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殺雞給猴看

作者︰雪山飛機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宋兩浙路杭州臨時宣撫衙門當中,簽書樞密院事,江浙閩淮宣撫使李三堅忽然當眾暴怒,拍著桌子大罵西北將門之家的劉光世,不禁令眾官是大驚失色,是面面相覷,劉光世也是愕然,捏著拳頭,呼呼的喘著粗氣。

李三堅怎樣?兩府大臣又怎樣?劉光世心中暗怒道,你李三堅官再大也大不過童貫童國公。

劉延慶、劉光世父子可是童貫的部曲,而非李三堅的麾下。

半響之後,新任杭州知州徐廣峰慌忙起身勸道︰「李相公,息怒,息怒,將士們辛苦剿賊,這這虛領些戰功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徐廣峰原為杭州簽書杭州節度判官廳公事,後因其賑濟、救災得力,能夠妥善安置杭州饑民,因而頗為李三堅所欣賞,李三堅也因此上奏朝廷,舉薦徐廣峰為杭州知州。

徐廣峰對李三堅當然是感激不盡。

徐廣峰也知其中的玄妙之處,也知劉光世為童貫的部下將領,而非李三堅的部曲,為了不使李三堅得罪童貫,因此是好言相勸。

宋軍當中虛領戰功、冒領軍餉等事並不稀奇,是經常發生的,實在是不足為奇。

「虛報戰功這也罷了。」李三堅聞言搖頭道︰「殺百姓充人頭,劫百姓之財,以為軍資,以為私利,劉光世,汝可知罪?」

李三堅越說就越是憤怒,恨不得當堂拿下劉光世治罪。

劉光世是員勇將、悍將,作戰勇猛,也是屢立戰功,可就是御下不嚴,是軍紀廢弛,縱兵四處劫掠,殘害普通百姓,其人也是貪財,無與為比。

「李三堅,亂軍之中,難免錯殺幾個百姓,此有何罪?不劫些錢財,軍資何來?沒有軍資,你讓軍中兒郎們喝西北風啊?喝西北風也不打緊,可何人能上陣殺敵?你整日里坐在大宅之中享清福,又怎知軍中之事?」劉光世也是個暴躁性子,聞言頓時大怒,是怒不可遏,自座位上一躍而起,不顧上下尊卑,指著李三堅的鼻子大罵道。

「劉光世,難道本官給你的糧餉還不夠你與你的手下享用嗎?還要劫掠百姓之財?劫財也還罷了,還要殺人,以百姓充人頭,簡直是豈有此理!本官問你,若是逼得江南百姓再反,是你擔待,還是本官擔待?我看江南百姓再反,你有十個狗頭也不夠砍的。」劉光世吼聲如雷,李三堅也絲毫不懼,也是站起身來,跳腳大罵道。

堂堂宣撫衙門,煌煌大堂之上,兩人就如潑皮一般,是越罵越凶,越罵越難听,將眾官驚得是目瞪口呆的。

眾人何時見過這種陣仗?

以往衙門之內也是有各種明爭暗斗的,但表明之上還是較為客氣的,至少言語之中是這樣的,哪里像此二人一樣,如市井潑皮般的在堂中大喊大罵的?

「橫死賊」李三堅是有名的能言善辯之士,罵起人也是不同凡響,句句戳著劉光世的痛處,什麼之徒,無恥之徒什麼的等等等等。

要說天下天色之徒,非你李三堅莫屬,劉光世被李三堅罵得是惱羞成怒,再加上年輕氣盛,又是一名羌番武夫,于是提著秤砣般大小的拳頭,沖到李三堅面前,揮拳便打。

李三堅雖然有些武力,但自忖絕非此等沙場悍將的對手,于是心中一驚,後退了一步。

此時也有黑旗軍將領在大堂之下,可因為距離太遠,也只能發出驚呼之聲,或者向著李三堅奔了過來,山魁也正好在堂外,並未守在李三堅的身邊。

而在李三堅身邊的只濟空一人,于是濟空也不說話,上前先是擋開了劉光世的拳頭,並快速踢出一腳,踢在了劉光世的膝蓋上,劉光世膝蓋吃痛,單膝跪在地上,濟空便順勢扭轉劉光世的胳臂,將其按在了地上。

濟空這幾下兔起鶻落的,干脆利落之極,眾人不禁是喝彩不已,特別是黑旗軍將領更是大聲喝彩。

此時山魁聞訊也奔了進來,與濟空一同制住了劉光世。

山魁憤怒之下,還給了劉光世幾拳頭,差點將劉光世打得吐血

什麼東西?連俺護衛都打不過李三堅心中也是為濟空暗暗喝了彩後,走上前指著劉光世喝道︰「驕兵悍將,驕兵悍將,竟敢如此?」

李三堅說罷,慢條斯理的坐回座位後緩緩的說道︰「本官奉旨,督撫江南,可此人竟然殺百姓充人頭,劫百姓之財,以為軍資,以為私利,已經引起百姓恐慌、憤怒,壞了朝廷安撫百姓之意,按律當斬!不過念其為朝廷立下大功,因此免其死罪。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吶,給我拉下去,重責二十軍棍。」

山魁聞言,單手壓著劉光世的雙臂,就將他提了出去。

劉光世拼命掙扎,卻掙月兌不了,只能夠是高聲叫罵。

「李李李相公」徐廣峰戰戰兢兢、結結巴巴的對李三堅說道︰「劉光世他畢竟為一員戰功彪炳的勇將啊,如此恐恐傷」

「恐傷軍中士氣?」李三堅微微一笑道︰「如此驕兵悍將,本官寧可不用,非但不用,本官還要將他與他的手下趕出江南去,以免壞了大事。少了他們,本官還平不了亂了?說不定少了他們,本官平亂將會是更快,更順暢。」

「崔虎臣!」李三堅隨後喚神機營營指揮使崔虎臣道。

「末將在!」崔虎臣站起身來,雙手抱拳大聲應道。

「命你領黑旗軍一部接管劉光世之地。」李三堅吩咐崔虎臣道︰「切記,平亂之要,首在招撫,招撫不成再出兵剿除,萬不可行殺百姓充人頭,劫百姓之財等事,休要壞了我黑旗軍之名聲。」

「末將遵令!」崔虎臣大聲接令後吐了吐舌頭。

好家伙,簽書樞密院事,江浙閩淮宣撫使李大相公,升堂的第一天就差點斬了一名童貫的手下愛將,如此,何人還敢違抗他的命令啊?

「諸君」李三堅隨後正襟危坐,對堂下諸君說道︰「江南為我朝賦稅重地,而財乃養命之源!夫積貯者,天下之大命也。苟粟多而財有余,何為而不成?因而江南之地實乃我大宋命脈。江南之亂久矣,百業凋敝,土地荒蕪,百姓流離所失,因而目前平亂是要平的,但恢復也同樣重要,人總是要吃飯的我等為朝廷計,為天下蒼生計,當輕民徭役、重本抑末、恢復生產,諸君,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賦斂無度,天下多事,仁義不施,百姓困苦而不收恤,必然會引起天下動蕩。而恢復之要為何?是為一個‘人’字,有人則百業方興,因此輕徭薄稅,讓因戰亂而流落在外之人盡量復歸,並妥善安置他們,等等增加人口的措施,是為重中之重也,這也是數月前本官于童國公那里只要人而不要‘將’的原因。」

「下官等遵李相公之命!」李三堅說罷,眾官一起應道。

李三堅殺雞給猴看,這是其一,而最重要的是說得在理,因此眾官是心服口服。

同時李三堅放棄功勞,只為恢復之舉,也為眾人所敬佩

宣撫使又稱宣撫、宣使、宣相、宣威等等,多以執政官充任,為朝廷臨時派遣到地方主持賑災、安撫民眾、平定叛亂、督撫地方等等,有事則設,無事則廢。

李三堅最高差遣為簽書樞密院事,也就是兩府大臣,可以說是名正言順為江浙閩淮宣撫使,不過是臨時的,朝廷隨時有旨意下來,將李三堅遷官他處。

不過李三堅這個江浙閩淮宣撫使一做便是數年之久,當然此為後話,暫且不表。

宣撫使具「便宜行事」之權,可「先斬後奏」,同時宣撫使享有闢置僚屬之權,可以任命轄區內監司長吏,事後向朝廷奏報即可,而朝廷也只是事後確認而已。

因此李三堅任命、舉薦費景陽為宣撫衙門勾當公事,姚輿為兩浙路兵馬鈐轄,章闞為兵馬都監,湯順為兩浙路軍器監提點,弟子劉宗毅、丁偉元、劉宗毅等均有官職,許彪、閔武炎、崔虎臣、馮漳、拓拔魁、羅布瑞、姜屠、燕四、戴宗、骨勒海、呼延烈、鄭泰、司馬威、許叔微等于軍中均有官職。

花榮、張順、阮氏三兄弟、徐寧、呼延綽等梁山一眾降將此時也在黑旗軍軍中任職。

此皆為李三堅的心月復幕僚,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旦李三堅被遷官或被免職,那麼他們之中除了少數人之外,大多數之人的前途就堪憂了。

李三堅大肆、大面積的任用、舉薦自己的心月復為官,有兩個目的,其一就是讓他們這些多年跟隨自己之人有個歸宿、前程,其二便是應付將要發生的一件大事。

當日宣撫衙門升堂之後,李三堅便將自己的心月復幕僚請入了內室,細商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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