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一】(6)

作者︰北國長風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中午吃飯的時候,滿月端上了一大盆蘑菇炖雞湯,又從床底下模出了一瓶子茂響都舍不得喝的好酒。她又把剩余的雞湯送到了柱兒的門頭兒上,讓不能月兌身的秀芳吃。她還把柱兒的崽子順便領回了家中。此時,杏仔和柱兒已經熱熱鬧鬧地喝上了酒。雖然柱兒的酒量不大,但跟杏仔如此親近地聚在一起,還是拿出了最大酒量來應對,沒有留半點兒的力氣。

聊起各自的生意來,柱兒告訴杏仔,自己店鋪里的生意還算好,畢竟在村子里只此一家,沒有什麼競爭力。不過,他听說,冬至因為自己飯館里的生意清淡,就準備關了,也想上商店。要是這樣的話,恐怕接下來的日子就不會像現今兒這麼滋潤了。

杏仔撇嘴道,他是看著你的店鋪開得紅火,就眼饞心跳了。其實,他的飯館在四方叔經營的時辰,不照樣是紅紅火火的麼。我早看了,他這個人干啥兒都不行,吃不得苦,受不得累,淨貪圖安逸,一事無成的。他自己干不成事,還要妨礙別人做事呢。你也要多長幾個心眼兒,萬不敢叫他把你的店面給攪合嘍。不過,你也不用擔驚。就他那點兒財力和本事,要想重起鍋灶另開伙,恐怕也沒那麼容易。

柱兒問道,那你說我咋辦。

杏仔回道,想盡辦法擴大店面規模,上全貨物品種,盤好價格。他冬至就算再能折騰,也翻不了你的盤面呢。

這麼講說著,一瓶子酒就不知不覺地下了肚。滿月又拿出了一瓶酒來,說道,再喝點兒吧。這是你爹前些日子捎來的,說是要等他回來再啟的。咱就不管他了,先嘗了鮮兒再說。

杏仔和柱兒都驚訝地抬起了頭。柱兒問道,叔回了麼,啥時回的,我咋不知呢。

滿月知道自己一時高興,便說露了嘴。她猶豫了一下,回道,都是自家人,也沒啥兒可哄瞞的。前些日子,他偷偷地回過一次。是夜里回的,天不亮就走了,怕叫村人瞧見。他臨走時千叮嚀萬囑咐的,叫我跟誰也不準講,連你倆也不叫告訴。

杏仔問道,他現今兒在哪兒躲著呢,可好麼。

滿月壓低了聲音回道,說是在市里一家建築隊里干事,也沒瞧出受過啥樣的委屈,跟往常一樣呢。

柱兒問,叔在建築隊里做啥活計呀。

滿月說,好像是負責招人手攬工程的活計。也不用動手動腳的,只憑著嘴皮子辦事,受不著累的。

這是個好消息,讓杏仔和柱兒懸了好幾個月的心思終于放下了。

回到廠子里,又有新的消息等待著杏仔。那就是,王工終于回來了,並帶來了「天然」廠這場官司的最新情況。

據王工講,「天然」廠的官司很不妙,而「天野」跟「天然」的合作卻充滿了光明前景。

他到了省城,暗地里通過關系網,終于弄清了「天然」合作公司的底細。這家公司其實只是個皮包公司,跟北京城里的某個人物掛著鉤牽著線。空有一些注冊手續,卻沒有實體基地。他們不過是靠著招商放項目的手段伎倆,通過購買一些半新不舊甚或完全為境外企業淘汰下來的二手設備,從中套取高額的機器差價來贏利。一旦設備到位項目上馬,再以合同中事先設計好了的貓膩陷阱,中止合作,攜款而歸。若要就此打起官司來,他們也不怕。既有上頭替自己遮風擋雨的大傘罩著,還能憑借著合同中的條款,鑽法律上的空子,堂而皇之地撕毀合同,取消合作事宜。你說他欺詐,合同卻是雙方自願簽署的,且所有程序全部是按照合同條款來履行的,難以搜尋到能夠確認他欺詐的有效證據。誰要是跟他較真兒,官司打不贏不說,還會空惹一身騷。賠了夫人又折兵,只能自認倒霉。

木琴興奮地問道,這麼說,「天然」廠只能死逼著跟咱廠合作了。

王工十分肯定地回道,若不出現意外的話,就「天然」廠目前的困境,他只能跟我廠合作了,再無別路可走。

鳳兒又擔心地問道,要是「天然」廠購進的設備都是破爛貨的話,咱還能用麼。

王工坦然笑道,沒事的。雖說有些設備會是國外企業淘汰下來的二手貨,但用在國內企業里,算得上有著較高科技含量的機器設備。認真地維護維護,不僅能行,應該算是國內先進設備了。

王工的應答,猶如久旱不雨的甘霖,悉數滋潤進了木琴們的心田。長久以來焦躁不安的心緒,終于安穩下來,並從內向外蕩漾著一圈圈近乎亢奮了的漣漪。每個人都受到了感染。心事輕松了,臉色溫和了,舉手投足間盡顯欣喜又自得的意味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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