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來第二層

中央大廳中動蕩不安的水面漸漸的趨于平靜起來,站在破損水罐頂端平台上的采九兒,伸手順了順有些凌亂的發絲,屈膝坐了下來。抬起微垂的眼眸看向對面的任源,淡淡的問道

「怎麼說?」

「噥,就從今晚行動的開始說起吧。」任源輕點著手指,逐條分析道「這次行動之所以,從周邊各市抽掉土狼大隊成員。就是因為考慮到,S市的對災部可能會有內鬼,對不對?」

「不錯。」

「那麼這次行動的計劃,是誰定下來的?」

「是伏羲和東南區域的總鎮守劉空,定下來的。」

「是什麼時候呢?」任源接著問道

「三天前,按照由伏羲敲定的劇本,經由劉空配合定下來的。」采九兒略頓了頓,緩緩說道「而我也是那時候,接到的任務安排。」

「也就是說,截至到三天之前。即便S市對災部內真的有內鬼,也不可能拿到準確的情報,對不對?」

「話是這麼說…」采九兒蹙起眉頭說道「可是單論這次行動的話,是因為你抓到了S市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的活口,才促成這次行動的不是嗎?瑣羅亞斯德教派這邊猜到我們會有所行動,也是情理之中吧?」

「站在瑣羅亞斯德教派這邊,我不覺得他們應該知道我們入手了一個活口。其次,就算通過內鬼,他們猜到了我們會出手反制,那也不該做到這種程度。」任源抬手指了指頭頂那些巨大的裂縫「從今晚對方的布置來看,他們不僅猜到了我們這邊出動的人數。甚至連你會被派遣到S市這點,也一並猜到了。」

「不管是針對我,而使用神軀碎片設置的陷阱。還是這個自稱美杜莎的小母蛇,針對你的一番應對。」 任源挑眉說道「都表明這座地堡中的敵人,在更早之前,就開始策劃這場保衛戰了。」

「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對方早就拿到了如此精確的情報,還針對我們做了應對。那麼今晚這場行動,初期也沒理由這麼順利不是嗎?」采九兒搖搖頭道「很明顯,地堡中敵人對土狼大隊的戰力估算,完全失誤。實際上你口中針對你我兩人的布局,也可以理解為對方是為了預備將來某天和你我對敵做下的,今晚只是加上一點臨陣機變不是嗎?」

「他們預料到,我將來某天會抓到,知道那條密道的瑣羅亞斯德教祭司,然後老老實實的從那里鑽進來?」任源冷笑道「還是說隱士那個家伙,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培養一個徒弟。然後在居所準備上隨時能用的,針對你的防御體系?」

「所以…」采九兒問道「你的意思是?」

「就像是剛剛被我們殺掉的那兩隊信徒,是那條小母蛇安排作為犧牲品的一環那樣。今晚這座地堡之中,我們的行動每一步恐怕上都是在對方的算計之中。」任源斬釘截鐵的說道「不管是先期土狼大隊的順利推進,還是之後在那座大教堂的沖突。以及現在擴大戰果行動的受挫,全部都是對方提前安排好的。」

「你好好想想九兒,既然現在已經確定了叛逃的隱士,真在S市的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內。而且也確定了,之前他們用來規避天網的正是隱士打造的隱衣。那麼回頭再看今晚的整個行動,你真覺得對方的反抗有必要嗎?」

「這里是哪?這里可是Z國,有著被Z國政府圈養的最強獵人組織之一對災部。就算是瑣羅亞斯德教在歐洲的那頭老怪物,帶著全教精銳親至,也沒資格在這里和Z國政府掰手腕。既然如此,那麼這場注定失敗的保衛戰意義何在呢?」

「如果S市的瑣羅亞斯德教分部,真通過滲透進S市對災部的內鬼,知曉了我們抓到了活口。會近期對他們展開行動,那麼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這個分部的主教,如果你是和他們合作的隱士,你會選擇怎麼做?」

「我…」采九兒略作思忖,緩緩說道「將和高層沒有接觸過的中底層祭司信徒解散,融入社會中,增加對災部抓捕的難度。重要人員攜帶隱衣轉意陣地,和自己接觸過又不重要的人員,直接將其存在抹掉。」

「對呀,這才是在S市對災部眼皮底下隱忍了十年的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主教,該有的正確決斷。」任源雙掌一拍道「可是他們選擇了什麼呢?將全部人員集中起來,就這樣在這座地堡中和我們死磕。」

「當然,也不否認對方過于自大,認為我們今晚準備不足攻不下這座地堡。但是要知道,和S市的瑣羅亞斯德教分部相比,我們的援軍可是源源不絕的。就算今晚進攻受阻,我們沒能結束戰斗。接下來,我們仍可以從別處調來充足的人手,來接續這場攻堅戰。」

「可是對于地堡中的瑣羅亞斯德教派來說呢?他們能夠獲得來自歐洲總部的援兵嗎?正所謂孤城無援者,不能守也。石城湯池、帶甲百萬而無粟者,不能守也。這座地堡無援無糧,敵人將力量集中起來除了方便我們一網打盡,還有別的好處嗎?」

「或許。」采九兒分析道「是為了發動大型術式,而做下的準備呢?」

「你放棄去追那條小母蛇,就是考慮了這點吧?」任源輕笑道「你剛剛在猶豫的,不就是這個嗎?目前來看,我們所有的行動似乎都在切合對方的計劃。所以你干脆選擇拒絕,跟著對方節奏走了對吧?明明能夠直接披上隱衣逃跑,偏要遺留蛛絲馬跡引誘我們。」

「我確實有這方面的懷疑,從對方將逐節抵抗的策略轉為集中對戰的時候,我就覺得情況不對了。」采九兒頷首說道「如果說開始的安排,還有可能是沒有預料到我們行動的迅速,而為了轉移重要人員拖延時間。那麼集中兵力和各方佔優的我方打陣地戰這點,就無論如何都說不通了。」

「所以,我覺得我也沒有必要,去找那個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內祭壇了。」任源扯動著嘴角道「我看咱倆也不用惦記著那個劍閣劇本了,今晚分明是瑣羅亞斯德教派的劇本。咱倆就算在這里模魚模到爽,最後該有的成果也少不了一個。咱倆這種助演,就算罷演怕也是影響不到劇情的。」

听完後者的分析,采九兒的眉頭依然不見絲毫的舒展,沉聲說道「可是如果這一切,都在瑣羅亞斯德教計劃之中的話。那麼大教堂一役的結果又怎麼解釋?那些祭司和信徒被活捉這個,無論怎麼看都不符合他們的利益吧?」

「哼。」任源冷哼一聲,哂笑道「你這麼想,就說明你還停留在第一層。不錯,不管是拖延時間還是想要進行血祭發動什麼儀式。讓土狼大隊活捉了那些祭司信徒,都不符合瑣羅亞斯德教的利益。可反過來,若是設計瑣羅亞斯德教劇本的人,並不代表降臨派一方的利益呢?」

「不代表瑣羅亞斯德教的利益。」采九兒反問道「那代表誰的?」

「何必明知故問?」任源嗤笑道「誰最終獲益,就代表誰唄。」

「你想說,背後操控這一切的,是對災部?」采九兒面沉似水,淡淡說道「繞來繞去,你最終想說的還是,對災部在背後操控S市的瑣羅阿亞斯德教派?」

「你會挑起話頭,非要和我討論這件事,不就代表你內心中隱隱也這麼覺得嗎?」任源抬手一指意欲開口的前者,淡笑道「先別急著否認,我們逐條分析。」

「你說了,今晚的行動是大概三天前,伏羲和劉空定下的對不對?連你本人都是那時候,才接到來S市公干的通知。」任源道「也就是說,如果在背後指使這一切的是對災部或者劍閣,那麼S市的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自然能夠,做好充足的應對準備。」

「其次,十年期的電阻行動,瑣羅亞斯德教派在幻夢境構建了內祭壇。這個消息,是你替伏羲轉告給我的。而今晚我的獨立行動,以及行動的路線和時間,也是遵照你帶來的劍閣劇本走的。那麼結果呢?前期我被成功的拖住了腳步。」

「那麼這一切的結果是什麼呢?就是土狼大隊這邊,漂亮的解決了戰斗,把本就會被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拋棄的抱負,順順利利的接了過來。整個過程,對方還有能夠暗中操控神軀碎片的異人,以及隱士坐鎮。確保整個劇本,按照設定人的想法發展。想要推倒大教堂的瑣羅亞斯德教祭司,竟然會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然後就是你我下場,再被突然冒出的隱士弟子引入圈套。盡管這座地堡很大,暗道四通八達。可是你發覺沒有?從頭到尾我們都在追著對方的腳步走,什麼時候該抵達何處,看到什麼內容,冥冥之中皆由對方安排。」

「接下來,我們再把目光放的更長遠一點,從我被張昌旭自海底監獄放出來之前再遠一些。」任源把手一揮道「你好好想想,當年電阻行動以我暴走結束。接著傷流年那孩子被派駐到S市,作為應對我的手段,到上官鴻的丫頭來做小年的龍牧。」

「再到現在我被放出來這一個月,李墨的死、S市異人自治會的騷動、以及成員被暗殺。整個調查行動舉步維艱,處處上面的反應都慢半拍。說到這里,你再看看今晚這次行動,這次行動是因為什麼而發起的?」

「是因為我沒有按照對災部的節奏,私自行動抓到了一個活口,意外的發現了瑣羅亞斯德教在S市隱藏了十年的地堡。那麼為什麼這個地堡能夠在對災部眼皮底下,隱藏了十年?」任源伸手打了個響指沉聲說道

「因為自十年前電阻行動結束之後,洛東就出了問題,被三號院凍進冰棺了!」

「另外關于我私自行動能夠成功,也是源于避開了上面的干擾。因為張昌旭在我的暗示下,不知發現了什麼。最後自作主張關掉了六號別墅的監控,才使得我這次冒險行動成功,勉強抓到了這唯一的活口。」

「可緊接著,劍閣的人就在我之前和這個我抓來的活口做了接觸。我不知道他們向他保證了什麼,不過結果是我還沒來得及問出什麼情報。那個叫‘陰’的異人,就被三號院搜了腦袋。我拿到的已經是經過整理後,部里宣稱的‘所有情報’。」

「現在。」任源面色冷峻的問道

「你還堅信,對災部沒有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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