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亮明身份

作者︰雪山飛機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李三堅自來到這個世上以來,已讀書八年,為官一年,對于宋賦稅之制還是有所了解的,知道宋苛捐雜稅甚多,但李三堅沒有料到,宋之苛捐雜稅居然達到了如此程度,本該五百文的田賦,居然翻了四倍有余,甚至四倍都不止,達到了兩貫多,這其中還不包括李三堅不了解的賦稅。

百姓之苦,居然苦到了如此程度,一年下來,不要說結余了,就連最起碼的溫飽都保證不了。

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此時的李三堅忽然想起了唐代詩人白居易的這首《賣炭翁》。

究其原因,朝廷賦稅之制是為主要原因,當然也有朝廷大小官吏對百姓的無休止、肆無忌憚的盤剝的原因。

泉州惠安縣梅雨村的情形是更加嚴重,簡直已經達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梅雨村的鄉民已經是家中無過隔夜之糧了,這些酷吏仍是不肯放過這些令人憐憫的鄉民,是掘地三尺,也要榨干他們的最後的血肉。

「爾等奉何人之命?爾等行此舉可有明文?」此時的李三堅實在是忍耐不住了,于是憤而起身,大聲質問鐘里正等人道。

「何人之命?當然是官府老爺的條令了。」鐘里正聞言楞了一楞後答道。

「官府之命?惠安縣縣令何在?」李三堅接著大聲問道。

「哎呦喂,這是哪家的衙內居然要見我家老爺?」此時鐘里正身旁一名身穿衙門吏服的人開口笑道︰「我家老爺是你能夠見的嗎?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口氣還不小。」

「哈哈哈哈!」鐘里正等人聞言頓時大聲笑了起來,同時還極為無禮的上下打量著李三堅。

「洪大官人,你看這……」鐘里正隨後點頭哈腰的對此人說道。

「無礙,無礙,你該怎麼收就怎麼收。」洪大官人斜眼看著李三堅,拱手朝天作了一揖,冷冷的說道︰「吾等奉旨辦差,看誰敢阻攔?」

「哈哈,奉旨辦差?」李三堅不怒反笑道︰「某為何未听說過皇上下過提前收取秋稅的旨意?」

「大膽刁民,竟敢褻瀆皇上,來人,給我拿下。」 洪大官人聞言惱羞成怒道。

皇帝就算是有旨意,豈能直接給此等末流小吏,就連他們的老爺,惠安縣縣令也幾乎不會直接收到皇帝的聖旨。

皇帝的旨意一般是直接給一州之長的,也就是給泉州知州李三堅。

兩名惠安縣衙門衙役聞言挎刀上前,取出鎖鏈就欲鎖上李三堅,隨後押入惠安縣牢房,再慢慢的收拾他或者敲詐錢財。

許彪冷哼一聲,跨步上前,擋在了李三堅的面前,伸展雙臂,揪住了兩名衙役,並舉在了空中。

「啊……!」兩名衙役被許彪舉在了空中,雙腿亂蹬,雙手用力想掰開許彪的手掌,可就如蜻蜓憾鐵樹一般,根本無法掙月兌,只能是大聲驚呼。

「含鳥猢猻!也敢來撲老爺?」許彪大吼一聲,拎著二人就向遠處甩去。

「噗通……嘩啦……」兩名衙役發出兩聲慘叫,隨後撞向了兩側茅屋,茅屋是由土牆和茅草搭建而成,因此不太堅固,再加上許彪力大無窮,因此兩人撞塌了兩面牆,發出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眾人同時還听到屋內傳來一名女子的尖叫聲,似乎是瑤瑤的聲音……

兩名衙役估計不死也是骨斷筋折。

李三堅橫了許彪一眼。

下手簡直太不知輕重了,李三堅心中暗道,撞壞了屋子,最後還不是李三堅花錢給他們修繕……

許彪如此威猛,頓時將洪大官人、鐘里正等人嚇得目瞪口呆的。

洪大官人嚇得倒退數步,大聲喊道︰「造反了,造反了,快來人啊,殺官造反了。」

「拿下!」李三堅見狀大聲下令道。

姚輿、許彪聞言就撲了上去,連李綱都撲上去揪住了一名衙役拳打腳踢的……

許彪撲倒了鐘里正的兩名隨從,一把就揪住了正欲逃跑的鐘里正,單手又將肥胖的鐘里正舉到了半空之中。

「啊?救命啊……好漢饒命啊!」鐘里正以為許彪又要將他扔出去,嚇得雙足亂蹬,發出一陣殺豬般的哭喊與求饒聲。

姚輿放翻兩名衙役之後,飛起一腳踢在了洪大官人的之上,將他踢出了三尺開外,撲倒在了李三堅的面前,洪大官人身上漂亮的吏服頓時就沾滿了雨後的濕泥,滾在泥中就跟個泥人般的。長沙

「殺官造反?憑你也敢稱官?下三濫的潑賊。」姚輿指著洪大官人罵道。

李三堅隨後走到洪大官人面前,指著藍阿潭等人怒問道︰「這些鄉民已是衣不蔽體、食不果月復,眼楮瞎了嗎?爾等居然提前收取秋稅,加耗居然也達到四倍有余,如此欺壓百姓,該當何罪?」

「本官該當何罪,還輪不到你來定罪。」洪大官人倒也硬朗,抹了把臉上的濕泥後,凶狠的看著李三堅說道︰「爾等毆打朝廷辦差官吏,為謀逆大罪,是誅滅三族的大罪,快快放了我等,也許本官會網開一面,饒爾等不死。」

「哈哈,看樣子還是不肯認錯服罪啊。」李三堅不怒反笑,看著滿臉濕泥,狼狽不堪的洪大官人說道「這樣好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罷,爾等立刻回去,不許再催繳秋稅。只要爾等就此罷手,某今日就放過爾等,如何?」|

與這些螻蟻般的人物過多計較也沒多大意思,李三堅心中暗道,就算李三堅將這些酷吏捉拿入獄,全部法辦,又能如何?

溯本求源,還需從其根本上想辦法,否則這種事情將會是層出不窮的,將會是懲不勝懲的。

因此今日李三堅不打算與這些小嘍們過多計較。

「你?你……你說罷手就罷手?你是什麼人?你能替公府做主嗎?」洪大官人面帶嘲弄之色,對李三堅說的。

「某能做主!」李三堅點頭微笑道。

「惠安縣縣令孟光喜何在?」李三堅笑著笑著忽然臉色一沉,大聲喝問道。

李三堅為泉州知州,當然就需了解泉州的情況,最起碼需了解泉州七縣的知縣或縣令為何人。

因此李三堅在三月的行程之中早已將熟讀了吏部取得的關于泉州的一些文書、資料,並爛熟于心。

「你……你們……是……什麼人啊?」洪大官人雙手撐在泥地之中,抬頭看著李三堅疑惑的問道。

不會是強匪吧?洪大官人驚懼的想到,他們為何無緣無故的為這些賤民出頭,那麼除了一些打著「替天行道」的強匪之外,洪大官人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何人肯為這些賤民出頭。

同時此時李三堅忽然喝出了惠安縣縣令的姓名,使得洪大官人更加糊涂了,更加搞不清楚李三堅等人到底是何等樣人了。

看來不亮明身份是不行了,李三堅心中暗道,不亮明身份這些人是不會老實答話的。

于是李三堅蹲子,從懷中取出玉牒官牌,立在洪大官人眼前後笑著問道︰「看清楚了嗎?」

「知……知……府府府府府……尊?李……李李……知州……」洪大官人認清楚官牌之後,頓時大驚失色,面如土色、哆哆嗦嗦的說道,被官牌之上的文字嚇得連話都說不完整了,一改此前鎮定自若的神情。

這種由朝廷頒發的官牌是無法仿造的,就算能夠仿造,民間也無人敢仿造,仿造官牌是大罪、死罪。

因此洪大官人面前的這名年輕漢子,就是即將赴任泉州的新任權知泉州事的李三堅了,這是千真萬確、確鑿無疑的了。

「府尊相公恕罪啊!您大人海量,饒了小的吧。」與洪大官人一同前來的諸縣衙官差听聞他喊出了「知州」兩字後,一齊湊過來查看李三堅手中的官牌,隨後均被嚇得魂不附體,一齊跪在地上拼命磕頭道。

此前他們也听說了泉州將有一位年輕的知州,將要赴任,同時還听說了這名年輕的知州還是新科狀元郎。

可惠安縣府衙諸官差哪里能夠想到新任知州李三堅居然出現在了此處?出現在了這個荒僻的鄉村?

不久前他們居然還欲將李三堅鎖入獄中治罪……完全是太歲頭上動土,老虎頭上拍蒼蠅啊,大水沖了龍王廟,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洪大官人等人心中胡亂想到。

「小民等拜見知州大老爺!」

不但是惠安縣縣衙諸人被嚇得魂不附體,就連藍阿潭等鄉民也是被驚了個昏天黑地的。

不要說一州之尊了,就說惠安縣縣衙之中一名小吏來到梅雨村,對于藍阿潭等鄉民來說,也是個天大的官了。

這麼多年來,這些個官府官老爺們騎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的,可他們卻是敢怒而不敢言,原因就是他們是官府之人,與他們作對就會獲罪,從而被捉拿入獄。

而入獄容易,出獄難,不月兌層皮,不傾家蕩產,是不會出獄的,一些人甚至死在了獄中。

因此藍阿潭等鄉民畏官如畏虎,如豺狼虎豹一般。

此時一州之尊居然就站在了他們面前,豈能不嚇得魂不附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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