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泉州之戰(四)

作者︰雪山飛機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廖老五,派你的人馬上去,全部派上去,命你一個時辰之內攻破臨漳門。」海寇一艘大船之上,賊首謝懷忠氣急敗壞的給廖漢下令道。

銅盤山海寇集兵萬余攻打只有數千兵馬的泉州,據謝懷忠等人了解,泉州這數千兵馬皆為廂軍、鄉兵、土兵等等,沒有一個禁軍。也就是說,沒有一名精銳,城中皆為半兵半農之兵,平日里也就做些架橋鋪路等事,根本沒有打過仗,由此銅山寨才敢前來攻取泉州城池。

謝懷忠原本以為,利用投石車等等,給泉州城池來個鋪天蓋地的火球、石塊、矢石攻擊,定會嚇破城中宋軍的膽兒,宋軍這些雜牌軍不降也會棄城而去,逃之夭夭,隨後眾軍一擁而上,一舉攻取泉州城池。

可謝懷忠等人沒有料到,泉州城中這些雜牌宋軍居然如此頑強,激戰半日,海寇寸土未得,還白白損失了無數人馬,攻城器械也幾乎損失殆盡,使得謝懷忠等人是暴跳如雷,且心急如焚。

時間拖得越久,就越對海寇不利,原因就是宋軍援軍隨時都可能到來,若是大宋精銳禁軍到來,還能有海寇什麼好?泉州雜牌軍都如此能打,那麼精銳禁軍豈不是更加厲害?到那時,必將會是大事去矣。

因此謝懷忠等人此刻是異常焦急,恨不得早日攻取泉州城池。

「大王,兄弟麾下已折損過半,已無力再戰了啊。」銅山寨五頭領廖漢聞言憤怒的對謝懷忠說道。

泉州石湖水寨一戰,廖漢手下就折損了兩三百人,這半日攻城,又折損了數百人馬,此刻廖漢手下僅剩七八百人了,其中還有許多傷兵,如此再上去攻城,豈不是自己手下將要折損殆盡?

要知道在賊窩里討生活,實力為最重要的,若是廖漢手下折損殆盡,那麼廖漢屁都不是一個,可以任人拿捏。

「怎麼?事到如今,五弟還想保存實力?」謝懷忠聞言冷冷的說道。

「實力?我廖老五現在還有什麼實力?一群殘兵敗卒罷了,他們島**發之時還一個個活蹦亂跳的,可現在死的死,傷的傷,還有什麼實力?嗯?大哥,你倒是說說,現在還有什麼實力?」

廖漢滿了悲憤之色一連問了三聲,埋怨之意溢于言表。

「廖漢,你勾結官府,欲對我山寨不利,現在又畏敵不前,該當何罪?來人,牽出去斬了!」謝懷忠被廖漢問得是惱羞成怒,于是喚左右欲將廖漢斬首。

原因就是,其一謝懷忠始終懷疑官府是欲擒故縱,將廖漢放了回來,其二就是殺人立威,督促手下全力攻打泉州城池。

「你……謝懷忠你過河拆橋……放開我……」

左右聞言上來就將廖漢按在地上,廖漢不服,拼命掙扎道。

「大哥,臨陣斬將,非吉兆也!」費景陽見狀慌忙勸道︰「攻城不利,我等再想辦法便是,你又何必如此?」

「二弟,難道你有何妙計?」謝懷忠聞言問道。

「大哥,費某暫時無計可施。」費景陽搖頭道︰「泉州如此情形,不如趁現在損失不大,就此撤軍回島,以待時機如何?」

在泉州城下每多呆一個時辰,費景陽的擔憂就多一分,可謂是度日如年。

攻城陷入膠著,宋軍援軍不知何時到來,泉州舟師至今不見蹤影,如此這般的,怎能不令費景陽擔憂?

「撤軍?」謝懷忠聞言看著費景陽搖頭苦笑道︰「事到如今,是回不去了……」

此次攻打泉州城池,可不止銅山寨這一家,而是東海群寇,而東海群寇跟隨銅山寨攻打泉州城池目的是什麼?無非就是為了劫掠泉州城池,無非就是劫掠泉州城中的財富、人丁,此時非但一個人未撈到,一文錢未搶到,卻損兵折將的,此刻若是鎩羽而過,東海群寇會答應嗎?

不但不會答應,還會與銅山寨算總賬,也許會群起而攻之。

放著逍遙的日子不過,非要來攻打泉州城池……

謝懷忠此刻已經騎虎難下了。

最為關鍵的是,泉州會讓謝懷忠等人從容離去嗎?

答案是否定的,泉州必然會餃尾追急,

「事到如今,這些人也該動用了,大哥,我的意思是如此如此……」費景陽又豈能不明白謝懷忠的意思?又豈能不知道目前銅山寨的處境?于是對謝懷忠說道。

「就依二弟的主意。」謝懷忠听完之後大喜道。

可謝懷忠大喜,費景陽卻是沒有半點喜意,憂心忡忡的看著硝煙彌漫的泉州城池,是久久不語。

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個事上任何事情都有其偶發性的,此刻的費景陽卻有了些強烈不妙的預感……

深夜泉州城池

月色如霜,淡淡的月光自半空中照在泉州城牆之上眾宋軍的黑色鐵甲、兵器之上,這些鐵甲、兵器也仿佛凝結了薄薄的一層霜露。

東海群寇攻打泉州城池整整兩日,此時方歇,泉州守軍此刻方能喘息片刻。

此刻泉州守軍,或橫在城牆之上呼呼大睡,橫七豎八的,或干脆抱著兵器打盹。

兩日激戰,守軍們早已是疲憊不堪。

「崔通判,為何不暫歇片刻?」

宋軍守軍疲憊不堪,是昏昏欲睡,可有人不敢疲憊,不敢睡覺,不但不敢睡覺,還打起精神,巡視城牆各處。

泉州兵馬監押姚輿安排好各處巡哨之後,就親自帶著上百個軍卒親自巡察泉州各城門城防,以防賊寇趁夜偷襲。

姚輿等著巡察至通津門之時,看見泉州通判崔永領著州衙一些官吏,正安排民夫將一些石塊、火油、弩箭等城防之物運上城牆,于是搶上前去施禮問道。

此次泉州城池危急,泉州的兩名主官,知州李三堅與通判崔永卻與大多數朝廷官員不太一樣。

一般的官員遇到這種血腥殺戮的場面,早已是或逃之夭夭,或躲在一旁不敢露頭,將所有事情都扔給了手下。

特別是像泉州這種,常年未經歷過戰火。

雖然李三堅與崔永二人竭力掩飾,但也看得出來,二人還是較為害怕的,不過二人自始至終的立在城牆之上,極大的鼓舞了軍心,並深得姚輿等武官及守軍將士的敬重。

特別是泉州知州李三堅,還親自操刀上陣,與敵拼殺,這在官員之中,是極為罕見的,幾乎沒有。

姚輿恭敬施禮,令崔永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事情對姚輿笑道道︰「本官也想下城歇息,但情勢所逼,容不得本官歇息片刻。」

守城不但是守城將士與敵拼殺,還需有人調配,調配民夫,調配守城物資等等,這一切均需崔永操心。

守城殺敵固然重要,可後勤的保障同樣能夠決定一場戰役的成敗。

對此,李三堅、崔永等人是心知肚明的。

姚輿聞言連忙點頭稱是。

「李知州哪里去了?」崔永已許久未見李三堅了,于是問道。

「師叔他……他站著站著就睡著了,小將已令人將他抬下城歇息去了。」姚輿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

兩日激戰,李三堅同樣是疲憊不堪,雖竭力堅持,但海寇攻擊暫緩期間,李三堅居然靠在城牆之上睡著了,于是姚輿命人將李三堅抬到了城門樓之下的屋中暫歇。

四名兵士將李三堅抬了下去,在此期間,李三堅居然渾然不知,仍是沉沉入睡。

「李知州年不過二十余歲,姚軍主不必如此。」崔永微微一笑對姚輿說道︰「姚軍主過來與崔某說說話,崔某有些事情想問問你。」

「來人,抬把椅子過來。」姚輿點頭吩咐手下道。

「不必如此麻煩了。」崔永撢了撢官袍上的塵土,就坐在了城牆上散落的一塊方磚之上後,問向姚輿道︰「姚軍主,李知州為你的師叔,那麼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通判相公的意思是……?」姚輿也同樣坐在方磚之上,詫異的問道。

你與他朝夕相處二三年了,你還不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姚輿心中暗道。

「崔某的意思是,李知州……是否有……有藩鎮之心?」崔永沉吟良久之後,猶猶豫豫的問道。

「崔通判,你……你這是何意?」姚輿聞言頓時給驚得三魂出竅,結結巴巴的問道。

藩鎮之心,就是割據之意,此為謀逆大罪,是死罪,是禍及滿門的死罪,姚輿怎不驚得魂飛魄散的?

崔永搖了搖頭,是沉默不語。

「崔通判,強敵未退,你此言是否有瓜田李下之嫌?」姚輿隨後憤憤不平的說道。

gou娘養的,就會內斗,姚輿此刻心中憤怒的想到,強敵還在攻城,居然有人懷疑李三堅有不二之心?如此豈能不令姚輿是氣氛異常?

李三堅造反?他拿什麼造反?僅憑泉州嗎?

崔永重重的嘆了口氣,是沉默不語。

「賊寇偷城!」

正在此時,城牆上下鑼聲是響做一片,無數守軍從夢中驚醒過來,紛紛拿著兵刃擁至城牆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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