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野塵埃【七】(3)

作者︰北國長風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棉花糖]本來茂生也要跟著的。但被金葉和懷玉倆崽子死死纏住,實在月兌不出身子來,他只能望著鐘兒的背影直嘆氣。

鳳兒帶著鐘兒徑直走進了振書家院子。不大的庭院里收拾得干淨利落,地面上連點兒雜草爛棍都沒一個。倆人一邊打著招呼,一邊推門闖進了堂屋里。就听「 當」一聲,一只泡茶喝水的搪瓷缸子滾落在屋地上,嚇了倆人一大跳。屋里有振書女人和四季兩口子、冬至幾個人。想來一家人正在說著啥樣的悄悄話,被鳳兒倆人闖進來驚嚇住了,冬至捧在手里喝水兼暖手的搪瓷缸子便不由自主地滑落到了地上。一家人愣怔了一下,忽地驚醒過來。一家人忙著打招呼,找凳子,倒茶水,噓寒問暖的,忙成了一團兒。似乎都在借此極力掩飾著剛才的尷尬和慌亂。

鳳兒看出,是自己的到來,驚擾了一家人的談話。她便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這個急性子,到哪兒都是顧頭不顧 的。想來找大爺談點事體,就這麼硬闖進來哩。

四季忙說道,沒啥,沒啥。俺娘們幾個也是閑來沒事,正胡扯著吶。

冬至接道,我爺不在家。昨兒,他就跟夏至去縣城了,至今還沒回呢。

蘭香忙呵斥他道,這崽子淨是瞎講。他爺倆哪是去縣城哦,是趁著年節里沒事,到山外走親戚去哩。估計明兒後兒的也就回了呀。說罷,她還狠狠地剜了冬至一眼。

冬至也忙改口道,是哦,是去走親了。我順嘴講錯哩。

鳳兒也沒往心里去。她喝了幾口水,說等大爺啥時回了,再來求他,有點兒公事想麻煩他的。說著,她站起身,率先出了屋子。

走在街面上,鐘兒還奇怪地問鳳兒,他家人咋都神神秘秘的,像是有啥事體怕叫人知曉似的。

鳳兒回道,甭管人家的事。誰家還沒點兒藏著掖著的事呀。總不能一點兒屁事都留不住渣兒,滿街滿巷地講給人听吧。

鐘兒咕噥道,也是呢。這叫個人的**權,不得任人侵犯的。

鳳兒就取笑他學問大了,一撇嘴就是一串新名詞,了不得呀。

倆人東串西訪地跑了一上午,雖說也了解到一些東西,但都太零碎了,不成個系統輪廓。有些異聞傳說,簡直就是嚇唬不听話的娃崽子而隨口胡謅出來的,連點兒鬼影子都沒有。鐘兒喪氣地說道,這是啥資料哦。我躺在床上睡不著覺的時辰,胡編亂想的也比這樣的精彩。鳳兒也是不很滿意。她說,咱也別太泄氣了,好歹已經蹚開了路子。慢慢收集起來,再仔細整理唄。

下午,她倆去了金蓮家。

茂生曾極力鼓動鐘兒去找金蓮扯扯,說她有萬般的神通,能上知五百年下曉三百載的,一定能有用的。鐘兒就信了茂生的話。他哪兒也不去了,就拽著鳳兒朝村西溪畔高坡上的金蓮家奔去。鳳兒原本不想去的,硬是叫鐘兒拉著去了。

金蓮的院子里雖是沒有雜草爛棒的,但地面上牆頭上到處附著一層細細的石粉面子,顯得陳舊敗落。屋里的牆壁上也是如此,顯得灰頭土腦的。迎門的供桌還是原來的那張,卻被擦抹得干干淨淨。想是金蓮閑來無事,便隨手擦抹的結果。這樣,才勉強在她家庭院里堪堪保住了這一方淨土,尚未被無孔不入的細膩粉塵污染了。

供桌上有一個香爐和盛有栗子、隻果、香蕉、果脯等供品的幾個白瓷盤子,在桌面上一字排開。剛剛點燃的三支供香正升騰起裊裊飄搖的青煙,筆直上升。又纏繞于半空里,相互糾結著,盤旋著,隨之淡淡地散去,不見了蹤跡。滿屋子里便彌漫著濃重的香氣,是那種直沖腦門兒又直蟄眼楮的怪異氣味兒。

供桌前安放著一張大方桌,就是各家各戶必備的八仙桌中被稱之為地八仙的那種。也被擦抹得干干淨淨,顯示出主人的潔淨習慣。桌面上放著一塊長條木板子,上面沾滿了香煙灰沫子,灰白一片。木板子的邊緣上,就有累累的燒焦痕跡,應該是煙頭灼燒出來的。桌子下面擺著一個鐵盆,里面盛著大半盆的煙灰煙頭。想是這些煙灰煙頭都是從桌面的木板子上燃盡後被清理下來的,散著一股子嗆人的氣味兒。因了供香和香煙的長時間燻蒸,屋子的頂棚和牆壁上便顯得灰暗無光。再加上源源不斷地侵襲進來的石粉面子的附著,使整個屋子愈顯得陳舊寥落,愈地顯得年深日久灰頭土腦的。

屋後不遠處的石子場里,隆隆不斷的機器轟鳴聲穿透了門窗牆壁,肆無忌憚地回蕩于屋內,沖擊著每個人的耳鼓,攪得人心神不寧。想要說句話,屋內的人必須敞開嗓門兒,大聲地交談。那模樣就如當街吵架一般——13938+d4z5+37845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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