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禍水東引

作者︰雪山飛機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噗噗噗!」

「不好,有賊寇夜襲!」

「此乃是大宋館驛,爾等竟敢殺官造……啊!」

宋兩浙路平陽縣某處館驛,一日深夜忽然闖進數十條手持利刃的蒙面黑衣大漢,蒙面黑衣大漢自館驛四面八方涌進館驛之後,便揮刀大砍大殺,且不留活口,下手極為狠辣。

「噗」的一聲,黑衣漢子為首的首領將一名驛子斬為兩段後,低聲下令道︰「速速尋人,其他人全部殺了,一個不留。」

驛子被利刃自腰部斬為兩段,兩截尸身還在不停的扭曲、抽搐,五髒六腑流滿了一地,鮮血四濺。

鮮血濺上黑衣漢子首領的青銅面具,顯得異常的猙獰恐怖。

沾滿鮮血的刀刃在館驛的火光之上,是褶褶發光。

平陽縣驛館之中的官吏、驛子只七八個人,加上應奉局朱汝明帶來的官差,最多不過二十人左右。

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黑夜人忽然殺入,館驛諸人是猝不及防,片刻間是死傷大半,余下的人聚集在了驛館一間廂房之中,做最後的抵抗。

就算驛館之人有所防備,區區二十人也不是這數十名黑衣人的對手。

明眼之人早已看出,這數十名黑衣人是久經戰陣之人,且訓練有素,一招一式是頗得章法,殺起人來是異常的狠辣,所過之處,尸橫遍地,是一片狼藉。

「撞開房門!」黑衣人首領見館驛剩余之人龜縮在一間廂房之中,于是下令道。

隨著黑衣任首領一聲令下,無數黑衣人涌上前去,一邊伸出刀刃在門上孔隙間亂捅亂刺,一邊用身體撞門。

只片刻間,單薄的木門便轟然倒塌,十余名黑衣人手持利刃一起涌了進去。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好漢求財,我等甘願全部奉上!」

廂房之中,基本是應奉局朱汝明所帶來的官差,見對方殺將進來,自己等人完全不是對手,于是紛紛拋去兵刃,跪地求饒。

眾官差認為這些凶狠的黑衣漢子乃是劫財的,這附近山上可是听說有強匪的。

朱汝明帶人在福建路福州劫得顧龍雲父子之後,就一路逃竄,逃出了福建路。

逃入兩浙路之後,朱汝明等人就頓感放心多了,于是就故態復萌,一邊趕路,一邊還不忘勒索沿路的百姓,一路之上,居然榨取了不少錢財,因而這些官差認為是附近強匪得到消息,前來劫財的。

官差們均拋去兵刃,跪在了房中地上,黑衣人持刀相向,圍成了一圈,將他們圍在了當中。

黑衣人首領提著一柄厚重的大刀,慢慢的走到跪著的眾官差面前,用仍是在滴血的刀尖指著一名官差問道︰「朱汝明在哪里?顧龍雲父子又在哪里?」

黑衣人殺進館驛之後,並未發現朱汝明及顧龍雲父子,于是黑衣人首領一邊差人尋找,一邊殺人放火的。

被刀尖指著的官差頓時就疑惑不解,既然前來劫財,卻不問財物,而是問朱汝明及顧龍雲父子。

若是如此,若是有人前來殺人滅口,那麼他們這些人一個都活不成的。

「噗……」的一聲響,正當此名官差猶豫之時,黑衣人首領揮刀梟去了此名官差的頭顱。

掛著碎肉的頭顱滴溜溜的滾到了一邊,沒有頭顱的尸身,頸血噴出足有數尺高,撲通一聲倒在了屋內,鮮血也就在屋內慢慢的流淌開去。

情狀是恐怖至極,令屋內諸官差驚得差點昏死過去。

「快說!人在哪里?」黑衣人首領提著血淋灕的厚重大刀,又用刀尖指著另外一名官差問道。

「說,再敢遲疑,剁為肉醬!」周圍的黑衣人也是提著大刀,一齊低聲喝道。

「朱大官人出了廂門,不知道去了哪里。」一名官差戰戰兢兢的指著一間內室說道︰「顧龍雲已死,尸首就在屋中,其子顧稟也在那里。」

黑衣首領聞言點頭示意,兩名黑衣人沖進了內室,將顧龍雲尸首抱了出來,並將顧稟帶了出來。

黑衣首領單手將顧稟連人帶枷鎖拎出了門外。

「全部斬了,一個不留。」黑衣首領走出廂房之時,頭也不回,眼楮眨也不眨的下令道。

隨著黑衣首領一聲令下,身後雪亮的大刀邊此起彼伏的,同時屋內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在無盡的黑夜之中,顯得異常的恐怖、刺耳。

黑衣首領將顧稟提到屋外之後,便去掉了他身上的刑具,並拔出了顧稟口中的破布。

「你……是……你……?」顧稟隨後就認出了黑衣首領,驚喜交加的問道。

黑衣首領點點頭後開口問道︰「汝父是如何死的?」

「家父他……他為了報答李……相公大恩,才自戕而亡。」顧稟聞言答道。

「只是為了報答相公大恩嗎?」黑衣首領微微一笑道︰「顧龍雲倒也是條好漢,不愧主人有大恩于他,某定當好好安葬他,你就放心吧。」

「多……多謝……」顧稟聞言笑道。

「顧龍雲以死謝恩,可你為何還活著?」黑衣首領說罷,就將手中大刀的刀尖送入了顧稟的咽喉。

刀尖插入了顧稟的咽喉,鮮血咕嘟嘟的就冒了出來,同時顧稟幾乎就無法發聲了,只是不可思議的盯著黑衣首領,眼中露出了極度不甘、痛苦、憤怒、悔恨等等復雜的神情。

但凡降卒之命運,大約如此,或死或隱,大都沒有好下場……

館驛茅廁之中有個側壁,側壁中空,中間是一些稻草、黃土、碎石等等,館驛遇襲之時,朱汝明便躲入了側壁之中。

朱汝明肥胖的身體擠入側壁之中,身上頓時就沾滿了塵土,同時側壁之中是奇臭無比。

話說茅廁之中的牆壁,當然是沾滿了穢wu,日積月累的,味道還能好了?

臭氣燻天的側壁燻得朱汝明幾欲暈去,但茅廁之外此起彼伏的慘叫之聲,嚇得朱汝明不敢亂動,也不敢出來,是老老實實、心驚膽戰的縮在側壁之中。

就算在側壁之中被臭死,也比在外面被人砍成肉泥要好上百倍的……

朱汝明躲在側壁之中,豎起耳朵,用心聆听外面的動靜,想知道是何人夜襲館驛。

館驛乃是官府所設,為官驛,襲擊館驛就是造反,是十惡不赦的大罪,若被官府拿住,就逃不月兌一個死字。

朱汝明用心聆听,可听了半響,除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慘叫聲之外,根本听不出是哪里的人馬。

朱汝明只好老老實實的縮在側壁之中,可時間久了,再加上朱汝明身體肥胖,而側壁之中的地面為一些木板,經長年累月的侵蝕,早已變得腐爛不堪,于是朱汝明稍一活動子,便「噗通」一聲,木板斷裂,落入了下面的糞坑之中。

「啊……!」朱汝明就欲驚呼出聲,可卻連忙伸手捂住了嘴,原因就是茅廁之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似乎是有人直奔茅廁而來。

落入糞坑,朱汝明身上當然就沾滿了穢wu,而抬手捂嘴,就幾與喂糞入口同……

此時茅廁之中腳步聲響起,兩人奔入茅廁之後,便用手中刀槍一陣亂捅亂刺,包括側壁也被扎了幾個窟窿。

所謂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塞翁失馬,焉知禍福?也幸好朱汝明落入了糞坑,否則身上定會被扎上幾個透明窟窿。

「嘩啦!」一聲響,一柄沾滿鮮血的利刃刺破木板,滴血的刀尖距朱汝明的蒜鼻頭僅一寸許。

朱汝明嚇得臉色慘白,死死的盯著滴血的刀尖,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茅廁之人亂捅亂刺一陣之後,便奔出了茅廁。

朱汝明長長的出了口氣,悲憤得直欲放聲大哭……

「人未找到。」一名黑衣人奔到黑衣人首領面前稟報道。

「天快亮了,我等不可再耽擱了,必須速速離去。」一名身材較為矮小的黑衣人對黑衣人首領說道。

黑衣人首領點點頭,提著沾滿鮮血的大刀,不甘的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館驛後,下令道︰「將此屋點了,多潑些火油,燒徹底些。」

黑衣人首領手下接令後,就將陶罐之中的火油四處潑灑,隨後點燃,只片刻間,平陽縣館驛便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沖天,十里之外都清晰可見。

放火燒屋,毀尸滅跡,這就成了一樁懸案,除非包龍圖轉世或者宋慈提前降世,否則此案幾乎無人可破。

「走!」黑衣人首領隨後躍上戰馬,低聲揮手下令道。

「這些個財物當如何處置啊?」有黑衣人問道。

「讓弟兄們分了便是。」黑衣人首領略一思索後,下令道。

「且慢!」身材矮小的黑衣人聞言慌忙勸阻道︰「東面正鬧賊寇,不如散落些財物于東面。」

「好,此事你是行家里手,就由你去辦。」黑衣人首領聞言大喜道。

抓了一輩子的賊,臨了卻做了賊,矮小黑衣人一邊布置,一邊心中暗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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