」

「我那些朋友不過是覬覦我的身體和錢財,背後不知用多麼惡毒的話嘲笑著我呢。連我的親生父母都不要我了,還有誰會關心我的

死活呢?」

「我啊!」情急之下柏天清月兌口而出道「我會關心孟姑娘你啊!如果你無處可去,你還可以依靠我啊!」

「你?」少女聞言神色微怔,接著前仰後俯的笑了起來「不是吧柏哥哥,當時不過就是因為氣氛到了,所以和你做了一次而已。你不會認真了吧?」

「啊,是啊。」柏天清沉聲說道「我認真的。」

「別鬧了。」孟浮笙欲要抽回自己的手,連扯了兩次卻被對方愈發用力的攥住,根本掙月兌不得。將此情形少女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面無表情的盯著前者道「柏哥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想告訴你,事情並不是像你想的那樣。」柏天清懇切的說道「對于你的人際關系我確實算不上非常的了解,但是至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我在關心著你。」

「是嗎?」少女漠然說道「你要怎麼關心我?你會對我負責嗎?」

「我會負責的。」

「你會負責?你怎麼負責?」孟浮笙譏笑道「難道你還願意娶我不成?」

少女話音剛落,柏天清便毫不猶豫的應道「我願意娶你!」

兩人四目交接對視了片刻,幾絲遮掩不去的失意和蕭索,蒙上了孟浮笙的雙眸。少女扭過頭去口中吐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如果你剛才猶豫了,該多好…」

「我…」聞言柏天清渾身猛然一顫,白淨的面龐頓時漲的通紅。明白自己的心思早被少女看穿的他無言以對,羞愧萬分的松開了緊握著少女的手掌。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對于前者是個怎樣的男人,閱歷豐富的孟浮笙早就看透了。如果方才後者在回答時猶豫了哪怕一下,都說明柏天清真的有去思考這件事。可前者卻回答的如此不假思索般的干脆,則說明剛剛對方只是在想著,如何讓自己的心態別再沉淪下去。

當然站在孟浮笙的角度來說,她在問出那句話前,也並沒有期待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畢竟拋開感情方面的因素不談,對于彼此是否適合在一起,兩人心里都有極為清醒的認知。(詳見第八百七十八章)

對于柏天清,孟浮笙心里當然是抱有很大好感的。就算並不期待雙方能夠走到那一步,作為女性她自然也樂意從其口中,听到肯定的回答。但這不代表她會因為後者,基于善良和憐憫,將這份本應嚴肅對待的承諾施舍給自己。

這份施舍在少女看來,更像是句隱忍婉轉的譴責。譴責她不該在這個時候放棄希望,譴責她在別人都在努力的時候選擇躺平。譴責她為什麼總是需要別人遷就照顧,既不能提供幫助還總是憑添麻煩。

若柏天清真的這般直言不諱的出言訓斥,孟浮笙的反而會覺得好受些。可正是因為深切的感受到了前者的關懷和善意,清楚對方的寬容與呵護。使得這份好意愈發像是尊沉重的十字架,重重的壓在了少女的心頭。

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向前者索要更多。可對于一名尚處花季的少女來說,要在短短幾天內。接連面對顛覆認知的現實,和至親背叛的

真相。這也實在是太過痛苦和殘忍了,光是維持理智就已經令她感到精疲力竭了。

兩人都沒有做錯什麼,就像兩只在嚴寒中依偎取暖的豪豬。本應獨居的豪豬,無論再怎麼小心翼翼的相互靠近,也難免會被彼此的尖刺受傷。錯的並不是向往溫暖的兩人,而是這場將本不可能出現在草原上的致命嚴寒。

「那個,孟姑娘。」沉默了良久之後,柏天清斟酌著開口道「我其實…」

「好了,柏哥哥,你不要再說啦。」少女輕輕搖了搖頭,語氣輕柔的打斷了對方的話道「我明白你在擔心著什麼,我也知道你之所以這麼說,都是為了讓我重新振奮起來。我不該這麼早,就選擇放棄。」

「但是柏哥哥,我累了,我真的已經很累了。而且我知道,其實你也很累了對不對?其實我們心里都很清楚的,我們能夠獲救的希望,已經低到連渺茫都不足以形容啦。」

「可能現在情況確實有些嚴重…不是有些,就是非常嚴重,但是!」柏天清不甘心的說道「不管再怎麼嚴重,我們自己也不能放棄希望啊!孟姑娘你不是說過,現在的你,想要竭盡全力的活下去嗎?」

「是啊,我也曾想竭盡全力的活下去呢…甚至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還是在不久之前呢。」孟浮笙怔怔的看著前者,淡笑著呢喃道「現在想來,當時的我還真是沖動啊,怎麼會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呢?」

迎著少女溫柔的目光,柏天清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了那段似夢般放縱的畫面,本就發紅的面龐顏色更濃了幾分。平復了下心緒之後,他神色嚴肅的說道「孟姑娘,我覺得人生之中很多事情,本就不需要什麼原因和理由的。」

「不需要嗎?」

「不需要的!」柏天清加重了語氣,斬釘截鐵的說道「理由什麼的,等一切結束後再慢慢找好了。現在的我心里只想著一件事,那就是把孟姑娘你從這里解救出去!不要說什麼瑣羅亞斯德教派了,耶穌都攔不住我!我說的!」

「盡胡吹大氣。」孟浮笙輕敲著前者膝蓋,故作不快的板起臉來道「明明你自己也和我一樣,被那個光頭變態抓到了這里,你當我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柏天清再次抓住了少女的粉拳問道

「你在我睡著之後,又跑去周圍的霧里,搜索了好幾次吧?」

「我就知道,你也沒睡著。」柏天清笑笑道「反正坐著也是無聊,我就又逛了幾次。」

「但是每次,都又回到這里了吧?」

「嗯。」柏天清點點頭道「我正在為這事頭疼呢。」

「所以你看,我們根本就沒有辦法逃離那個變態光頭的掌控。」少女嘆息道「就像傷先生說的那樣,異人和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現實的存在。我們不可能抗衡…」

「對呀!」柏天清眼神突然一亮「我們確實沒有辦法對付異人。可是有人知道怎麼對付異人啊!」

「柏哥哥你說誰啊?」少女不解的問道

「我們可以去請教流年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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