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傾城來迎

作者︰雪山飛機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李三堅身穿一件單衣走在北風呼嘯的冰雪世界中。

大片大片的雪花,從昏暗的天空中紛紛揚地飄落下來,落在李三堅的頭上、肩上,片刻間將將李三堅包裹在了一片白色之中,河面上的河水也結冰,成了暗灰色,忽然一輛鐵瓖輪的大車駛了過來,馬車碾在上面,發出一種鏗鏗的聲響。

馬車車窗打開,車窗里露出了一位不知是男子還是女子的面容,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李三堅拼命的追著這輛馬車,大聲喊著,可無論李三堅怎麼叫喊,這人就是听不到,馬車也沒停下來。

李三堅雙手緊緊抱著身子,抖抖索索的追著漸行漸遠的馬車

走著走著,李三堅又仿佛又走到了一個火山群中,只見暗紅的岩漿在滾滾的黑煙的裹挾里噴涌而出,轟隆隆的巨大聲響向四周層層的壓去,燒的通紅的岩石被推到高空又疾馳落下,在煙幕的空中留下千萬條火紅的劃痕。

岩漿之上是熊熊大火,熊熊大火仿佛發了瘋似的,隨風四處亂竄,肆無忌憚地吞噬著一切,那赤紅的火焰也仿佛一個狂妄的漆工,用手中的刷子,將所到之處都漆成了黑色。

熱,好熱,李三堅將身上衣物都撕爛了,還是覺得熱,渾身冒著汗,眼楮通紅通紅的。

「啊!」 李三堅難受之極,痛苦掙扎,大吼一聲,便從夢中醒來,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如梨花帶雨般的嬌顏。

「官人,官人。」李三堅的八夫人種佩竹跪坐在車中,用絲巾羅帕擦拭著他臉上的汗水,邊擦邊泣道。

李三堅身上的白衫已被汗水浸透。

「淼兒,無礙,官人我無礙,不必擔心。」李三堅努力露出了一個微笑,輕輕的對種佩竹說道。

「官人,你可嚇死奴奴了。」種佩竹雙目紅腫,見李三堅開口說話,才感稍稍放心。

「你我相識以來,你可是第一次自稱‘奴奴’呢。」李三堅微笑著對種佩竹說道。

種佩竹雖出身于將門世家,但就跟個野丫頭般的,在李三堅面前從來沒有自稱過「奴奴」,最多自稱「奴家」。

奴奴是這個世上的女子最為謙卑的自稱,或者為愛極了某人的自稱。

「官人喜歡听,奴奴今後一直這樣子說便是。」種佩竹柔聲說道︰「就是就是這樣子說的人太多了」

種佩竹說著說著就低下了頭。

「呵呵」李三堅聞言不禁微笑道︰「你的意思是說我的女人太多了吧?哎,淼兒,不知是怎麼回事,你官人我行事,剛毅果斷,從不拖泥帶水,可在這女人方面哎卻有些優柔寡斷的,絨雪就不說了,結發之妻,對她豈能不好?雯兒為人忠厚老實,豈能始亂終棄?婷婷她私奔前來投我,豈能置之不理?瑤瑤她我若對她置之不理,她活都活不下去的,瓔珞她亦是如此,當年我蒙冤落獄,她卻來投,且不說我與陳家素有淵源,也應好好待她,四娘、七娘她們同樣如此,你說我能怎樣?」

「噯,噯,官人,奴奴不是那個意思,奴奴不敢犯‘七出’的。」種佩竹聞言大急。

「妒忌之心,人皆有之的,你不必害怕,官人我不會怪你。」李三堅微笑著說道︰「身上衣衫濕透了,快扶我起來更衣吧。」

「嗯,官人你真好。」種佩竹嫣然一笑後,就將躺在車中的李三堅扶了起來,先月兌去他身上被汗水浸透的白衫,然後取過一件干爽的衣物替他換上。

李三堅雖已至中年,但仍是細皮女敕肉的,此時因病,身上的肉是白里帶紅的,倒也好看

如此男兒,世間少有,種佩竹一邊替李三堅更衣,一邊心中暗道。

李三堅人至中年,可卻仍是如玉樹臨風般的,瀟灑倜儻之極,此時的李三堅貴為大宋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位極人臣,可謂是權勢燻天,且李三堅率領大宋上下,力抗胡虜,並大敗金軍于大江兩岸,其聲名已經達到了頂峰,如此男兒,也可謂是英雄男兒。

在外威風八面,在內卻善待自己的渾家,善待自己的家人,如此之人,也可謂是英骨柔腸。

可如此英骨柔腸的英雄男兒,有好也有壞,壞處當然就是容易招蜂引蝶李三堅身邊女人無數,不是他有意控制,身邊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且應是心甘情願的服侍他。

在這個世上,宋宰相身邊服侍的女子,除了妻、妾室之外,還有許許多多的沒有名分的姬妾、侍女等等,如蔡京等,不但宰相如此,大宋士大夫,均有納妾蓄妓之風尚。當然也有極少數的除外,一生之中只一名女子,如文正公司馬光,王文公王安石。

李三堅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種佩竹是愛煞了李三堅,可常常也因為此而煩惱。

「到了何處了?」李三堅可不知種佩竹心中的婉轉糾結,只是感覺種佩竹在自己身上輕撫,有些暗感納悶,隨後開口問道。

「快到建康府了。」種佩竹應了一聲後,就打算扶著已換上干爽衣衫的李三堅躺下。

「不必如此,打開車窗吧。」換上了干爽的衣衫,李三堅頓感精神好多了,于是對種佩竹說道。

「官人,郎中說你得了風寒,不能見風啊。」種佩竹聞言急道。

「不過是區區風寒而已,何懼之有?連風都見不得了嗎?」李三堅微笑道。

「不許,不許,就是不許,這可不是奴奴說的,是郎中說的呢。」種佩竹將頭搖得更撥浪鼓似的。

李三堅手足酸軟無力,自己無力開窗,只好「央求」種佩竹,可她卻是左右不允。

「你想將你官人活活憋死,你就不開窗。」到了最後,李三堅佯怒道。

得了風寒是不能吹風,但車中空氣不流通,因此李三堅寧願開窗呼吸幾口新鮮空氣。

「哎喲,李大相國,奴奴給你開便是,那麼凶巴巴的作什麼?氣壞了身子,娘那里奴奴可無法交代呢。」種佩竹無奈之下,只好扮了個鬼臉,隨後將馬車車窗打開了一條縫。

李三堅已經開始與種佩竹有說有笑了,說明他的身子已經開始好轉了,種佩竹心情當然就大為愉悅了,不像前兩天,整整昏迷了兩日兩夜,差點沒將種佩竹嚇死。

「你我夫妻二人在做賊啊?窗子開大些嘛。」李三堅見狀不禁感到好笑,哭笑不得的對種佩竹說道。

「哼,你就知道得寸進尺。」種佩竹聞言只好將車窗開大了些。

透過車窗,李三堅只見遠處,蜿蜒的青山隱約可見,靜謐的和風拂在田野鄉間,天空還下著細雨,煙雨蒙蒙,如夢如幻,遠處還升起了渺渺炊煙,田間還能見到數個農人在勞作。

只不過護衛李三堅馬車的數千大宋殿前司的兵馬,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顯得有些大煞風景了,

種佩竹開窗的動靜,被殿前司都指揮使山魁察覺到了,慌忙催馬過來,見到窗內李三堅的臉後,也沒說話,臉上卻露出了無比欣喜的神情。

「雨中的空氣就是如此清晰啊。」李三堅被種佩竹扶到窗邊,微閉雙眼,深深呼吸了幾口清新的空氣後,隨後睜眼看著窗外煙雨迷蒙的江南秀麗風光說道︰「我江南如此秀麗風光,未被虜騎踐踏,何其幸也!」

「嘻嘻,這皆是你李大相國的功勞呢。」種佩竹跪坐在李三堅的身後,扶著李三堅輕笑道。

「非也!」李三堅聞言搖頭道︰「李某只是一個人,一個普通的人,且是一人,此乃將士們力奮戰的結果,為我大宋所有軍民奮戰的結果,李某可不敢居功。」

「官人啊」種佩竹聞言輕輕的推了李三堅一掌後嗔道︰「奴奴知道你是個謙遜之人,可也不能太過謙遜了吧?沒有你,就憑從前朝廷的那些老爺們,我朝會取得如此大勝嗎?」

「哈哈,這話我愛听。」李三堅聞言不禁笑道︰「俺的嬌滴滴的小娘子,這小嘴可是越來越甜了呢。」

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的表現,李三堅對此倒也贊同。

「官人你你病體還未愈,就油嘴滑舌,不正經了?」種佩竹聞言紅著臉嗔道。

「呵呵,李某只要人不死,這張嘴啊,就決不會停下來。」李三堅聞言與種佩竹調笑道。

「郎君,奴奴不許你說死字。」種佩竹說道。

兩人正調笑間,遠處忽然奔來數騎,蹄聲陣陣,顯得較急,似乎是有何急事。

山魁見狀便命人上前攔阻查問。

「主人,崔尚書、劉知州等朝廷百官均于十里長亭處相迎。」片刻之後,山魁催馬走到李三堅車前稟報道。

「嗯,知道了。」李三堅點頭道。

李三堅大病未愈,此刻想起身,卻是有心無力的。

「太後、陛下的龍攆也來了。」山魁隨後猶猶豫豫的繼續稟報道︰「建康府全城百姓也出城迎接主人了。」

什麼?李三堅聞言頓時就呆住了。

建康府百姓傾城相迎,有詩為證。

南徼旌旗萬里回,中天城闕九重開。龍門仗簇青雲起,鶴禁香通紫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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