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誰都走不了

亂黨最後的反抗也是徒勞無力的,面對強大的火槍手,他們根本退不了,此時有更多的兵馬加入進來,再想像馬頭領那樣往東邊跑也沒有可能了。陣陣槍響,不斷有人倒下,李元慶大手一揮,上百名士兵持著刺刀壓了上去,對亂黨展開最後的清剿。

「檢查所有尸體,一個活的不留,全給老子拉到南城郊去」李元慶語氣森然,在他的命令下,士兵們將亂當的尸體整理一番,若是踫到活口,也會補上一刀,總之,一個活的沒留。一共兩百多具尸體,幾輛大車,直接運往城外。這樣做也不是李元慶自己坐得主,全是王左掛下的命令。王左掛的意圖也很明顯,就是要告訴那些亂黨和百姓,敢在晉北鬧事,就得想好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確定軍械所再無威脅後,李元慶將兵馬集合起來,神情嚴肅的走到前方,他手里拿著一個本子,上邊羅列著許多人的信息。舉起本子,大聲說道︰「兄弟們,上邊記載了一些亂黨家屬以及鬧事人員,現在你們的任務是按照上邊的記錄,給我挨家挨戶的抓,一個都別放過。至于城中剿匪的事情,自有其他人負責,明白了嗎?」

「明白了!」將士們斬釘截鐵的回答,也說明了他們此時的心情。這些邊軍將士,許多人都來自當年的流民,他們參軍之後,不僅待遇優厚,最重要的是府衙也給家人提供了田地和住處。可以說晉北就是他們的家,而現在,有人竟然在晉北鬧事,行那叛亂行徑,若不是月亮宮那邊下了嚴令,各部兵馬按兵不動,否則,早就進城剿匪了。

李元慶一聲令下,上千精兵猶如出籠老虎,他們各自散開,開始按照名單抓人。一時間整個張北城風聲鶴唳,許多以為僥幸逃月兌的人也被抓了起來。在邊軍大肆抓人的時候,得到接應的馬頭領已經護著聖物往城外奔去。

雖然現在城門有兵馬嚴防死守,但金蟬教在此經營多年,自然有出城的辦法。三甲一直跟在馬頭嶺身邊,自從跟接應人員匯合後,他就沒在說過一句話。有人問起里邊情況怎麼樣了,三甲只是搖搖頭推說不知。事實上他知道里邊的人全都完了,他們被馬頭領賣了個徹底,可是為了活命,三甲不敢說。如今聖物在馬頭領手里,還不是馬頭領說了算?

馬頭領一臉焦急之色,不斷催促著身邊的人快一些,「曲琿那里安排好了麼?我們必須盡快出城,娘滴,這次官兵似乎早有防備,耽擱下去,搞不好我們全都得完蛋。」

旁邊一個名漢子忍不住翻起了白眼,神色有些不太好看。官兵早有防備,這事明眼人都瞧得出來,搞不好這就是個局,但是這個時候說這種話不是更打擊士氣麼?馬頭領一行人在望曲琿把守的地方逃,而另一邊,林清月也沒有閑著。本來林清月還算坐得住的,可當聖物得手的消息傳來後,他無論如何也坐不住了。這個時候如果還什麼都不做,任由姓馬的把聖物帶走,事後教主還不得把他林清月大卸八塊?

不管官兵是怎麼謀劃的,聖物必須得搶,林清月一身黑色勁裝,手里多了一把三尺長的鋼刀,整個人也多了幾分戾氣,「讓咱們的人去城外候著,只要馬拐棍的人馬一出城,立刻截殺。如有必要,便是毀了聖物,也不能讓馬拐棍把天火令帶回去。」

彌勒教本來實力大于金蟬教的,若是讓金蟬教拿到天火令,佔據大義,那情況就不好說了。彌勒教很大一部分人是認天火令的,所以,如果實在不行,那就毀了,大家誰都別想靠著天火令說事。林清月不動則已,動則迅若奔雷,其實他早已讓人暗中集結起來,就等著金蟬教那邊的動靜,所以一旦決定下來,人員迅速朝著城外奔去。

貓有貓道,狗有狗道,金蟬教有自己的內應,而彌勒教經營多年,自然也有自己的內應,所以他們絲毫不擔心出城的事情。不過這些內應棋子都是好不容易安插進去培養起來的,此次動用,肯定要暴露的。如非必要,林清月是絕對不會走這步棋的。

張北南城門,此時已經亂作一團,本來應該交接換防的曲琿突然拒絕換防,還說對面的人是亂黨假扮的。雙方爭執之下,大打出手,就在這個時候,馬頭領帶著金蟬教的殘留人員沖了上來。城門守軍喊救援已經來不及,就這樣,曲琿突然發難,馬頭領找到機會沖上來,一鼓作氣沖出了南門。

跑到城外,看了看古老的張北城,馬頭領長長的舒了口氣,終于跑出來了,剛才心髒都要跳出來了,要是曲琿這邊出點岔子,那所有人都完了。與馬頭領不同,曲琿臉上沒有任何喜色,他看著張北城,似乎有些不舍。作為棋子,他潛藏與張北邊軍之中,時間久了,連他自己都有點適應這個身份了。身在張北軍營,耳濡目染之下,漸漸地對自己曾經的信仰有了一絲動搖。很多個夜晚,一直想著,也許這輩子就這樣了,當一名晉北邊軍,其實挺好的。

似乎看出曲琿神色不對了,馬頭領不無譏諷的哼道︰「曲琿,難不成你還真想給朝廷賣命了?別忘了,你爹娘當初是怎麼死的,嘿嘿,再說了,事到如今,你覺得還回得了頭?」

曲琿只是冷冷的看了馬頭領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事實也是如此,有些事情做下了便沒了回頭路。說話間,馬頭領已經帶著人來到了城南十里處的野風嶺。四年時間,曾經鳥不拉屎的野風嶺已經變成了一個十幾戶人家的小鎮子,這些人家靠著通往張北的官道,設茶館包子鋪,倒也活的自在。

馬頭領舌忝了舌忝嘴唇,眼中露出幾分熱切,等到了野風嶺,還要好好補補才行,從昨晚到現在,為了軍械所一事,連頓飯都沒好好吃。心里想著,不由得加快了腳程,沒一會兒身後的曲琿突然出聲說道︰「慢著,你看看,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兒?」

馬頭領朝野風嶺方向看了看,也沒看出個所以然,「有什麼問題麼?」

曲琿皺著眉頭,語重心長的說道︰「野風嶺有店鋪,時常供應來往客商休息,尤其是包子鋪,那可是一直要有熱包子的,生火怎麼可能沒有煙?你看看,現在那里可有煙?所以,我建議咱們繞過野風嶺,從小路過去。」

听了曲琿的話,馬頭領心里也有點打鼓了,可還沒等他做出決定,遠處高坡上已經多了一些身影,其中一人手持鋼刀,冷聲笑著,「你以為你們還走得了麼?爺們在此等候多時了,姓馬的,如果想活命,趕緊把天火令交出來,否則,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林清月?」看清楚那人的相貌,馬頭領心中大驚,他顯然是認識林清月的。馬頭領不是沒想過彌勒教的人會出手,所以之前一直暗中留了人手防著,卻沒想到林清月居然這麼能忍,一直到這個時候才出手。看來少主是對的,對林清月這廝,隨時都要小心戒備。

「既然認出本座,那你應該清楚,你的機會並不多了,怎麼樣?要不要留下天火令,還是跟著城里的人一起陪葬?」林清月說著話,向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很快,更多的人從高坡上走下來,其人數已經遠超馬頭領這邊。馬頭領眉頭緊皺,卻是想不出半點辦法。

「哼,姓林的,想要天火令,那就過來試試,你要是能搶走,算你本事!」馬頭領將鋼刀往前一指,左手卻放在背後,不知何時,左手中多了一個錦盒。他悄無聲息的將錦盒塞到了身後曲琿懷中,並使了個眼色。曲琿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將錦盒藏在了懷里。

見曲琿知曉了自己的意圖,馬頭領冷笑三聲,帶著人朝林清月那邊撲去。林清月自然不會退讓,讓手底下的人去攔住馬頭領。雙方全都沒有留後手,為了聖物天火令,幾乎是拿出了所有家當。林清月看似儒雅,可手上功夫並不弱,他一上來就逮住馬頭領捉對廝殺,漸漸地馬頭領竟有些撐不住了。

馬頭領心中憋屈得很,之前在軍械所一場混戰,又從城內逃到城外,不到兩個時辰內,累得夠嗆。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又踫上林清月這個攔路虎,要不是體力不支,何至于讓林清月逼到這種境地?憋悶之下,馬頭領暴吼一聲,含怒一刀,逼退了林清月,他紅著眼楮,冷聲喘道︰「姓林的,你我同為白蓮後裔,如今為了天火令,你死我活,你就不怕讓官兵撿了便宜?」

「嘿嘿,怕,當然怕了,可是比起天火令,這些還重要麼?你我都知道天火令的重要性,行了,廢話少說,如果你還想活著,那就把天火令給我,老子可以對天發誓,放你過去」

林清月並沒有撒謊,他真正想要的是天火令,而不是在這個地方跟馬拐棍拼個你死我活。這里終究是晉北,拖得久了,很容易被官兵逮住。可是,馬頭領竟然笑了,笑容中滿含譏諷之意。瞬間,林清月的心咯 一下,他指著馬頭領怒道︰「姓馬的,天火令不在你身上」

「嘿嘿,現在曉得了?晚了,老子不妨告訴你,此時天火令已經被別人帶著離野風嶺遠遠的了,你生氣麼?來,看看爺爺怎麼伺候你!」

「馬拐棍,你找死」林清月是個很自傲的人,未曾想竟然被自己一直瞧不起的馬拐棍耍了一遭,頓時心頭火起。不過他並非莽夫,知道真相後,竟直接往後退了幾步,隨後對周遭的人喊道︰「留一部分人斬殺馬拐棍,其他人跟我去追曲琿,天火令在曲琿身上。」

馬頭領大驚,好不容易才讓曲琿逃出去,豈能讓林清月追上去?那樣,自己豈不是前功盡棄?

「林清月,想要走,先問問爺爺手里的刀答應不答應」舉起刀,正想著沖上去,卻看到幾個人影從遠處跑來,那身影越來越清晰,直到看清楚那些人的臉後,馬頭領也好,林清月也罷,全都愣住了。跑過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趁亂逃掉的曲琿幾人。

馬頭領愣了愣,隨後像一頭暴怒的獅子,大吼道︰「曲琿,你在干嘛?你與馬某人不合,何必將天火令拱手讓人?」

在馬頭領看來,曲琿這個時候回來,就等于把天火令交給林清月了。可曲琿一臉扭曲,彎著腰喘了一會兒,慘笑起來,「天火令?大家都停手吧,天火令已經沒意義了,大家還是想想怎麼活命吧,不信,你們听」

話音落下,眾人安靜下來,此時可以听到一陣噪雜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而所在的地方,也慢慢顫抖起來。馬頭領和林清月的臉色變了幾變,隨之漲成了豬肝色,騎兵,只有大量的騎兵涌過來,才會是這種效果。

雲府騎兵來了,完了,全完了。林清月和馬頭領都是一個想法,他們不覺得自己能有什麼辦法可以從雲府鐵騎手下逃掉。

也就在這個時候,林清月仰著頭,有些絕望的長嘆一聲,「我們全被月亮宮那位給算計了,這是要借著天火令,將我們一網打盡啊。」

林清月心中的絕望猶如決堤之水,無法收拾。這一刻,許多事情都想明白了。天火令真也好假也罷,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這是月亮宮拋出來的誘餌。彌勒教和金蟬教人員能順利出城,也是對方刻意為之。仔細想想,如果月亮宮那位真鐵了心把所有人困在城中,憑著晉北邊軍的能力,怎麼可能跑的出來?

看似出了城,實則沒了倚仗。在城中,真要是絕境之下,可以以城中十幾萬百姓要挾,官兵動起手來終究是束手束腳。可是到了城外,那可就是什麼倚仗都沒了,官兵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可惜,當時滿心里都是搶天火令,根本沒留意到這些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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