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思明，」白芷一邊收拾，一邊說道︰「抓緊收拾一下。」
「廚娘，我就身上這點家當，都在衣服里了，」顏思明看著窗外墨一樣的夜色，喉嚨滾動了一下，眼神充滿不解說，「可可現在走，是不是太危險了？」
他現在也有點蒙，畢竟幾個小時前，也是白芷告訴自己，今晚說什麼也不能離開這里。
他疑惑地看著白芷。
後者說完後，先是整理好地上的垃圾，然後連著喝光的大瓶冰紅茶空瓶，一道打包放在門後的位置。
接著又走進衛生間換了一身睡衣走了出來。
「廚娘，」顏思明瞪大眼楮，「你這是」
下一秒，白芷如同一條魚一樣，「嗖」的一下鑽進了被窩里。
「顏思明，」被窩里傳出白芷舒適的申吟聲，聲音有些發悶，「抓緊時間收拾一下，先關燈，我要就寢了。」
這一夜對顏思明來說絕對是煎熬，他憋了一肚子問題，可還沒等問，白芷就睡死過去。
雖然他一度懷疑白芷是裝的。
可能過一會就又突然跳起來，拉著他跑。
所以他衣服都沒月兌，溜溜等了一晚上。
直到天蒙蒙亮。
門外傳來腳步聲。
「誰？！」顏思明警覺問。
「是我，」來人答道，「羅一。」
確實是羅一的聲音，而且
顏思明扭頭看向窗外，天已經亮了。
白芷也從被窩里探出頭來，迷迷糊糊說︰「讓他等一會，我不習慣沒洗漱就讓陌生人進來。」
顏思明按著白芷的意思回到，「你等一會，我們還沒起來呢！」
門外傳來「嘶——」的一聲，仿佛羅一也對這兩個人沒了脾氣。
「你是有什麼事嗎？」顏思明問。
「一會來我們房間開個會，大家研究一下接下來怎麼做。」
「好。」
听聞顏思明答應，羅一就離開了，他還要去通知406的人。
沒想到這時身後404的房門忽然打開了，白芷的腦袋從門內探出，叫道︰「羅一兄弟，請留步！」
羅一聞言轉過身，看著這幅樣子的白芷，表情有些奇怪。
「一會還是來我們房間開會吧，」白芷自信滿滿地說，「這樣我會覺得自己比較受重視。」
羅一愣了愣，仿佛沒想明白白芷的用意，但還是點點頭，說︰「好吧，那你抓緊收拾一下。」
20分鐘後，大家都聚在404房間。
昨夜下過雨，可今天卻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第一縷晨曦破開雲霧。
均勻的灑入房間內。
推開窗，還能嗅到雨過後的清爽味道。
鑒于昨天對羅一的看法，406的幾個人都不大待見他。
周大福更是毫不掩飾對他的懷疑。
隨著任務時限的臨近，氣氛愈發緊張起來。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羅一的臉色奇差，他也感覺到了大家對他的排斥。
可他沒有解釋，因為這樣只會讓事情更棘手。
「這還用你說？」周大福嘟囔著，他仗著張雯此刻跟他坐在一起，底氣足了不少，「等到慶典開幕，我們都得死在這里！」
羅一聞言臉色一暗。
甄建仁瞥了周大福一眼，冷笑道︰「恐怕周先生還是過于樂觀了。」
「你什麼意思？」
「你以為我們還有命挺到那個時候嗎？」甄建仁扯開襯衫的扣子，盯著他說，「第二次彩排鬼就消失了，這說明它已經完成了某種蛻變，曾經的一些規則已經無法再禁錮它了。」
「我想第三次彩排就是我們最後的機會，如果不能在第三次彩排前結束這次任務，大家都得死！」
顏思明咽了口口水，小聲問︰「那誰知道第三次彩排什麼時候？」
沒人回答。
顏思明稍稍安下了心。
「明天，」張雯忽然說話了，她從口袋里掏出一款紅色的小手機，晃了晃說︰「馮蘭通知我的，10分鐘前。」
隨後她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地點不變，時間是午夜。」
「午夜？」周大福驚呼。
看來甄建仁說的沒錯，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第三次彩排前就是最後的期限。
「現在最可疑的方向有三個，」張雯思考後，說道︰「第一，就是那個李主任，我們從來沒見過她，但她卻藏在暗處，時刻注意著我們的動作，我想她至少是當年事件的知情者。」
「第二，就是c座音樂教室，那是我們第一次拍到鬼的地方，也是唯一一次，那里對鬼來說意義非同尋常。」
「第三，器械中心，」說到這里，張雯轉頭，看向白芷，「上一次郝姑娘說在那里遇到一只作畫的鬼」
「沒錯，」白芷十分誠懇地點頭，接著指著甄建仁說︰「畫上是他，我看的真真的！畫的可好了！」
甄建仁瞪著他，怒道︰「你說話就好好說話，別指指點點的！」
「好了，」面對著這兩個人，張雯僅有的耐心也所剩無幾，她繼續分析說︰「線索就應該在這三者之間。時間緊迫，我們分頭行動。」
張雯的提議听起來很合理，沒人提出異議。
白芷和顏思明選擇去找李主任了解情況，張雯等人趁著沒有彩排，去音樂教室尋找線索。
剩下的器械中心就留給了甄建仁、羅一兩個人。
任務已經接近尾聲，這時也就沒人計較哪里更危險。
明天午夜前若是還沒有找到關鍵線索，終結任務，那麼所有人都要死。
說完，張雯一行人就先一步離開了。
甄建仁走到門口時，身形突然一頓，接著像是猛地意識到什麼一般，扭過頭，看向404房間。
漸漸地，眼神中浮現一抹疑惑。
這里他微微皺眉，好像缺少了什麼東西。
「守護神兄弟！」有聲音傳來，白芷熱情的打著招呼，「找到你的畫像後，麻煩請注意畫的右下角！」
甄建仁的思路被打斷，他的臉微微變了顏色，「你什麼意思？」
還未出門的羅一也回頭看向白芷，表情逐漸古怪。
「呼——」
深吸一口氣，白芷坐直身體，神情肅穆的仿佛要去祭奠先人。
甄建仁不由得緊張起來。
此刻前者僅僅是展現出的氣勢，就讓他渾身都不舒服。
只有顏思明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
「那里或許會留下鬼的名字，」白芷說。
甄建仁瞳孔不覺一縮，慢慢的，整個人也跟著激動起來，「你的意思是畫上有署名？！」他自言自語道︰「我們可以從畫得到女鬼的名字！然後再通過名字確認」
沒想到
白芷挺直身體，搖頭道︰「不，我的意思是好歹讓你死個明白。」
下過雨後的小路有些泥濘，甄建仁踩在上面，腳下傳來濕滑的感覺。
白芷提及的那副畫，如同夢魘一樣縈繞在他心頭。
「我們真的要去那里嗎？」跟在他身後的羅一口吻有些奇怪。
甄建仁盯著前方的路，看也不看他，「這個問題沒有討論的必要。」
羅一閉上嘴。
兩人的腳步踩在濕滑的路面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路過一間超市時，兩人買了些面包，還有火腿腸，然後就著礦泉水，一邊走，一邊吞咽。
昨夜的饑餓感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甄建仁揉了揉自己的眉間，從昨天開始，他那股不祥的預感始終未曾散去。
就仿佛哪里有雙眼楮，在盯著自己。
器械室的位置比較偏僻，是在老操場的一側。
這面的操場也早就廢棄了。
下過雨後，簡直像是個爛泥潭。
他們從操場一邊經過，盡量選擇干淨一些的路走，但還是將鞋子弄得髒兮兮的。
終于，他們停下了腳步。
甄建仁抬頭望去。
破舊的牌子支在一邊，上面白底黑字，寫著器械中心幾個字。
大門洞開，但里面看不到人。
「是不是人不在？」羅一皺著眉，向里張望，「這個時間應該是在食堂吃早飯。」
甄建仁想了想後，搖搖頭，「應該不會，听張雯的描述，那個老人皮膚慘白，還跛著一條腿，這里距離食堂有段距離，路又這麼滑，他是不會去食堂的。」
「你的意思是他還在這里？」
「應該是的。」
羅一的臉色嚴肅了一些，「這個老人看著就不是一般npc，應該是重要的線索人物。」
甄建仁一邊警惕著，一邊和羅一繞了一圈，發現諾大個器械中心居然只有這一個門能進去，側面倒是有個小門，但被人用木板，從外封死了。
等到再次回到門前時，兩人走了上去。
沒有貿然進入，就躲在門外觀察。
屏住呼吸，小心地等了一會，發覺里面安靜的像是死了一樣。
「怎麼辦？」羅一壓低聲音問。
站在這里，甄建仁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據張雯所說，這里面是個老人。
但同時也是個男人。
就目前來看，是這所學校除了他們外唯一的男性。
而且甄建仁看了眼身前的大門，門上掛著很粗的鎖鏈，還有一把黝黑的鐵鎖，看著十分結實。
羅一此刻也緊張起來，畢竟白芷的形容有種難以名狀的恐怖氛圍，站在這里，他不由得想起那只作畫的女鬼。
更可怕的是還有巨大詭異的血手印。
「奇怪」甄建仁突然開口。
羅一喉嚨滾動了一下，低聲問︰「哪里奇怪？」
「這老人平時都住在哪里？」
「應該就住在這里吧，」羅一張望一眼後收回視線。
他曾經去一些女生多的學校踩過點，知曉有些老師退休後，因為身體等一部分原因，考慮留在學校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就比如說宿管老師，或是較為清閑的雜物老師、圖書管理員等。
老人也應該屬于這一類。
「可」甄建仁指著門上的鎖，表情變得奇怪，「這鎖是在外面的。」
羅一愣了一下，緊接著，他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沒錯，這點的確可疑，如果說老人晚上住在這里，那應該從里面上鎖，鎖怎麼可能在外面？
除非
甄建仁忽然想到了那個小門。
小門被木板從外封死，周圍釘滿了嬰兒手指粗細的釘子。
「他不是自願留在這里的，」甄建仁轉頭盯著羅一，皺眉道︰「這是囚禁。」
羅一略一思考，就知道同伴說的有道理，他盯著門上巨大的鎖，陷入思考，「可是什麼人在囚禁他？又為什麼囚禁他？」
「能在學校里做出這樣事情的，必定是學校的高層，」甄建仁說道，「至于為什麼囚禁他，我想我們得進去問他。」
「現在嗎？」羅一縮了縮脖子。
甄建仁點頭，「對，就現在。」
「等等！」羅一轉過頭，看向甄建仁的位置，皺眉道，「如果他真是被囚禁的，那他為什麼不跑？或者是報警？」
甄建仁腳步一頓，很顯然，羅一的話觸動了他的某根神經。
幾秒種後，甄建仁抿了抿嘴唇，看著門內空蕩蕩的院子，平靜道︰「我想我知道他那條腿是如何斷的了」
聞言，緊跟在身後的羅一身形一顫
周大福裹著借來的衣服，小心的跟在張雯身後。
張茵茵在另一側，距離這二人有些遠。
「真冷啊」周大福抱著胳膊，小聲抱怨著，但與此同時，他余光發現張雯皺了皺眉，于是脖子一挺，識相的把剩下的話都咽了回去。
三人一路無話。
早上沒吃東西，此時的周大福又餓又冷，路過超市的時候，他快跑幾步，沖進去買了三杯熱豆漿。
沖出來的時候，幾位排隊的女學生盯著他的背影，表情愈發怪異。
熱豆漿捧在手里，周大福的底氣都足了一些，蒼白的臉上也逐漸恢復了一些血色，「張小姐，」他試探著問道，「就我們幾個去音樂教室會不會有危險？要不要不還是將那個馮蘭叫來吧。」
馮蘭貌似對這所學校的歷史有些了解，而且看上去也比較好說話。
最重要的是，甄建仁用相機試探過。
她不是鬼。
張雯邁上台階，避開了面前低窪處的積水。
她不喜歡濕漉漉的感覺，這讓她想起了與同伴一起在東南亞的雨林里。
正當周大福以為自討個沒趣時，張雯的聲音傳來︰「現在這次任務里的鬼已經發生了改變，昨天的馮蘭不是鬼，不代表她今天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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