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合理猜測

「阿嚏!」

月光下,大步走在路上的任源突然停步弓腰,狠狠的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引得身旁的魚謙不由得面露疑惑,側目問道

「你也會感冒嗎?」

「呃…」任源橫過食指搓了搓鼻子道「我怎麼會感冒,估計是有什麼人,在背後說我壞話了吧?」

「那就是詛咒了?你不是說,憑你的異常等級級別,就算是偽神級的對手也難對你施加詛咒嗎?」

「唔,不好說。」任源撐著下巴滿臉嚴肅的說道「弄不好真的是三號異源的神軀碎片化型了,在背後詛咒我呢。」

「好家伙,搞這麼大陣仗,就詛咒你打個噴嚏?」魚謙撇撇嘴道「你這話說出來,你自己相信嗎?」

「誒呀,不就是打了個噴嚏嗎?我說老魚你至于,這麼上綱上線的嗎?」任源不滿的吐槽道「搞得好像,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樣。」

「你打個噴嚏當然不是什麼大事,大事是我們轉了這麼多圈了,你到底找出什麼線索了沒有?」魚謙道「你不會是又趁機在暗中,盤算著什麼借口,好用來敷衍我吧?」

「我想編個借口敷衍你這個外行,還用得著特意搞這些亂七八糟的小手段做鋪墊?」任源不屑的說道「我下午的時候,就和你說了嘛。並不是什麼明顯的波動痕跡,我也只是擔心感應錯了才順著追查了一段路程。」

說完任源背對著中心醫院的大門,伸手指著面前車水馬龍的寬闊道路說道「現在是一點也感覺不到,異常波動的殘留了。想來我下午感應到的那陣異常波動,應該和降臨派沒有關系。而且之前,織不是當著咱倆的面從這條路上走過去了嗎?也不能排除是織下意識動用了獨立現實,和現實產生的些許沖突呢。」

下午于S市市立博物館下方,對災部的總指揮所中的會議上。不僅對昨晚的行動,進行各方面的總結。同時也對各部門接下來的工作方向,做了明確的指示。雖然人之本源小隊這邊,作為領隊的任源和千幻九尾采九兒,當著眾人的面起了頗為激烈的沖突。但並不妨礙,後者以總指揮的名義,越過他直接向龍牧魚謙派發任務。

而人之本源小隊接下來的工作,便是著重調查,S市中心醫院刑警柏天清與少女孟浮笙的失蹤一案。在六號別墅中稍作整頓之後,兩人便頂著月色再次來到了市中心醫院外,繼續下午未完成的調查。

因為下午任源曾以發現了些許異常波動為借口,單獨跑出去了一個小時。因而這第二次調查,也就順勢變成以其信口胡謅的證據為基礎,展開的無用調查。因此這番查驗,自然不會蹦出什麼有價值的發現。兩人連著轉了數圈,任源只是一個勁的推說感應不到了。

「是這樣嗎?」心生疑惑的魚謙,不甚信服的問道「如果是織的異常波動,你應該認得出來吧?」

「要是她全力以赴留下的,那我當然認得出來啊。但如果泄露的很輕微的話,本身對現實影響就極小,容易被雜波干擾。異人的波動又不像異源,純度和辨識度都既高。我哪能這麼輕易的,就辨認出來。」任源沒好氣的說道「要是光憑異人的感應就能這麼精確,那對災部還費那麼大力氣做各種高精度探測儀器作什麼。」

「異常波動這種東西,平時還存在雜波?」魚謙訝然道「不管是異人還是異物,作為異源影響下的觸媒,不都是很罕見和稀少的嗎?」

「這是兩碼事。」任源收起輕浮的態度,認認真真的說道「我有和你說過,所謂幻夢境某種意義上來說,正是由全人類的集體意識所創造的吧?」

「是有說過。」魚謙道「所以呢?」

「所以說異常波動實際上,是每個思維在運轉的人都會散發出來的。只是通常情況下,個體的力量和影響都十分的輕微,所以並不會對現實產生影響,就比如說。」任源打了個響指說道「你個人腦海里的幻想,即便再怎麼離譜,也不會對現實產生影響。」

「而作為具有獨立現實的觸媒,不管是異人還是異物,他們都行成了自己的獨立現實。所以他們的異常波動,是會對現實產生影響的。因此根據他們異常等級的強弱,散發出的異常波動自然也有很大的區別。」

「但反過來,如果觸媒停止對現實的沖突和干擾的話。那麼它們造成的特殊影響,和因此散發出的異常波動就會隨著時間或其他一些特殊因素而減弱。當減弱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很難和普通人散發出的波動區別開了。」

「所以當感應到一個觸媒的異常波動時,只能據此推斷其最低異常等級,而不能確定對方的實際等級。例如一段異常等級達到C級的異常波動,一定是個不下C級的中階異人散發出來的。但這並不代表,對方只是個中階C級的異人。也有可能,是更高等級的異人。」

「原來是這樣…」魚謙似信非信的點點頭道「听起來,倒是蠻像那麼回事的。」

「喂我說老魚,最開始的你不信就算了。剛剛我和你說的,可都是正經的專業內容。」任源不快的說道「你要是平時認真讀完我交代給你的那些教材,根本就不用我再費勁解釋一遍。這你還擱這猜忌懷疑,有點過分了啊!」

「嗯?」聞言魚謙眼神驟然嚴肅了起來「也就是說,之前你說有感應到異常波動這件事,是在瞎說嘍?」

「咳咳,只是把兩件事做個比較,不是這個意思。」任源干咳了兩聲岔開了話題道「說到你原徒弟,也就是這個柏天清失蹤的事情,我今天下午仔細考慮了一下,覺得除了你說的那幾種可能之外。是不是還可以,從這個孩子本身著手考慮一下?」

「從小柏本身著手?」魚謙問道「怎麼說?」

「你看,拋開他本身是不是,還隱藏著什麼特別出類拔萃的資質,能夠吸引降臨派在這時候冒風險對他出手。不管是瑣羅亞斯德教派下手的也好,還是孟偉謀劃栽贓轉嫁的也罷。除此之外,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他本人,和降臨派之間有什麼關系呢?」

「你這話什麼意思?」魚謙敏銳的察覺到了對方的意思,倒豎劍眉道「他還是個孩子,關于異源和降臨派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他可不是個孩子,他已經是個二十好幾的大小伙子了啊。」任源攤開雙手道「吶,你要這麼講我也就不繞圈子了。挑明了說吧,你不覺得有可能這個柏天清,就是瑣羅亞斯德教派的內應嗎?被綁架的或許並不是他,降臨派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孟偉的女兒。」

「哦,說到孟偉的女兒,那個叫孟浮笙的姑娘。」任源補充道「有一說一她的資質,作為原胚來說屬實不錯。雖說不至于好到,讓瑣羅亞斯德教派當街強搶的地步。但是我得說,那姑娘還蠻有開發教的潛力,可以說是未來可期了。那姑娘會來醫院探視這件事,搞不好正是你徒弟設的局呢。」

「這樣就能解釋,為啥孟偉女兒會認為,兩人之間是戀愛關系。而你這個做師父的,卻並不知情。並且瑣羅亞斯德教派,為啥要挑這個時間下手了。至于樓頂的升降機,或許也是算計的一環呢?他知道你在追查孟偉,正好借機將嫌疑引到後者的身上。」

「欸呀呀,要是這麼一想很多地方就都能解釋的通了啊。」任源雙手一合興奮的說道「你想想看,從馬雯案開始S市的降臨派剛開始活躍,這個柏天清就調入了警局成為了你的徒弟。之後的調查也是,別人都不相信你的判斷,可他偏偏堅定的跟著你。換個角度來看,就是要全程監視你吧?還有還有…」

沉浸在自己推斷中的任源越說越起勁,卻沒注意到這邊低著頭的後者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了。不待滔滔不絕眉飛色舞的前者說完,魚謙早按耐不住爆喝一聲

「夠了!」

這聲吼的著實響亮,驚的周圍路人紛紛側頭看來。但見是兩個孔武有力的壯漢,其中一個塊頭更是大的驚人,紛紛扭回了頭只當沒看見。腳下也都加快了步伐,生怕自己被卷入什麼暴力沖突中。

也是意識到了自己稍稍有些失態,魚謙清了清嗓子,略作停頓之後放緩了語氣說道「不可能!小柏不可能和降臨派,扯上任何關系。」

「一切皆有可能啊,你怎麼就能確定,柏天清和降臨派沒有任何關系啊?」任源笑了笑說道「我們這可是在調查案件,任何合理的可能都不能放過啊。」

「我帶了小柏那麼多天,這孩子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魚謙黑著臉說道「我說不可能,就絕對不可能。就算是調查案件,也沒有你這麼離譜的推測。」

「離譜嗎?連我這麼離譜的怪物都存在于現實,相比之下這推測合理性拉滿好吧?」任源嘲弄道「再說老魚,你那看人的眼光也能作為依據?我看還是算了吧。之前那個叫遲海鋒的,你也說你們十多年過命的交情,他不可能是降臨派的臥底。結果怎麼樣?」

「這是兩碼事!老遲他,他…」說到這里魚謙猛然頓住,今天中午在遲海鋒家中,兩人的對話,和前者瘋狂中帶著深深絕望與無奈的眼神,再次于眼前浮現出來。讓他一時恍惚之下,有些說不出話來。

默然良久之後,他方才用極低極低的聲音輕輕說道「老遲會被降臨派拖下水,責任還是在我身上…如果當年,如果當年不是我執意要調查瑤瑤的案子…可是小柏不同,他還年輕,他對這個世界還不了解。他只是個滿腔熱血,有些天真和單純的孩子。」

「據我的經驗來看,滿腔熱血、天真和單純這幾個詞,哦還有貫徹正義什麼的湊到一起,都沒啥好結果。」任源聳聳肩道「老魚你這話說的,也太主觀了點。」

「這不是主觀!就算老遲,他也絕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懷著貪婪骯髒的念頭和降臨派發生關系的!在我加入對災部之前,小柏在我調查馬雯案的時候就起到了很多關鍵的作用。就比如說殯儀館的疑點就是…」說道這里,魚謙突然愣住,雙眼綻放出別樣的色彩。

「怎麼了?」任源問道

「任源你說的對,任何合理的可能都不能放過。」魚謙左手一錘掌心吐出了三個字道

「殯儀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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