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首惡必究,首降必寬

作者︰雪山飛機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李三堅行「靖海十策」方才數月,就已初現成效,將銅盤山等海賊逼得是異常難受,同時銅盤山等海賊處境也是愈發的艱難,若是整個大宋沿海諸路均是施行「靖海十策」,那麼海賊們也許真的是沒了活路,因此銅盤山的海賊就愈發的想與泉州,想與李三堅講和,因此就由顧龍雲前來泉州,欲與李三堅講和。

當然講和不成,再做其他打算,海賊們又豈能不知官府是不會輕易與他們講什麼和的……

「小人顧龍雲拜見李知州!」顧龍雲之子顧稟不是李三堅的對手,于是顧龍雲只好自己出來,親自與李三堅商談了。

顧龍雲四十余歲,中等身材,皮膚黝黑,身材瘦小,額頭很寬,額頭上清晰的刻著幾道深深的皺紋,皺紋之中似乎是藏著其坎坷的經歷和飽經的磨難,濃黑的眉毛之下的眼楮倒是顯得炯炯有神,不像個聚嘯山林的賊寇,倒是像個常年來往于海上的海商。

「小人?」李三堅端坐不動,也未還禮,只是冷哼了一聲說道︰「本官以為汝當自稱罪人!」

李三堅說罷,還反手偷偷了捏了蔡櫻雪小手一下,意思是告訴蔡櫻雪,待事情緊急,當立即做出反應,將面前的此名海賊頭領拿下,當先發制人,同時告訴蔡櫻雪,事情危急之時,可不能丟下自己不管,自己個逃之夭夭……

此時李三堅心中有了些悔意,為何不多帶些人馬前來?

此時一不小心落入了賊窩,萬一有個什麼閃失,豈不是大事不妙?

蔡櫻雪用指尖在李三堅手掌之中輕輕的刺了一下,使得李三堅不明白她的意思。

到底是蔡櫻雪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還是她報復自己的輕薄之行?

「罪人?」顧龍雲聞言倒也未生氣,只是微微一笑道︰「小人為老實本分的商人,常年于海上經商,小人的產業亦在福建路,何談‘罪人’二字?」

「呵呵!」李三堅聞言冷笑道︰「銅盤山海賊九名頭目,哦,不好意思,現在死了兩個,為七名頭目,你顧龍雲坐第三把交椅,為賊子頭目,如此不是罪人又是什麼?哦,或者可以稱你為反賊、逆賊。」

一旁的顧稟頓時臉露怒色,對著李三堅怒目而視,蔡櫻雪面不改色,冷冷的看著顧龍雲等人,指尖已經出現了些許冰碴……

「龍家大娘,請你們先回避如何?」雙方劍撥弩張之際,顧龍雲嘆了口氣,對龍靈香說道。

龍靈香點了點頭,叫上其女媚兒、嬌兒一同走出了房間。

嬌兒出門之際,還回頭有些戀戀不舍的看了李三堅一眼,眼中閃現出來一絲擔憂之色。

「稟兒,你也出去。」顧龍雲見顧稟還在屋中,于是說道。

「爹爹……」顧稟仍是不舍的說道。

「下去!」顧龍雲見狀沉下臉低喝道。

顧稟無奈之下,只好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了房間。

顧龍雲見狀微微搖了搖頭,一名書生,就算他身強力壯的,但也是一名書生不是?最多算個身強力壯的書生……還能將自己怎樣?

「李知州,在下的人都出去了,李知州不屏退左右?難道李知州在害怕什麼嗎?」顧龍雲蔡櫻雪仍在屋中,于是問道。

「本官是官,而你為賊,如此本官害怕什麼?」李三堅聞言笑道︰「要說害怕的應當是你,顧頭領你老于江湖,難道看不出本官身邊的此人是名女子?並且為本官心月復,因此有話就直說吧,不必拐彎抹角了。」

顧龍雲又豈能看不出蔡櫻雪是名女子?于是顧龍雲點點頭說道︰「李知州所言甚是,顧某家族是一個常年在海上討生活的人,從前為一些事情所迫,不得不如此,這已經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總而言之,顧某之事實乃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李三堅聞言冷笑道︰「殺人越貨、草菅人命、欺壓百姓也是迫不得已嗎?」

「李知州此話怎講?」顧龍雲提高了聲音後說道︰「顧某身為海上之人,若非如此,如何能夠保身?況且這許多事情並非顧某之意,顧某自問,並未做多少害民之事。」

「呵呵!」李三堅搖頭說道︰「一日為賊,則終身為寇,海賊所為之惡事,你豈能月兌得了干系?除非能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顧頭領,今日你千方百計的將本官誑至此處,就是為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嗎?若如此,本官可以你自首論處。」

李三堅言語之間的咄咄逼人,使得顧龍雲是異常憤怒,可卻又不敢發作,于是被憋得是異常的難受,呼呼喘氣,黑臉是又黑又紅。

李三堅就是要逼他,以便在後面的商談之中,佔據先機。

同時李三堅也有些感到氣憤與郁悶,海賊居然敢與自己商談?居然利用自己與龍靈香相識,將自己誑到此地。李三堅認為海賊唯一出路就是歸降,那麼還需要談什麼?

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自己已經被海賊誑至此地了,那麼想必他們已經有所準備了,否則李三堅就會立即將他們拿下治罪。

好漢不吃眼前虧!李三堅倒想听听顧龍雲接下來到底想談些什麼?

顧龍雲喘了幾口粗氣之後,對李三堅緩緩的說道︰「我等為賊,許多人許多時候也是迫于無奈,也是官府相逼太甚,苛捐雜稅是多如牛毛,許多兄弟也是活不下去了,才落草為寇。」

顧龍雲想與李三堅談談銅盤島的條件,可被李三堅逼得一直無法出口,另外就是顧龍雲一直想月兌離銅盤島,想將自己「摘出去」,因此就一直大吐「苦水」。

「你終于自稱為‘賊寇’了……」李三堅聞言有些得意的笑吟吟的看著顧龍雲說道︰「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本官自為泉州知州以來,一直寬于刑罰,對于百姓違法之事,能夠寬宥的就寬宥,能夠免罪的就免罪,可爾等卻變本加厲的襲擾沿海百姓,劫掠、殺害百姓,甚至爾等連官兵都敢殺,如此,你讓本官如何寬宥爾等?苛捐雜稅多如牛毛,逼人落草為寇,對此本官豈能不知?本官今日就與你說句實話吧,本官亦出身微賤,為瓊台儋州魚戶出身,當年本官家中被官府及奸商盤剝,這是本官親身經歷過的。但這並非爾等殺人越貨的理由。家有家法,國有國規,豈能因為官府相逼,就落草為寇,就殺人越貨、草菅人命、欺壓百姓?與官軍相抗衡,爾等有這個本事嗎?」

自有宋以來,就有百姓不斷起事,對此李三堅豈有不知?當年在瓊台儋州之時,李三堅的外公、舅父等人均為「蜑戶」,受到官府、奸商盤剝,幾乎就活不下去了,李三堅也因此走上了貢舉之路,欲擺月兌家中這種惡劣的狀況。

可因為如此,從而落草為寇,殺官造反是不可取的,李三堅心中是這麼認為的。

落草為寇,行反叛之舉,幾乎就是以卵擊石,幾乎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而失敗的結果就是滿門抄斬、夷三族。

而行反叛之舉的同時,反倒會禍害百姓,反倒會牽連更多的人,自盤古開天闢地至今,真正為民的義軍就沒幾個,幾乎沒有,最後基本上都是落個全軍覆沒、身首兩處的下場。

漢末張角、唐末黃巢起事,聲勢不可謂不浩大,可最後均是以全軍覆沒、身敗名裂告終,為他人做了嫁衣。

對于宋官府苛捐雜稅、盤剝百姓,從而逼得百姓聚嘯山林、落草為寇的事情,李三堅是心知肚明的,有心改變,但卻是無可奈何,話說這種事情,也非一名小小的州官所能夠改變的。

李三堅能做的就是在泉州境內,盡量避免這種情況發生。

「呵呵,李知州說笑了。」顧龍雲聞言笑道︰「我銅盤島橫行海上十數年,還不是活得逍遙自在的?官府?不要說你李大老爺的泉州,就說大宋沿海各路,這麼多年了,又能將我銅盤島怎樣?」

也不能一直低聲下氣的,顧龍雲心中暗道,必須讓李三堅知道些厲害,否則就無法繼續談下去了。

「呵呵,逍遙自在?官府拿爾等沒辦法?」李三堅聞言也冷笑道︰「其他地方本官是沒有辦法,但在泉州只有是有匪為患,本官必當予以鏟除。不過就如你所言,爾等之中的許多人從前為普通百姓,被官府相逼才落草為寇,本官念于此,就給爾等一個機會,那就是立即‘上岸’,‘上岸’之後,本官當以寬宥,首惡之人除外,首惡必究。顧頭領,這可是爾等唯一的機會,望你好好把握這唯一的機會吧。」

「哦?是嗎?」顧龍雲聞言冷笑道︰「顧某為山寨三頭領,算不算首惡呢?」

「首惡必究,首降必寬,顧頭領,你願意為首惡還是首降呢?」李三堅反問道。

「我……官府從前所言,常背信棄義,顧某又如何能夠相信李知州之言呢?」顧龍雲又問道。

「顧龍雲!」李三堅聞言大喝道︰「爾等殺官造反,犯下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顧龍雲居然還在與本官講條件?你有何資格與本官講條件?當真是本官拿爾等沒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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