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陳述事實

咖啡廳包廂之中,空氣再次寂靜了下來。白副校長看著對面神情淡然的女子,滿臉不可思議的神色。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雙方就此僵在了這里。

「咳咳…我的意思是說…」白副校長清了清嗓子,重新組織了下語言說道「之前關于秋鯉沫同學的事,您和華宣同學的父母,不是沒有談妥嗎?這次主要是,想問問您對于這件事還有什麼訴求…」

「我的要求,從一開始就和你們雙方說清楚了不是嗎?」織平靜的說道「負擔我弟弟所有的醫療費用,以及在全校面前進行公開道歉。」

「我知道,我知道秋織小姐。這個我知道,我要說的是。」白副校長耐著性子說道「但是關于這個方案呢,我們校方之後也和對方的父母聯系過數次了。但是對方呢,顯然是不能接受這個解決方案的。畢竟您看,那個華宣同學傷的,實際上要比秋鯉沫同學重多了。」

等了幾秒不見後者回應之後,白副校長只得硬著頭皮繼續勸說道「秋小姐,您看這件事已經過去三天了。我想你們雙方也該冷靜下來了,關于這件事的看法呢可能也有了很多變化。我想我們或許可以重新坐到一起,好好討論下關于這件事…」

「沒什麼變化,我的要求沒有任何改變。」織站起身來冷冷的說道「我本以為你找我來,是遞交賠償金和商討公開道歉信內容的。既然不是,那麼就不必浪費時間了。我還有事要忙,稍後您會收到我第二封信的。」

「請等一下!」听到「第二封信」這四個字,早已成驚弓之鳥的白副校長猛地站起身來,伸手想要拉住欲要離開的後者。只是抬頭對上了那雙毫無感情的冰冷雙眸,頓時被鎮住了心神,訕訕的將手縮了回來。

「你還有什麼事嗎?」織坐回了椅子中,淡然問道

「…」臉漲的發紫的白副校長無奈的長嘆了口氣,認命般說道「既然秋小姐您是這個態度,那麼我也不繞彎子了。我就直說了吧,前天我校有名女學生墜樓了,這個您听說了嗎?」

「前天嗎?」織點了點頭道「我記得,我在信里通知過你了。」

「嗯?」從後者的回答中白副校長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正常情況下的回答無非就是听說了或者是沒听說。但從對方的回答來看,似是完全把這件事當成了無可置辯的事實。白副校長很清楚這個消息校方不可能封鎖住的,可後者出口的話語卻未免太過奇怪。

要知道那封帶有威脅意味的信,可是在上午就交到了自己的手上。顯而易見的是對方既沒有把這當成巧合,也未展現絲毫吃驚的意味。完全是一副既然我這麼說了,那麼事情就一定會發生的自信語氣。

「我姑且先問您一下。」白副校長面帶不解的問道「秋小姐您和我校學生墜樓這件事,並沒有什麼關聯吧?」

「你是指什麼關聯?」

「呃…我的意思是…」面對著後者那平靜到讓他忍不住感到詭異的神情,此情此景令白副校長心中生出無比荒謬的感覺。口中也下意識說出了一句,事後回想起了怎麼看怎麼都感覺荒誕的問話

「我校學生意外墜樓這件事,並不是秋小姐您策劃的吧?」

「不是。」好在織的回答將前者拉回了現實,不過緊接著的一句話又令白副校長驚惶了起來「我要糾正一點,那名女學生不是意外墜樓,而是自殺。」

「秋小姐,既然您說我校學生墜樓,哦不,按照您的說法是自殺這件事,並非您策劃的。」白副校長皺起眉頭面帶疑惑的問道「那麼您為什麼對這件事的各項細節,知曉的這麼清楚呢?」

「你知道第二次世界大戰,最後攻佔D國BL國會大廈的,是誰嗎?」織突然問出了一個和眼下情況毫無關聯的問題。

「啊?啊這…」白副校長被問的一愣,下意思答道「是SL紅軍…」

「這是你指揮策劃的嗎?」織追問道

「秋小姐您這是在開什麼玩笑。」白副校長頓感模不著頭腦的答道「這怎麼可能是我指揮策劃的…」

「那你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呢?」

「這完全是兩碼事吧。」白副校長黑著臉說道「那是過去發生的事,而我校學生墜樓這件事…」

「也是過去發生的。」織打斷了後者的話道「我知道會有學生跳樓,然後這件事發生了,事情就這麼簡單。」

「那麼,秋小姐您是如何知道的呢?」白副校長已經開始感到有些憤怒了,壓抑火氣問道「能請您告訴我嗎?」

「我就是知道,沒有為什麼。」織平靜的說道「如果貴校不能按照我的要求,解決好我弟弟的麻煩,那麼我可以告訴你這樣的事情還會繼續發生。」

「秋小姐,您在威脅我們校方嗎?」白副校長面帶慍色的質問道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織淡淡的說道「陳述我所知道的,事實。」

「那麼秋小姐,您的意思是,如果我們能對你弟弟的事進行賠償。並讓華宣同學公開向秋鯉沫同學道歉,你就能保證我校不再會發生學生跳樓這種事。」白副校長盯著後者鬼使神差的問道「反之這種事,就會繼續發生。您是這個意思嗎?」

「我不記得我的要求里,有保證貴校不會有學生跳樓這種事。」織說道「只是如果我弟弟的事情沒有得到解決,接下來貴校還會發生這樣的事。」

「這麼說,我校學生跳樓這件事,和秋鯉沫同學有關系?」

「沒有關系。」

「如果我們解決不好這件事,就還會有學生跳樓?」

「據我所知的事實,是這樣的。」

「那如果我們如您所要求的那樣,解決好秋鯉沫同學這件事呢?」白副校長追問道「還會有學生跳樓嗎?」

「據我所知的事實,不會有了。」

「所以到頭來,我校有學生跳樓這件事,還是和秋鯉沫同學有關系嘍?」

「沒有關系。」當這四個字從織口中說出的時候,她的臉上依然看不到絲毫的波瀾。

「…」看著一本正經的後者,哭笑不得的白副校長,從心底涌上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沉吟了片刻之後,他張開雙手向下虛按了按,用力咽了口唾沫說道「秋小姐,如果我們好好審視一下我們剛才的對話,你輕易就會發現這其中存在很大的問題。我們一點點來看。」

「您說如果我們不能按照您的要求,解決好秋鯉沫同學的問題,那麼我校就還會有學生跳樓。如果我們解決好了,就不會有了,對嗎?」

「據我所知,是的。」

「您看,會不會有學生跳樓,顯然取決于我們校方能不能解決秋鯉沫同學的問題。可您又說,這兩件事之間沒有關系,你的話難道不是自相矛盾嗎?」

「我並沒有感到哪里有矛盾。」織道「關于我弟弟和同學沖突這件事,難道不是只有按照我要求解決了,和沒有按照我要求解決這兩種可能嗎?還是說你們校方並有能力,找出一種解決與未解決同時存在的疊加態?」

「啊這,當然不能。」

「那麼你現在能確定,這件事是否能夠,按照我的要求解決嗎?」

「這個不能…」白副校長茫然的回道「所以您想說的是?」

「所以我也確定不了,貴校究竟會不會還有學生跳樓。我只知道,如果不能按照我的要求解決我弟弟的問題,就還會有。如果貴校能夠履行我的要求,就不會有。」織肯定的說道「而這兩件事之間,我並沒有看到聯系。」

「你都說了,還會不會有學生跳樓,取決于我們能不能解決你弟弟的問題!」白副校長終于按耐不住,沖著後者提高了嗓音憤怒的喝問道「還說沒有關系!?你不就是在威脅我,暗示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操控的嗎?!」

「我從未說未來會取決與什麼,未來只有一個現實,就像過去已成定局,這是無可置辯的真理。誰也不能改變過去,就像無人能夠左右未來。」看著情緒激動的後者,織依舊保持著端坐的姿勢,輕抬臻首淡然的說道

「我弟弟的事終要有個結果,貴校面臨的危機也總會迎來完結。就像旭日東升,明月西落,這是無可違拗的自然之理。無論我們猜測了多少種可能,未來呈現的可能也只有一種。我們不是在創造未來,而是在等待未來的降臨。而我只是說出了我所知道的事實,僅此而已。」

「所以,秋小姐您的意思是。」白副校長沉聲問道「按照你所知道的事實,我校不再有學生跳樓這個未來,只可能發生在我們按照你的要求,解決秋鯉沫同學問題這個前提下是嗎?即便兩件事毫無關系?」

「未來一定會到來的,沒有人能阻止。」織認真的說道「而當事情發生之際,所以的猜測和預想都將消失,剩下的便只有事實。而我只不過是,復述了我所知曉的事實。」

「那按照秋小姐您的說法,豈不是等于在說。」白副校長不解的問道「哪怕接下來我們學校本來就不會再有人跳樓,而我因為顧慮你剛剛說的話,選擇同意你提出的所有要求。這也算符合了,你所說的會發生的事實?」

「反之亦然。」織點點頭道「或者貴校本來就會再發生學生跳樓事件,而你們恰巧沒有按照我的要求解決我弟弟的事情,同樣也符合我所描述的事實。」

「那到底,哪個是真的?」

「那要看貴校,作何選擇了。」

「那之前的事呢?前天我校學生跳樓這件事呢?」白副校長問道「我校當天本來就有學生要跳樓,同時我又沒有按照秋小姐你的要求解決秋鯉沫同學的事。這是兩件,也是毫無關系的事實?」

「您可以這麼理解。」

「而我們若不按照你要求解決秋鯉沫同學的事,那還有學生跳樓這所謂和其毫無關系的事,就還會在接下來繼續發生?」

「是的。」織頷首道「這是我所知的事實。」

「這這這,荒謬至極,荒謬至極!」白副校長大力拍著桌子,氣急敗壞的質問道「我憑什麼相信你,嗯?就憑你寫在信里的詛咒,因為巧合應驗了?」

「我從未要求你相信我。」織語氣清冷的說道

「我從一開始就說了,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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