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1章 瘋子

「大哥,現在該怎麼辦,你給句話啊,兄弟們可都等著你呢!」有的人有些急了,因為他們再不允許自己這般默不作聲的待下去了,听到那一聲聲怒吼,心中難安,  就在剛剛,一個瘋子把一個嬰孩放到鍋里煮了,那場面,一想起來就覺得怕。

黃仲時長呼口氣,抬起頭時,眼中多了幾分堅定,「兄弟們,  這一次是死是活,只看天意,去南城,打下城門,迎晉北軍入城。」

「是!」眾人拱手應聲,隨後一起跑向了南城,丑時初,義軍頭領黃仲時不忿農民軍近期所作所為,率領部下三百余人打開淅川南城門,尚可喜、史森明、周定山三員猛將領兵入城,隨後奧爾格引大軍攻上南城牆,僅僅過了一個時辰,淅川東西大街南部全部陷入晉北軍之手。與此同時,尚可喜、耿仲明引大軍猛攻北城牆,那些活下來的淅川百姓也加入了晉北軍的行列,他們幫忙抓捕那些落單的賊兵,有的賊兵還被瘋狂的百姓抓住後砸成了肉餅。

這是一個瘋狂的夜晚,賊兵、晉北軍、百姓全都加入了這個復雜的戰場,賊兵從未想到,  那些軟弱可欺的百姓瘋狂起來,  也是那麼的可怕。

將軍府外,已經可以听到一陣陣怒吼聲,晉北軍已經離著將軍府越來越近,杜福沖引兩千親信堵在大街中央,前頭有一員大將揮舞鋼槍,銳不可當。是尚可喜麼?

呵呵,晉北軍勇將,果然是名不虛傳,杜福沖知道自己必死,可在死前,他要與這位晉北軍豪杰大戰一場,一抖馬韁,名駒閃電般竄出,「某乃杜福沖,素聞將軍勇烈,今日可否與杜某一較高下?」

如果是別人,尚可喜不屑搭理的,只需一陣彈雨,便可去了性命,  但面對杜福沖,  尚可喜卻希望給他一個更有尊嚴的死法。

戰場之上各為其主,便是惺惺相惜,依舊不會手下留情,尚可喜打馬奔跑,一把亮銀鋼槍,如一條靈活游龍,最終杜福沖還是沒有敵過尚可喜,當長槍刺穿小月復時,杜福沖笑了。曾幾何時,他杜福沖也曾夢想過叱 疆場,成為霍去病那樣的大好男兒,可理想與現實總會有著很大差距,在忠義之前,夢想變得那麼的遙不可及。

杜福沖戰死,長街之上,賊兵紛紛投降,而此時劉芳第也已經死在了周定山手中。

將軍府里,王仁澤盡情的發泄著,暖屋之中躺著幾個女子,其中三四個人已經沒了聲息,一個女子脖子上少了一塊肉,血淋淋的,看上去猙獰可怖,看傷痕,就知道是被人咬的。沒人知道李自成是人還是鬼,他哄著雙眼,赤著,仿佛已經不知世間廉恥為何物,他要享受,無窮的享受,最好能死在享樂之時。

突然間,王仁澤似乎想起了什麼,從女子身上爬起來,臉上帶著些興奮的潮紅,嘿嘿傻笑,「老子有錢,哈哈,老子還有錢,老子要收買你們,收買你們,你們都是老子的人,都是老子的人」

瘋狂的嘶吼著,王仁澤抓起立在旁邊的鋼刀,就那樣赤著拉開房門跑了出去,他跨過走廊,來到了西院之中,那里有一間廂房,房間里放著幾十口箱子。此時的王仁澤已經陷入了半瘋癲狀態,他竟然想用這些錢財,收買整個晉北軍。兩個士卒守在門口,見王仁澤如此前來,微微一愣,剛要說聲話,卻見王仁澤揮刀看來,口中還哇哇大叫,「叛徒,都是叛徒,不準動老子的錢,老子砍死你們」

兩個親信士卒根本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就被瘋狂的王仁澤砍死在門前。高興地踹開屋門,丟了鋼刀,王仁澤抱住一口箱子嘿嘿傻樂,老子有錢,有錢就有希望。

砰,一聲巨響,隨後一陣腳步聲響起,一員銀甲大將來到門口。周定山朝里邊看了兩眼,當看到王仁澤那瘋狂的樣子後,頓時冷笑一聲,「沒想到曾與闖塌天以及滿天星齊名的王仁澤竟是這個德性,當真是枉為男兒,來呀,將此人綁了!」

幾名士兵沖上去,將已經半瘋癲的王仁澤綁縛起來,周定山來到一口大箱子前,回到砍斷鐵鎖,抬手打開了箱子,可往里邊看了一眼,臉色頓時就變了。本來箱子里應該是府庫財富的,可現在竟變成了一堆碎石頭,周定山還不肯相信,大喝一聲,親兵紛紛上前,他們打開余下鐵箱,最後紛紛搖頭,「周將軍,都是石頭!」

石頭?怎麼會變成碎石頭?周定山氣的雙目圓睜,一把將王仁澤提了過來,「姓王的,箱子里的錢財呢?藏哪里了,說不說,你信不信本將讓你生不如死?」

哪曾想李自成竟然不怕,他微微愣了愣神,雙眼一瞪,竟然流出了渾濁的淚水,他雙手張牙舞爪,口中大聲叫罵,「狗娘養的,你把老子的錢弄哪去了,狗娘養的,老子跟你拼了」

周定山懵了,王仁澤已經瘋了,看他現在表現,根本不似作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連王仁澤也不知實情?周定山一腳將王仁澤踹翻在地,王仁澤還想掙扎著爬起來,卻被幾個親兵按得死死地。王仁澤打著哆嗦,口中喃喃自語,「錢,老子的錢劉長路,你也是個反賊,反賊,都是反賊,還老子的錢!」

等著城內肅清的差不多了,尚可喜才派人迎鐵墨和海蘭珠進城,二人並排而行,直入將軍府內。淅川本是杜福沖老巢,如今卻成了王仁澤的放浪地。推開房門,一股血腥味撲入鼻中,房中躺著幾個死去的赤身女子,還有幾個人臉色蒼白的蜷縮在角落里,鐵墨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個王仁澤吃人喝血,奸婬擄掠,義軍敗類,若論壞,當屬王仁澤。讓人將尸體清理出去,又安撫一下那些受驚女子,等閑雜人都離開後,海蘭珠才蹙著眉頭輕聲道,「這王仁澤,可真是個瘋子。」

「瘋子又如何,反正他已經活不過今日了」鐵墨會讓王仁澤死的,而且不會讓他舒舒服服的死。

周定山來到屋中,拱手言道,「督師,箱子找到了,只是,箱子里的財帛全都變成了碎石頭!」

「什麼?」鐵墨聞言一驚,與海蘭珠對視一眼,二人匆忙隨著周定山去了西院,在那個房間里,看到了幾十箱碎石頭,當然還有那個瘋瘋癲癲的王仁澤。王仁澤已經成了這個樣子,李自成也跑了,估計再怎麼問,也問不出什麼了,「邵烈,這是怎麼回事?」

「末將不知,而且好像王仁澤也不曉得實情,不過听王仁澤之前瘋瘋癲癲的言語,轉運鐵箱之人應該是劉長路!」

「劉長路?他人呢?通知城中諸將,找到劉長路,要留活口」鐵墨話未說完,就見周定山面露苦笑,「督師,估計是找不到劉長路了,日前末將率兵追擊王仁澤,劉長路就死在了亂兵之中。」

「是誰殺的劉長路?為何之前軍報之中,未提及劉長路之死?」鐵墨甚是納悶,劉長路乃李自成麾下大將,殺了他可是一份大大的功勞,為何軍報之中竟無人表功?豈不是奇哉怪也?

「此事末將也不知,確實不知是誰殺了劉長路,因為具體情形未查明,所以先前耿將軍未在軍報中提及。末將也是听李自成說劉長路或許之情後,才去嚴查,從耿將軍那得知劉長路早已死去。」

鐵墨冷笑地看了一眼縮在地上打哆嗦的李自成,這個蠢材,是被人當猴耍了,領著大軍去洛陽劫掠一番,最後卻是為他人做嫁衣。王仁澤瘋了,劉長路死的不明不白,兩個知情人都沒了指望。劉長路之死,恐怕是被人滅口了吧,否則也不會出現天大的軍功無人認領的事,到底是什麼人策劃了這場陰謀?彌勒教?還是其他?想來想去,貌似除了彌勒教,也沒有誰有如此大能量了。

暫且放下財帛一事,鐵墨讓周定山押著王仁澤去了東廂房,此時東廂房里坐著一個肥胖丑陋的女人,當她看到王仁澤被推進屋後,香腸嘴一咧,咯咯陰笑起來,「嘻嘻,王郎,你終歸要回老娘這里的,想了麼?」

不知為何,一看到那張肥嘟嘟的胖臉,半瘋癲的王仁澤就像看到鬼一樣驚叫起來,他轉身要跑,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顯然就是瘋了,以前的心理陰影依舊存在于腦海中的,厭惡、害怕,幾乎成了本能。那女人伸出大腿粗的胳膊,抓住王仁澤的腳腕就往榻上拖,王仁澤嚇得哇哇大叫,「鬼啊,鬼啊你放開老子」

那女人哪里肯放手,將王仁澤按在榻上,伸手拽下了那條蓬松的褲子,看著那桿害人的東西,女人臉上浮現出一種病態的笑容,那種笑容猙獰,妖艷,舌忝著通紅的嘴唇,她一口咬了下去。王仁澤感覺到的不是舒爽,而是一股劇痛,女人就像厲鬼一般,咬斷了李自成的子孫根,抬起頭,嘴角滿是血漬,與那通紅的香腸嘴融為一體,王仁澤捂著淒厲的慘叫著,砰地一聲滾到了地上。

女人喜歡李自成,即使明知道這王仁澤坑死了自家兄長,依舊喜歡這個壞到流膿的風流男人,嘻嘻,以後他再也不能跟別的女人廝混了,從今往後,只屬于她。

屋外,鐵墨靠在一棵干枯的棗樹下,听著里邊殺豬般的慘叫,嘴角掠過一絲詭異的笑容。海蘭珠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這些年死在她手上的,不知凡幾,可听到房中淒厲的慘嚎,依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王仁澤踫上你,也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話音剛落,房間里冒出一陣火光,接著門窗也燃起了大火,只是屋中依舊回蕩著王仁澤的慘叫聲,還有那女人得意的怪笑。

好戲結束了,鐵墨攬過蕭公主的腰,轉身去了別處,「你覺得那些箱子里的錢帛會藏在什麼地方呢?」

听鐵墨的問話,海蘭珠微微一愣,接著抿嘴一笑,伸手掐了掐男人的手背,「你這人,眼下剛剛發生這麼一出慘劇,你竟然還有心思琢磨錢帛的事,真不曉得你到底是什麼變的。」

「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夫君我乃是五百年前天山山頂一塊頑石,吸日月精華,應運而生,怎麼樣,怕了麼?」

海蘭珠臉色嬌羞,流露出一種少有的不自然,「哼,怕呢,就你厲害,成了吧,石頭精。還有那錢帛,你還是去問劉長路吧,問我,能問出什麼?不過啊,估計還在洛陽城里,對方既然想要這筆財富,就不可能冒險讓劉長路運出城,放到外邊,太危險了。」

「問劉長路?珠兒, 那劉長路的尸體都被燒成灰了,你誠心打趣本督師的吧?看來某些人脾氣又大了呢,嗯,時間不早了,該放槍了!」

鐵督師說的可都是些房中私話,哪怕海蘭珠穩重過人,也擋不住鐵督師這般打趣,推開鐵墨,冷哼道,「懶得理你,快些休息下,解決了這里的破事,還得盡快回晉北呢!」

雖然是些玩笑話,但也不是沒有道理,馬上就要進入年關了。

崇禎八年臘月底,一條消息傳遍洛陽,震驚了整個中原,李自成縱兵河南府,再次兵敗于晉北軍鐵蹄之下,麾下大將王仁澤已被吾神功藏獨鐵墨斬殺于淅川城,王仁澤勢力無一人漏網,殘余賊兵也被晉北軍逐一剿滅。

雖說跑了李自成,可不管怎樣,李自成實力大減,是很多人樂意看到的,至少河南府所轄幾十萬百姓就非常高興。

幾日後,鐵墨以得勝之師回歸洛陽,這一次,洛陽百姓對晉北軍沒了怨言,他們立在街旁,歡天喜地的迎接著晉北軍的到來。洛陽百姓是高興了,可孫傳庭卻挎著一張臉,如死了老爹一般。鐵墨是什麼人?那是無利不起早的主,估計這位鐵督師早就做夢要插手洛陽事務了吧,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罷了,這次剿滅了賊寇,受洛陽百姓擁護,堂而皇之的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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