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非要如此

對于魚謙來說,女兒瑤瑤的死是他為數不多不可觸踫的逆鱗。見前者突然將話題扯到了這方面,他的臉色也登時難看了起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你女兒魚瑤的死很有可能,不!在我看來基本上可以確定。這件事故中,對災部內和降臨派勾結之人,要對此負有直接的責任。」

「原來是這樣嗎?」旁邊努力追著兩人的思路,但仍處在雲里霧里狀態的姜梓文,撓著頭迷迷糊糊的追問道「可十年前對魚叔女兒下手的,不是瑣羅亞斯德教派嗎?」

「就因為是瑣羅亞斯德教派動的手,所以我才認為這件事,和降臨派勾結的對災部之人,要負有直接的責任。」任源敲著桌面,看著面色不善的搭檔侃侃而談道

「瑣羅亞斯德教派,為什麼要對你女兒魚瑤動手呢?你女兒當年既不是異人,在此之前也沒有沾染過任何觸媒。更重要的是,當年電阻行動對S市瑣羅亞斯德教派的剿殺我可是真正的全程親歷者。直到最後,我也沒有在對方的據點中找到你女兒的尸體。」

「所以呢?」魚謙沉聲問道「這能說明什麼?」

「這可以說明,要麼你的女兒魚瑤當年,就在那個降臨派插手翻新完的焚尸爐里燒掉了。要麼,就是被降臨派當作普通耗材處理掉了。」任源搖頭晃腦地說道「當然怎麼看,都是第二種可能更高。降臨派廢那麼大力起炮制你的女兒,總不可能是用來練手的。」

「當然你們可能覺得,這听起來似乎,並沒有和對災部有什麼關系。不過如果你們這麼想,就大錯特錯了。」看著其余兩人略帶疑惑的眼神,任源露出就知道你們不懂的表情,輕笑一聲道

「如果說十年前電阻行動中,在瑣羅亞斯德教派最終儀式的祭壇上,找到了作為重要祭品之一的你女兒,那麼這事就沒什麼奇怪的了。畢竟在和大地或者土元素有關的儀式中,生長在這片大地上的生物,往往是儀式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素材。」

「如果是為了獲取這樣的重要素材,而選擇鋌而走險,對你的女兒下手確實合理。可若是這樣做,只是為了獲取普通的耗材,那這件事就太離譜了。我這麼說,你明白嗎老魚?」

「我想,我明白你要說的是什麼意思了。」魚謙垂眸思索了片刻,抬眼看著前者道「如果不是因為,對災部這邊有什麼貓膩。S市的降臨派絕不可能,行事這麼高調是吧?」

「不錯,正常情況下對于瑣羅亞斯德教派來說,用于平時消耗的普通原胚,當然還是選擇從歐洲總部運來更妥當一些。要知道當年對災部可是最先,發現並確定將于S市誕生的,三號異源TOBYEAR的特異點的。」

「這些聞風而來的降臨派,不僅僅是客場作戰。而且面對在針對異源方面態度極為強硬的Z國政府,他們幾乎獲得不了任何支持。十年前對災部的天網系統雖說還沒有徹底完善,但只針對S市這一個地方的話,還是相當高效的。」

「而對S市本地民眾下手,從中獲取普通原胚這種事,對于當年艱難度日的降臨派來說可是非常冒險的舉動。就像這次,他們剛對那個叫馬雯的女孩,還有李曜戰下手的時候。便立刻就被,S市的梟龍大隊注意到了。」

「若不是因為S市的騎士小隊有問題,絕不可能拖了好幾天才暴露降臨派的存在。」說到這里任源略頓了下道「當然,如果駐守S市的騎士小隊沒出問題的話。就算有隱士那家伙的幫助,如此臃腫龐大的瑣羅亞斯德教派也未必能在地下,躲上整整十年。」

「這就是為什麼,他們要費盡心思去通過孟偉,來找空殼公司承包改造S市的殯儀館。以此來獲取,相對穩定可靠的原胚來源。你女兒魚瑤出事的時間節點,正處在當年對災部著手對降臨派全面調查的階段。」

「這種自留把柄的做法,如果不是因為得到了來自對災部內某個高層的庇護。他們安敢做出,如此行為?你要知道老魚,即便昨晚過後我們已經和瑣羅亞斯德教派徹底翻臉了。你回警局打听一下就知道,他們仍不敢在非必要的情況下,貿然對普通人出手的。」

「可是,可真是這樣的話…」魚謙遲疑了片刻說道「你怎麼解釋這兩個月,降臨派對S市民眾出手的頻率就很高呢?若從最早的受害者開始算起,甚至能追溯到秋鯉沫,和S市附近失蹤的那六名村民了吧?」

「如果我們把時間維度,拉長到電阻行動結束之後,到現在整整十年的這個階段來看呢?這還是拋開這些攻擊對象,對瑣羅亞斯德教派十分重要的前提下。」任源提醒道「而且這還要考慮道,作為S市對災部核心部門的梟龍大隊,騎士小隊不知何時已經出問題了。」

「再說如今S市的瑣羅亞斯德教派行事如此囂張,難道不同樣可能是因為仍和對災部高層某人直接,存在著暗中的聯系嗎?你好好想想看老魚,我們現在會討論這個問題。起因可不是因為,我偶然翻起了十年前的舊賬。而是我們現在的行動過程中,就充滿了各種古怪的地方,不是嗎?」

「如果這樣說的話,確實。」魚謙點點頭道「以對災部在Z國國內的實力,做這種收益遠低于風險的行為,對降臨派來說實為不智。獲得了某個能在相當程度上影響對災部的,某個部內高層的支持這個可能很高。」

「你也這麼認為的對吧?」見後者認同了自己的說法,任源滿意的點了點頭,總結道「所以說,為了避免這種悲劇再次重演,不管有多大的困難。這件事我們都要查…」

「嗯,我為什麼要全力以赴,調查對災部高層是否有人與降臨派勾結這件事。現在我已經完全清楚了,對我來說這是個很有意義和份量的理由。畢竟對我來說,這本來就是我加入對災部的初心。」魚謙語氣淡然的打斷了前者的話,接著平靜的問道

「那麼你呢?你一定要查清楚這件事的理由,又是什麼呢?」

「啊,啊?」任源聞言微怔「老魚你問的是什麼話?」

「我記得,關于這個問題我曾經算是間接討論過的。我當時對你還不是非常了解,我以為你對十年前將要成為你妻子的龍牧吳昕婉,還存著嘴上不願明說的些許感情。」魚謙緊盯著前者說道「或者是對于對災部高層,利用了你這件事懷著單純的不滿。我甚至曾一度認為,你真的在為對災部著想。」(詳見第二百五十三章與第二百八十三章)

「哦,是嗎?那麼…」任源不動聲色的一笑道「現在呢?」

「現在看來,用這些太過人性化的思維去思考你的行為,顯然並不合適。依我看,你恐怕並不怎麼在乎這些問題。」魚謙緩緩說道「或者說人類的情感,本來就早已和你無緣了。你的言行舉止,更多只是種模仿和表演罷了。」

「哦,不錯啊,老魚你進步的很快嘛。」任源輕笑道「不過說起來,關于這點在一開始我就和你說的很清楚了。只是那時候的你,理解上產生了偏差。不然今早,我就不用再費口舌和你解釋一遍了。這個,你可怪不到我頭上吧?」

「當然,我並沒有埋怨你的意思。只是如此一來,我就不明白了。」魚謙不急不徐的再次問道「已經幾乎什麼都可以不在乎的你,為什麼卻仍放不下對包括千幻九尾在內的劍閣的仇恨。以及一定要查清楚,對災部高層可能有人和降臨派勾結這件事呢?」

兩人如打啞謎一般的對話,徹底搞蒙了旁听的姜梓文。少女張著嘴看看魚謙又看看任源,十分想要問清楚話題怎麼突然又變了。不過縱然不明白兩人為什麼聊到這上來了,但突然壓抑起來的氣氛她還是感覺得到的。沉默中醞釀了片刻,少女最終還是捂上了櫻唇沒敢插嘴,瞪著那雙水靈靈的大眼楮靜觀事態的變化。

許久之後,任源輕笑一聲打破了寂靜的空氣「難道老魚你覺得,這件事不應該被查清嗎?」

「我只是個完全不稱職的臨時龍牧,相比之下千幻九尾判斷更有價值不是嗎?」魚謙冷靜的回道「采指揮不是認為,這件事調查下去弊大于利嗎?」

「她贊同調查,只是不贊同調查那個人。」任源道「她這種做法,可不是站在對災部立場上為對災部著想。而是即便那個人犯了錯誤,她也要死保那個人。難不成你覺得,這種自私的行為是對的?」

「你不也是,即便那個人沒有犯罪,也懷著他犯下罪行的期望嗎?」

「期望也不可以嗎?」任源攤手道「現在問題在于,有證據指向此人了呀。在不確定對方究竟有沒有參與其中的情況下,調查不是最正確最應該的做法嗎?」

「你為什麼總問我,覺得應不應該調查清楚呢?」魚謙並沒有接續前者的話,話鋒一轉突然問道「是因為你今早說的,要以我這種與劍閣沒有關聯的普通人立場,來作為你行為的準則和標桿嗎?」

「…」任源皺起眉頭,似笑非笑的打量了搭檔片刻後,微一頷首道「如果,我說是呢?」

「那麼,我的回答如果是︰我支持采指揮的判斷,停止針對那個人的調查。」魚謙問道「你會將之,作為你的立場嗎?」

「不。」任源搖搖頭道「你不會這麼說的,這違背了你的本心。」

「也就是說,在這件事上,我的立場並不重要對嗎?」魚謙道「實際上你只是在說服我,同意你的做法而已。在這件事上,你早就有了屬于你的決斷了。你並不是,至少這件事上你並不是,站在我的立場去判斷的對吧?」

「老魚,你應該明白。我在做正確的事,並且不單單是你認為正確的事。」任源漠然說道「對于全人類來說,這都是正確的事。毫無疑問,在這件事上,我站在正義的立場之上!」

「我不否認,你看起來站在正義的立場上。」魚謙毫不退縮的質問道「但這件事上,你顯然也有著對于你自己來說,非要如此的原因。如果你真的想取得我的信任,那麼這個原因…」

「你能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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