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三十九章 回家

作者︰韓城黑和尚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那手持飛劍的青年,在王墨這一聲低吼中,神色大變,他只是一個傷門一宮的仙者,此刻在他看去,王墨的身影高大無比,那一聲低吼,更是讓天地色變。

那股浩蕩的氣息,無形之中化作了威壓,讓這青年面色直接蒼白,居然噴出了一口鮮血,其劍光瞬間黯淡,似不敢前行, 當一聲,他的手在顫抖下飛劍落地,身子向後急急退出。

「不可能,不可能!!你只是一個凡人,你只是一個螻蟻,你不可能讓我畏懼!!」那青年仿若發瘋,心神轟鳴下顫抖不已,後退中聲音扭曲,讓下方那些跪拜的文人,一個個無法置信。

古往今來,從未出現過如此一幕,凡人敢喝斥仙人,那一句「你敢」,如雷鳴轟轟,在在眾人耳中長嘯永恆不散。

在那青年後退的同時,酒樓內另外的那個青年邁步而出,其修為遠遠超過了對方,已然是傷門四宮仙者。

他邁步中一把按在同門身後,抬頭看向無數人跪拜中,唯有這主僕二人站立的王墨與大福!

這一眼之下,他隱隱似看到在王墨的上空,有一股讓他顫抖的氣息彌漫,這氣息之強,居然讓他這一眼看後,就心神轟轟,無數駁雜的思想在其心中涌現,似要沖破他的腦海,讓他噴出了一口鮮血。

「王某明天悟地,爾等仙者,視為螻蟻又何妨!莫說是你二人,就算是這仙都所有仙人,又何妨!」王墨抬頭雙目露出磊磊之芒,長發飄動,大袖一甩,喝下一口酒。

駭然之下,那青年頭皮發麻,這種事情超過了他的想象,他隱隱有種極為強烈的感覺,對方盡管脆弱不堪,但其身上那股浩然正氣,那股不畏天地的氣勢。足以堪比一切神通,傷自己二人于無形,更是讓他心神顫抖中,起了一股魂飛魄散的駭然與敬畏。

「怎麼會這樣,他只是凡人,只是凡人!!在他身上居然能有這種氣息,此人此人不能得罪!!!」

他不敢就此離去,而是在半空中神色極為恭敬,如同去拜長者前輩一樣,向著王墨抱拳一拜。

「我等得罪,還望大智莫要介意,就此離去,永不踏入墨城半步。」說完此話,這青年扶著同門,化作長虹急急而走。

四周瞬間,一片寂靜。

王墨站在那里,喝了一口酒,此刻有風吹來,將其衣衫飄動,那身白衣在眾人眼中,舞動飄逸。

「有何不能!」王墨從嘴角放下酒壺,目光落在了那人群內,那之前發問,此刻面色蒼白身子顫抖攤在那里的趙一生身上。

趙一生低下頭,身子不斷地輕顫,許久之後才掙扎的起身,向著王墨一拜。

「趙一生,拜見我國大智。」

「我等,拜見我國大智。」所有的文生,在這一刻全部抱拳,顫抖中雙眼露出無法形容的崇敬之色,今天的一幕,他們一生都不會忘記。

就連外面那些馬車上的諸多老者,也紛紛低頭一拜,心服口服!

他們這一生從未想象過,凡人可以驚仙,但眼下,卻是親眼看到,一股說不出的復雜與自豪,涌入心間。

「若思想無限大,若感悟了天地道理,則看仙,也可如看螻蟻!」這一句話,在今日之後,傳遍整個人皇國。

「我累了」王墨拿著酒壺,最終看了一眼府外那酒樓內,呆滯在那里,全身被汗水淋濕,更是在王墨這一眼中不敢與其對望,而是低下頭,起身向著王墨一拜的中年男子,轉身下了台階,與大福進了內府。

院子內的無數書生,連續拜了很久,這才一一離去,直至整個外面的街道上,帶著各種目的之人,紛紛離去之後,墨城,也慢慢的安靜了。

再沒有人敢說出質疑之話,之前的風暴,也在極短的時間內,徹底的煙消雲散。

因此一事,王墨的名聲在人皇國滔滔而起,徹底取代了他的師尊莫俞,成為了人皇國,新的大智,且是史無前例的一個驚仙大智!

時間流逝,王墨那十年之語還在,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有資格來問詢,即便是來,也是如學生一樣,恭恭敬敬,聆听教誨。

春去秋來,轉眼便是八年。

八年的時間,王墨從當年的四旬中年,慢慢的成為了半百之人,他的頭發,也有小半蒼白起來。

這八年中,王墨幾乎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帶著老邁的大福,坐在畫舫上在那河道之中漂游,喝著花釀酒,他始終在等,等那個似沒有按照約定來臨的人。

甚至不僅僅是這八年,在之前的二十年,王墨同樣也是如此。

整整二十八年,二十八個春秋交替,只是最後,那畫舫穿梭過一座座石橋,卻還是沒有等到,那個人。

「老爺,你到底在等什麼」畫舫上,大福的身子還很硬朗,只是那吝嗇的毛病,卻是越加的厲害起來,他時常看著自己的右手腕發呆,總是在安靜的時候想要去回憶,只是最後,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在等自己等一次與自己的約會。」王墨容顏略有蒼老,聲音沙啞,望著天空,緩緩開口。

那天空上,始終有一只飛鳥,在那里回旋,它陪伴了王墨二十八年,沒有任何的變化。

看著看著,王墨有些疲憊,靠在船頭,昏昏沉沉中便睡了下,耳邊回蕩琴音,那琴音似與他的夢融合,在那夢中,也有琴音伴隨。

大福嘆了口氣,望著自己的右手腕,發起呆來。

晌午的陽光很柔和,落在身上很溫暖,讓王墨睡的很好,只是這個季節,又到了柳絮飛舞之時,有那麼幾團柳絮隨風而動,落在了王墨的臉上,柔柔的劃過,讓王墨睜開了雙眼。

畫舫還在劃著。

望著身前飄舞的柳絮,王墨忽然笑了。

「大福,還記得二十多年前,我們剛剛來到墨城時麼,那個時候,也有這麼多的柳絮,也是在這畫舫上啊。」

王墨坐在船上,平靜中輕聲對大福開口。

「大福,我們離開墨城吧,在這里等了二十八年,不等了,我們回家。」

「家?家在哪?」大福一愣。

「在樂城。」船靠岸,王墨與大福,走下了船,他回頭看了一眼河道,看了一眼這居住了二十八年的墨城,輕聲說道。

來到的時候,在柳絮飛舞的時節,幾壺酒,一輛馬車,主僕二人。

走的時候,還是如此。

那輛馬車在沒有人察覺中,帶著蒼老的主僕二人,帶著幾壺酒,慢慢的走出了墨城,在官道上,向著家的方向,漸漸而去。

墨城幾十里外,官道之上那輛馬車在顛簸中嘎吱嘎吱的前行,王墨坐在馬車內,任由風吹來掀起了蓋簾,從他身邊掃過。

他喝著酒,目光從那掀起的蓋簾內望出,落在昏暗的天空上,不知在想些什麼,他的樣子,盡管說不上老邁,可卻不再年輕,鬢角的白發似在這一口一口的酒中,又多了幾絲。

慢慢的,他又看到了在那昏暗的天中,那飛鳥回旋,與他一同向著家,飛去。

上了年紀,身子便不如年輕之時,在那馬車上顛簸時間一長,仿若骨頭都要散了架子,疲憊不堪。

就這樣時走時歇,他們走過了夏季,在四個月後一個晌午,王墨與大福,便從那遙遠的墨城,進入到了樂城的範圍內,秋陽當空。

走的時候,官道兩旁花朵樹葉紅綠點點,到的時候,那花兒大都凋謝,樹葉也開始了發黃,盡管還未到落下之時,可卻也不遠了。

「二十八年了」王墨望著四周的一草一木,眼中有了模糊,他還記的當年自己離開時,還是少年,如今回來,已是半百。

馬車在那嘎吱聲中,慢慢的順著官道,進入了隱藏在前方的一處安靜的小城中,這里的一切,王墨很熟悉,他在這里長大。

沒用驚動太多的鄰居,王墨帶著大福,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

當年身子硬朗的兄長,如今也有些駝背,在王墨頗為痞氣的三弟攙扶下,帶著微笑,望著回家的兄弟。

即便這個兄弟,成為了人皇國大智,成為了的驕傲,踏在了巔峰,可在他們面前,王墨還是如二十八年前離開時一樣,只是他們的兄弟。

現在如此,當年他們被接到墨城時也是如此。

馬車停在了家門院子外,王墨扶著車轅,走了下來,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兄弟。

臉上露出柔和的微笑,王墨走上前去,一甩下擺,跪在了地上。

「大哥,弟弟回來了!!」

大福眨了眨眼,下了馬車後索性也上前跪下,大聲道︰「大哥,大福回來了。」

王墨的兄長哈哈一笑,先不去理會王墨,而是上前扶起大福,搖頭笑道︰「你啊,還是和當年一樣,這些年你照顧二弟,我感激都還不及,你莫要學他。」

王墨站起身,望著弟兄們那開心的笑容,心中涌現出一股說不出的溫暖,他扶著大哥,拉著弟弟,與大福,一家人走進了院子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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