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他們必須抓緊時間了。
白芷拿著手機走下車,跟他們說︰「你們的女兒此時正背對著你們坐在鐵軌上,現在過去和她說說話吧。」
像是似有所感,小蘿莉也突然轉過身來,見到呆愣在原地的爸爸媽媽,高興的跑了過來。
她率先撲進了媽媽的懷抱,「媽媽,我好想你啊。」
她輕輕的撫模著媽媽的臉龐,女人身前明明空無一物,卻感覺自己女兒就在抱著自己,臉上也有微風拂面的感覺。
她忍不住淚流不止,「甜甜,都是媽媽不好……」
「拜托,我們想見她。」
小蘿莉爸爸也終于相信了電話里的白芷,懇求的說道。
忽然一個小瓶掉落在他們面前,耳邊是白芷輕飄飄的聲音,「這是牛眼淚,只能維持半小時,你們最後一面的時間。」
「謝謝,真的感謝。」
小蘿莉的媽媽連忙撿了起來,無師自通的擦在了自己的眼楮上,沒一會就看到自己的女兒摟著自己的腰還給自己擦眼淚的畫面。
只可惜,她擦了半天,根本踫不到眼淚。
小蘿莉的爸爸也眼疾手快的給自己小兒子擦了點,剩下的留給自己用了,看著自己的女兒突然出現在面前,他的眼淚也止不住了。
「姐姐?」
小弟弟一點也不害怕,之前明明很困的,現在也特別精神了。
凌晨的郊外涼颼颼的,再加上有白芷和小蘿莉兩個陰氣茂盛的家伙在,夫妻兩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弟弟好乖,以後要照顧好媽媽和爸爸哦。」
小蘿莉突然變得成熟起來,她轉頭對爸爸道︰「要對媽媽好一點哦,甜甜可能要走了。」
「甜甜,你看到什麼了?」
白芷連忙走過來問道。
「我看到了黑色的通道,里面有人在叫我……」
小蘿莉眼中滿是迷茫。
「我的女兒~」
小蘿莉的媽媽忍住淚水,嘴里一直喊著女兒的名字。
一陣亮光閃過,甜甜就在他們面前逐漸消失不見了。
白芷功德到賬後,也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一會就天亮了,她得找個地方躲躲太陽。
而此時的醫院里的人已經陷入悲傷情緒無法自拔了。
「怎麼可能?不會的,昨晚我們還聊天了……」
程冬梅難以置信的坐在走廊里,看著手術室上的亮起的紅燈,一切都好像在做夢一樣。
「太突然了,為什麼,她還那麼小,她明明說要給我們做一輩子飯的。」
田晨眼淚不自覺掉了下來,這個騙子,說好的要做一輩子的好閨蜜呢!
當急救室的燈光熄滅後,推著病人的病床被緩緩的推了出來了,上面卻蓋著一張白布。
所有人都知道,一中學霸白芷得了絕癥去世了。
學校也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只是生活還需要繼續,開學沒兩天,大家就把這件事拋去了腦後。
程冬梅和田晨她們看了信以後,雖然半信半疑,但是最少沒那麼悲傷了,因為白芷說過,她還會回來的。
女乃女乃和弟弟在某天夜里接到了白芷的陰間電話,雖然差點把女乃女乃給嚇過去,但是最少兩個人沒那麼難過了。
「阿女乃,還有弟弟,相信我,我還會回來的,只是回來以後就不是原來那個我了,你們要好好生活不要為我擔心。」
「姐姐,你現在還是人嘛?」
肯定不是人啊!
感覺好像在罵自己。
弟弟的話讓白芷不知道怎麼接,只能扯開話題道,「你們倆照顧好自己啊,我會時不時給你們打電話的,掛了。」
白芷心里松了口氣,最少身邊親近的人知道自己不是真的死了就好,她真的不忍心看到他們那麼傷心難過的樣子。
死亡葬禮結束後,白芷也更加努力的開始接任務了,因為听到子桑說,功德越多,她早日凝聚就越快,一個多月的時間真的太長了。
……………………………
「你跳啊!你倒是跳啊!」
「不敢了吧?」
「哎呦,我也抑郁癥~我要去跳樓~」
「人胖多作怪!」
「大家別管她,她就是做做樣子而已。」
「舒樂你要是真敢跳,我就敬你是個人才!」
舒樂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突然,身體劇烈下墜帶來的危機感無法掌控,只能直直墜落。
不過一瞬,舒樂的眼前就陷入了黑暗。
「 !」
重物落地。
「啊!!!!」
「有人自殺了!」
「完了,她真的跳了!」
「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己要跳的!」
原本起哄的人們臉刷的一下就白了,幾乎是一瞬間,教室里的人就走的干干淨淨。
「你看她,這麼大,真惡心。」
「就是她啊?不知道她叫起來是不是和小電影中的一樣…」
「舒樂,在家待這段時間又接了多少客呀?」
「別和她說話,萬一有病,會傳染給你哦~」
「我要是她,早就已經沒臉活下去了,也不知道她臉皮怎麼這麼厚,還來學校。」
「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才跟她一個班級…」
「惡心…」
「不要臉…」
一句一句,還未褪去稚女敕的聲音,說出的話卻讓人忍不住心里發寒。
她回到班里,她的課桌上全都是灰撲撲的腳印,甚至上面還沾了泥土。
課桌的抽屜里塞滿了垃圾,哪怕只是看著,都讓人覺得有一股怪味兒。
幾個男生站在走廊里大聲討論。
「沒想到舒樂看起來胖,身材還挺好,腰上都沒什麼肉。」
「她胖的跟豬似的,你沒看見她的那兩條豬腳?」
「去去去,有眼光的人,看的可不是這些。」
男生說著意有所指的低頭。
「她這發育也太好了點。」
「你該不會想去……哈哈~」
「說的像你好純潔一樣。」
「噗,這麼多人踫過的,我才不會,你也不怕染病。」
白芷突然從閃回的片段里清醒過來,看著面前低垂著腦袋的少女,心里著實不好受。
為什麼他們會知道的這麼清楚,一個念頭閃過腦海,白芷從懷里模出一個手機,立刻登錄了他們學校的校園網。
果然,在帖子里里翻到一個匿名貼,帖子上掛著一個女生的果照。
不,應該說是舒樂的果照。
只穿著最里面的衣服,兩只胳膊被人抓著,強迫性站著,縮著脖子,頭發遮住大部分臉。
雖然臉上欲蓋彌彰的打了一點馬賽克,但是是個人都知道是誰。
畢竟。
她在這個學校,實在是太出名了。
「初二(一)班舒樂同學,在校園網上發布不雅照片,嚴重影響了學校學生的心理健康,養成不良風氣,詆毀學校形象,行為惡劣,情節嚴重,故以給予記過處分。」
她居然看到了學校的聲明,
但是誰會將自己的果照發布在網絡上?有腦子都知道,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這樣做,學校居然還把罪名安在了她的身上。
沒有處分作惡的人,反而處分受害者。
白芷覺得自己的怒火都快壓不住了。
「你看,那就是舒央。」
「校網上的照片居然是她自己發上去的。」
「她怎麼這麼不要臉。」
「你忘了,她是校雞啊!」
「我估計她可能是想攬客,所以才發了那個照片…」
「估計是缺男的模她的胸吧?我真沒有見過這麼賤的人。」
「我要是她爸媽,早就掐死她了,免得出來丟人,哈哈…」
「跳樓怎麼就沒有摔死她,真是應了電視里的那句話,禍害遺千年…」
「校雞…」
「不要臉…」
「賤…」
這些言論就如同一把刀,一刀又一刀的往舒樂身上捅。
就算沒有議論舒樂的,也用嘲諷的眼神看著她,走過她身邊的時候發出充滿惡意的哄笑。
這樣的氛圍,恐怕就算成年人都受不了。
在一片晨曦中,校慶來臨。
這天,學生們都格外的興奮,早早就起來開始準備,舒樂寢室的人卻興致缺缺。
精心排練的節目一個沒選上,所以她們都很落寞。
節目最開始是朗誦,讓後是唱歌,接著就是舞蹈,因為只有一天的時間,所以每個節目的台上時間都被壓縮的很緊,只有三分鐘,表演完就必須下台。
因為只有一天,從表演到頒獎要全部完成,很壓時間。
表演很順利,沒有出任何差錯。
但是最後快謝幕的時候,舒樂出現了,她微笑著細數這著日子他們對她的所作所為,然後當著全校人的面割喉自殺了。
但是校長為了學校的聲譽,讓所有同學刪掉了相關視頻和相片,而且舒樂的家里人竟然也是拿錢走人,絲毫沒有多追究的意思,學校也是欣慰的很。
就算知道針對她的人是誰,她也沒別的辦法去報復她了。
「你知道是誰針對你?」
白芷詫異的問道。
「嗯,我可以跟著她,但是踫不到她,我想報仇,我想曝光學校的所有丑聞……」
舒樂依舊低垂著腦袋,聲音低沉的說道,「呵呵,太可笑了。」
原來林芹芹是她的小學同學,兩人根本不熟,但是初中以後她莫名的一直格外關注舒樂。
班里有個在道上混的大哥,在學校也是響當當的人物,哪怕老師對他都要客氣三分。
同樣的,他交過的小女朋友不少,追求女生,玩曖昧的手段更是手到擒來。
這樣的男生,就喜歡挑戰,征服。
所以林芹芹以前故意釣著他,假裝看不出來他對她有意思,也利用他做了不少她不方便做的事。
可是現在。
她發現曾經那個討好她的人,居然圍在了舒樂身邊!
而本該被當成瘟疫一樣避開的人,也變成了自己!
她怎麼能不恨!
本來被人圍著,被人喜歡的人!應該是她!
柳芹芹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
獨自坐在角落,默默的看著所有人圍著那個長相精致的小姑娘的場景。
明明,自己穿的比她好,用的比她好,比她有氣勢…
她除了學習好一點,又有什麼好?總是穿著廉價的衣服,被欺負了只會默默掉眼淚,連告狀都不會,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她!連老師都偏向她!
後來轉學了,重新開始,學著那個人的行為舉止,交到了不少朋友,也漸漸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喜歡那個人。
她以為自己已經擺月兌了這個噩夢,誰知道來了中學居然又遇見了她!
不過,她和記憶中的性格完全不同。
沉悶,懦弱。
如果不是依舊熟悉的五官,以及相符合的年齡,她都以為自己認錯了。
因為小學時期的那點不平,她開始背後在她身上做文章,這樣也確實很有效果。
看見她經常像小時候一樣抹淚,卻因為不如小時候精致的五官而不再那麼惹人心疼,沒有人偏向她。
看見這些讓她擁有了詭異的愉悅感。
哪怕這樣,她也依舊覺得不夠。
她想將她狠狠的踩入泥濘之中,毀了她!這種惡毒的想法一發不可收拾!
然而,她卻並沒有想過,人家從來沒有主動來壓過她,也沒有故意針對過她,一切都是她自己在自導自演,自行腦補。
雖然她的死對林芹芹的名聲也有打擊,但是她依舊是轉學操作,現在在學校讀高二,日子照樣過的風生水起。
而舒樂家里,她的家里人就真的當沒有她這個人一樣。
當初舒家夫妻在一起的時候,決定不生孩子,舒爺爺和舒女乃女乃自然不會接受。
撂下狠話,不生孩子。就不許兩人結婚。
舒媽媽是遠嫁,自然是想要得
到男方父母的同意和祝福的,和舒爺爺舒女乃女乃拖了一段時間,發現兩個老人態度強硬,一定要孩子後,舒媽媽終于願意懷孕生子。
懷孕後,兩人如願奉子成婚。
然而,兩人都不喜歡孩子,打心底里的不接受,對孩子態度自然不好。
舒爺爺和舒女乃女乃發現後,自然是相當的生氣,雖然是個女孩子,畢竟這是唯一的孩子。
于是將舒樂接回縣城生活了兩年,狠狠將兩人數落一頓,給兩人擺足了臉色,兩年的時間連家門都不讓兩人進。
這筆賬自然記到了舒樂身上。
兩人保證會對孩子好,將寄體接回來後,一開始安分一段時間,後面就因為隨著舒樂年齡增加的學費,對她的態度更加惡劣,又害怕被老人發現。
于是在兩位老人要探望之前,就會擺出慈父慈母的樣子。
還不許她說出兩人對她的態度,要是敢告狀就狠狠的收拾她。
舒樂並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就真的沒有告狀,只是自己一個人默默的承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