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五章 何等脆弱

面對搭檔任源步步緊逼的質問,饒是魚謙再怎麼遲鈍也意識到了,眼下的情況顯然有些不對勁。後者對于自己獨自行動的那半個多小時,表現出了顯而易見的在意。根本不給自己,任何躲避和喘息的機會。

「我把車停在門口的那段時間…」魚謙知道想要糊弄過後者決不是件簡單的事情,與其倉促之間編造出個容易被對方找出漏洞的謊言,不如將大部分情況據實以告或許反而能將關鍵的信息隱藏起來。

轉瞬之間心中計較已定,清楚表現的越是遲疑越難成功取信。魚謙故作鎮定的順勢淡然說道「…去了度假村土狼大隊的駐地二號別墅。」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這不還是去了二號別墅嗎。」任源盯著前者側頭輕笑道「那麼老魚,你能告訴我,你去那里又是要做什麼呢?」

「倒也沒什麼,駐守這里的土狼大隊中隊換防了。」魚謙平心靜氣的說道「由第四中隊變成了第二中隊。」

「哦,這樣啊…負責安保的土狼大隊換防了啊。可是老魚,我還是想不明白。」將他堵在門廊中的任源,仿佛一頭傲慢陰沉的巨獸,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用著與氣氛不符的輕松語氣,漫不經心的問道「這土狼大隊換防了,你去二號別墅里做什麼?莫非…是有什麼手續,要你去走嗎?」

「啊…」正欲順口應下的魚謙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生生止住了差點出口的話語。和身為半吊子龍牧的自己不同,後者可是實打實的業界專家,也曾是對災部的劍閣六極之一,更是常年混跡在一線的戰斗人員。

對于對災部各個環節的程序,自然都是非常熟悉的。土狼大隊換防怎麼可能,有需要作為龍牧的自己去走的手續。因此方才這句話根本就是個陷阱,如果自己順勢承認了。就等于坐實了自己是在撒謊,想要對其隱秘某些信息。

「怎麼了,老魚?」這邊任源如吐芯毒蛇,立刻咬住了前者剎那間流露出的遲疑,微笑著問道「是有什麼,不方便說的事情嗎?」

「…還真是不太方便直說的事情。」魚謙見機極快,眼看後者追咬了上來,順勢做出遲疑的樣子說道「其實我現在也還沒想好,究竟要不要和你說這件事。」

「嗯?什麼事啊,這麼神神秘秘的?」任源笑道「我們可是共同奮戰的搭檔啊,既然和土狼大隊有關那自然是工作上的事情吧?有什麼不方便告訴我的呢?」

「倒不是說不能告訴你,只是說我還沒想好該怎麼和你說。而且也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事情…」魚謙頓了頓道「你先等我坐下來,然後慢慢和你…」

「不不不,老魚你要這麼說,我就更好奇了。」任源搖搖頭毫不退讓的說道「我現在就要听你說,就在這里,我等不及了。」

「你就真有這麼急?」

「是的,我已經急不可耐了。」

「呃…行吧,那就在這說吧。」魚謙低咳兩聲,清了清嗓子道「是換

防過來的土狼大隊二隊副隊長,把我請到二號別墅里去的。我開始也以為,是土狼大隊那邊換防了,所以要我過去配合他們,走什麼手續。」

「實際上呢?」

「實際上對方並不是要我過去,配合走什麼手續。」魚謙道「而是想要通過我,或者說我們人之本源小隊,來打探某個消息。」

「想要從我們這里,打探消息?」

「依我看,應該是這樣的。」魚謙點點頭道「對方雖然沒有直說,但我懷疑對方明顯是想拐彎抹角的,從我這里或者等我將此事轉述給你後,看看能不能從你這里打探出什麼。」

「竟有,這種事情?」任源失笑道「刺探情報竟然刺探到了,我們的頭上?」

「是這樣的,所以我剛才就在考慮要不要,或者說怎麼和你說這件事情。」魚謙雙手一攤道「以免自己不知不覺中被利用了,都不知道。」

「你都意識到這點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任源道「所以,究竟是什麼事情,現在可以說給我听听了嗎?」

「S市土狼大隊的大隊長劉威和副大隊長劉猛斷聯了,換防到此的二隊副中隊長懷疑,他們是被部里秘密逮捕了。」魚謙這次再不繞彎了,干脆利落的回道「所以想要試探一下,看看我們這邊關于此事,有沒有什麼眉目。」

「S市土狼大隊那邊,懷疑他們的長官被部里秘密逮捕了?有意思。」任源眯起眼楮道「那老魚,你是怎麼回答他的?」

「我能怎麼回答,這我哪知道?這兩人和土狼大隊斷聯這件事,我還是剛剛才從對方口中听到的。再說依我看,從昨晚開始算起,到現在一天都沒到。嚴格來說連失蹤都算不上,就懷疑是被秘密逮捕未免也太武斷了…」說到這里魚謙看著神色淡定的後者,頓了頓奇道

「你听了這兩人和土狼大隊那邊斷聯的消息,一點都不感到驚訝嗎?」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任源聳聳肩道「劉氏兄弟的屬下倒是沒猜錯,這兩人昨晚確實被對災部秘密逮捕了。」

「什麼?!這是真的?劉威和劉猛,真的被部里抓起來了?」魚謙面露驚駭,趕忙問道「部里為什麼,要把他們兩人抓起來?這件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自然是九兒告訴我的,關于劉氏兄弟兩人的事,我待會兒再和你細說。」任源岔過話題追問道「那麼除此之外,你們就沒再談別的了?」

「還談什麼?還有什麼事情比一晚上S市土狼大隊的一二把手,都被部里抓起來更嚴重嗎?」魚謙急道「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兩個人出了什麼問題,部里要秘密逮捕他們?這個時候這麼做,就不怕影響到S市土狼大隊的運轉嗎?」

「就算不這麼做,S市土狼大隊的表現,連差強人意都夠不太上。」說完任源再次彎下腰,湊近了問道「所以,你們真就沒有再聊些別的什麼了?」

《青葫劍仙》

「任源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魚謙把

臉一沉,極為不快的反問道「你覺得除此之外,土狼大隊的人和我這個半吊子外行龍牧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

「依我看,要不是怕直接找上你這個煞星會引發什麼問題。你覺得對方會繞這麼大圈子,試著在我這里刺探情報嗎?」

「可不能這麼說啊老魚,不管外不外行,你可是我,偽神之軀的龍牧啊。」任源探手扶住了前者的肩膀,意味深長的低聲說道「你可遠比你想象中的,還要重要的多。不管是在我眼中,還是在別人眼里,皆是如此。」

「噢,是嗎。」魚謙沒好氣的說道「我可沒看出來,我這個湊數的臨時龍牧竟然有這麼重要。」

「我不是和你說很多次嗎?你可不是湊數的臨時龍牧。所以…」任源壓低了嗓音淡淡的說道「下次再有這種計劃外的狀況發生,一定要十二萬分的警惕並及時告訴我,以免發生什麼難以估量的意外。」

「我看起來有那麼脆弱嗎?」魚謙吐槽道「只不過是簡單的聊…」

突然之間,一股滲入靈魂的驚懼,毫無預兆的在心底爆發了出來。被恐懼牢牢攫住的魚謙大腦頓時一片空白,渾身肌肉不受控制的禁臠了起來。身體硬的就像是根,被曬干了每滴水分的咸魚干。即便將口腔張的再大,驟然緊縮的肺部也再完成不了哪怕一次完整的呼吸。

胸腔中的心髒是渾身上下唯一還未停滯的器官,此刻正在以超越極限的速度瘋狂跳動著,將血壓強行泵往全身各處。想要將這副陷入僵直的軀體,重新喚醒過來,盡快自恐懼的漩渦中逃離。

但是這副軀體的主人魚謙,在這一刻卻根本做不成任何有效的反應。漲紅如血的面龐之上,只余渾然不知所措的懵懂與惘然。仿佛是只因應激反應,而瞬間陷入假死狀態的鴿子。

「在旁觀者看來,我們也只不過是簡單的聊聊天罷了…」

一陣輕緩的低吟自耳邊幽幽響起,將大腦自宕機的狀態中拉了回來。幾近窒息的魚謙剛剛恢復了知覺,便下意識的猛然推開了身前的男子。踉蹌後退中,背部重重的撞在了門上。不過短短數秒,卻讓他感覺自己仿佛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你剛才…」魚謙用仍顫栗不止的手掌扶住隱隱作痛的額頭,喘著粗氣質問道「對我做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做。」任源道「也就是說我剛才,也沒有如往常那樣,努力的去將自己,偽裝的像個人類。」

「就這樣而已?」

「噥,老魚,現在你知道了吧?」任源抬手輕輕整理了下被推皺的衣襟,悠然說道「你要比你看起來,還脆弱得多。這不是你個人的問題,在異人眼中。人類就是這麼不堪一擊的孱弱。」

「現在還不確定,S市的土狼大隊內有沒有,有多少瑣羅亞斯德教派的內鬼。所以,答應我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還有千萬不要去嘗試,任何不必要的冒險…」

「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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