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擋拆人,佛擋拆佛

作者︰雪山飛機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宋政和二年,兩浙路姑蘇城

姑蘇也就是蘇州,古稱「吳郡」。開皇九年滅陳後廢吳郡建置,以城西有姑蘇山之故,易吳州為蘇州,這是蘇州得名之始。但平日里,一般還是以「吳郡」或「姑蘇」相稱。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湖熟,天下足。蘇州北頻長江,東枕大海,西臨太湖,襟江帶湖的,交通便捷,為太湖地區政治、文化與軍事中心,實為宋江南重鎮。

蘇州井邑之富,過于唐世。郛郭填溢,樓閣相望,飛杠如虹,櫛比棋布,近郊隘巷,悉甃以甓。冠蓋之多,人物之盛,為東南之冠。

而目前有兩處是最負盛名,或者說最招致罵名,為庶民百姓所痛恨,那就是蘇州造作局與應奉局。

造作局為大宦官童貫奉旨于崇寧元年在蘇州、杭州兩地所設,集工匠數千人,以制作各種宮中所需的奢侈品。

而應奉局于崇寧四年設于蘇州,專門為宮中,為宋帝趙佶搜羅東南各地奇花異石、名木佳果、奇珍異寶,由水陸運送京師,這就是所謂的「花石綱」。

而應奉局提舉朱除了到外面四處搜刮或回京師面聖之外,就居住在蘇州。

蘇州商業發達,人口眾多,因此蘇州是寸土寸金,可朱在蘇州卻擁有大宅至少十座以上,土地更是無法計數。

蘇州城外某處朱父子莊園,佔地約數百畝之多,可容納數十座院落,三百余間房屋,院外粉牆環護,綠柳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餃,山石點綴,五間抱廈上懸「怡紅快綠」匾額。整個院落富麗堂皇,雍容華貴,花團錦簇,剔透玲瓏,後院滿架薔薇、寶相,一帶水池。沁芳溪在這里匯合流出大觀園,有一白石板路跨在沁芳溪上可通對岸。

朱父子蘇州莊園,式樣擬同宮禁,莊園之內有家丁、護衛多達數百人之多,其中的姬妾、侍女也是人數眾多,且個個貌美如花。

李三堅的泉州太守府、福州安撫使宅邸與其相比,就是茅草屋一個。

莊園內有處名曰「望荷亭」的園林,入園處便有一處土丘,土丘之上是土石相間,箬竹叢生,古木森郁,極富山林野趣。

土丘之上還有一個六角亭,朱在六角亭中擺下酒宴,與眾姬妾飲酒作樂,席間是解衣露肉,丑態百出。

「大官人,皇宮是個什麼模樣啊?」一名美姬將一顆紫晶葡萄喂入朱口中後問道。

「皇宮?皇宮就是一個字,那就是大,大得沒邊了。」朱半倚在一名美姬懷里,用半蘇半京的口音答道。

「有咱家的房子大嗎?」另一名美姬撅著紅艷艷的小嘴問道。

「咱家的房子?」朱在美姬臉上捏了一把贊道︰「嘖嘖嘖,這臉皮,與西橋豆腐一般,光滑水女敕,你這小娘皮,是水做的嗎?我告訴你吧,咱家雖大,在這個吳郡也是數一數二的,可與皇宮相比,就差遠咯。」

「大官人,這蘇州都呆膩了,什麼時候帶奴奴們去皇宮耍一番嘛。」一名美姬膩聲說道。

「哈哈,你這個小娘皮。」朱笑道︰「皇宮有那麼好去的嗎?那禁宮門口站著的金甲衛士個個凶神惡煞的,如南天門天兵天將一般呢,進趟皇宮,解衣掏襠的,就像扒層皮一般。」

「嘻嘻,大官人,你還不是經常去嘛,也沒見怎麼難啊。」另一名美姬笑道。

「哈哈,小娘子,听到掏襠就耐不住性子了?」朱揭開一名美姬胸前薄紗後笑道︰「少爺我可是深得皇寵呢,要不然也沒那麼容易呢。哎,官家對我朱家可是沒得說呢,你們瞧瞧,來來來,都來瞧瞧。」

朱說罷,將裹著一塊黃帛的右臂抬了起來,眾姬妾也圍上來觀看。

此時朱袒胸露乳的,只右臂一塊黃帛卻死活不取下來,使得眾姬妾是納悶異常。

朱不但此時不取,就連吃飯、睡覺也是不取,甚至連干那調調也是不取,黃帛就似乎是長在他身上一般。

「大官人,這是何物啊?」一名美姬小心翼翼的用手輕輕的觸踫了一下黃帛後,好奇的問道。

「哎,哎,你小心點……」朱得意洋洋的答道︰「前不久我去皇宮面聖,因差事辦得好,官家手撫著咱的胳臂好一頓的夸獎,與咱說了好一陣的話呢,因此用黃帛裹臂,以彰顯官家對我朱家的恩寵。」

「哎喲,大官人可真真的是天下第一人啊!」

「官家真的模了大官人了啊?」

「大官人模了官家沒有啊……?」

「哎,真真的羨慕死奴家了……」

眾姬妾聞言先是好一陣的無語,隨後恭維之聲四起,圍著朱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眾姬妾無語,乃是因為感到有些臉紅。

朱的眾姬妾當中的許多人是來自青樓的,而青樓之人也算是見多識廣的,肯定也是見過世面的,也算是久經沙場的,臉皮子早已練得無比深厚,可也被朱黃帛纏臂之舉,弄得有些臉紅……

皇帝模你胳臂,黃帛纏臂,若是模你頭,會不會黃帛裹頭?模你,會不會黃帛包臀?模你襠部,會不會黃帛兜襠?模了你朱全身,朱會不會用黃帛將全身都纏起來?

朱十有八九就是如此了。

黃帛纏身與黃袍加身有何區分?幾乎都是一樣,那就是造反謀逆的大罪,將會抄沒家財,夷三族……

不過朱暴虐,稍有不喜,即棄之如履,這還算是好的,更嚴重的就是將她們賣入青樓、妓寨,送給小廝下人,甚至活活打死都有可能,因此眾姬妾在沉默一陣之後,便諛詞如潮,生怕觸怒了朱。

正當朱與眾姬妾嘻鬧,丑態百出之時,一名家奴急匆匆的走到朱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朱與眾姬妾之事,從來不避下人,下人也早已習慣了,朱甚至喜在人面前交he,甚為不齒下作。

「拆,哪里擋著,何物擋著,拆了便是,便是將這吳郡城池盡皆拆了,又有何妨?耽擱了官家之事,方為大事。」朱听完後,向著家奴大聲吩咐道。

此時東京開封大內北面的延福宮剛剛修建完畢,趙佶、蔡京就欲修建更大規模的艮岳。

要知道延福宮只稍小于宮城的,耗費民力、物力、財力無數,並惹得天怒人怨的,方才修建完畢,可趙佶、蔡京卻絲毫不消停,絲毫不耽擱,就立即準備修建艮岳了,而主持修建艮岳的卻是梁師成。

而修建艮岳必然要耗費大量民力、物力、財力,其中的木材、石塊等物消耗之量,更將無法計數。

以朱為提舉的蘇州應奉局,這段日子以來,為了籌備修建艮岳,更是大肆搜羅各種奇花異石,其中在姑蘇城內搜羅到了一塊奇石,高四丈有余,欲由水路運往開封府,那麼問題就來了,如此巨石,是無法運出姑蘇城池水門的,于是朱就下令拆除一切阻擋之物。

人擋拆人,佛擋拆佛!

家奴聞言就努力從朱姬妾身上收回目光,連滾帶爬的下去傳令了。

「如此破事也來打攪咱?」家奴走後,朱還憤憤的罵了一句後,就繼續與眾姬妾嬉笑玩樂了。

「親叔啊……親叔啊……」只可惜好景不長,朱剛剛恢復了一下心情,朱之佷朱汝明便哭哭啼啼的闖進了「望荷亭」,一路疾走,一路嚎啕大哭,就似奔喪一般。

「親叔啊……小佷回來了……」朱汝明見到朱之後,又是嚎哭數聲,納頭便跪倒在了朱面前,但卻是微微抬頭,用余光偷偷的打量著朱的諸美姬,並咽了口口水。

自古吳越多產美人,朱在吳郡這麼多年,豈能不大肆搜刮?此刻朱身邊的女子個個美若天仙,且衣衫不整的,從而令朱汝明有些挪不開目光了……

與她們相比,自己的八娘、九娘就似鄉巴佬一般……

朱汝明在福建路福清縣石竹山,被李三堅好一頓暴揍,其後就逃命般的逃出了福州,一路狂奔,直驅姑蘇城,期間並未洗浴,也未更衣,幾乎就是保持著在石竹山被暴揍之後的原樣,逃回了姑蘇城朱莊園。

因此此時朱汝明臉上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是白一塊紅一塊的,身上的官袍也早已變了顏色,破破爛爛的,黃一塊黑一塊的,且還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惡臭,令朱的眾美姬忙不迭的掩住了口鼻。

朱汝明此時的模樣要多淒慘,是有多淒慘。

「你奔喪啊?」朱也是用一塊絲巾掩住了口鼻,走到朱汝明面前,抬腳踫了朱汝明身子一下後呵斥道︰「哭什麼哭?別哭了,再哭幾棍子打將出去。差事辦的怎樣了?媽祖石吶?」

「差事!!!?哎喲,親叔啊,快別說什麼差事了,別說媽祖石了……小佷有命逃回來見親叔,就算是我朱家祖墳墳頭冒青煙了啊!」朱汝明收住嚎哭之聲,抽抽噎噎的說道。

「嗯?這是怎麼個說法?」朱聞言差異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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