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 擺一個迷魂陣

鐵墨可不覺得田靈的兩萬多人能牽制住奧爾格和劉國能,以晉北軍的戰斗力,再加上奧爾格與劉國能之謀略,只需留一人在天長附近,田靈就別想挪動半分,到時候誰牽制誰,可就不好說了。

「督師,屬下以為田靈發兵天長,應該不是針對蕭將軍和牛將軍,若是要扼守北邊的話,應該早發兵天長才對,何須等到現在?所以,屬下認為,田靈定是沖著槐樓馬喬所部來的。」

沙雕的猜測,與鐵墨不謀而合,並排而走,小聲問道,「為什麼會覺得是沖馬喬來的?」

「田靈與田超爭權,實則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听說此次兵法槐樓,並非田招的意思,乃是田靈私自做的決定。槐樓距離興化較遠,田超的勢力還遠沒到達開封府附近。馬領所部進入槐樓,只要我晉北軍興兵北上,不管結果如何,都給了田靈做掉馬喬的機會。」

「嗯,沙將軍所言有理,本督師亦是這麼覺得的,如此,也能解釋得通為何今日馬喬急著送了山下雄等人性命了。」

說到此處,鐵墨手指劃著額頭,頗有些感慨的笑了笑。如果說之前還覺得馬喬有點蠢,可現在,則發現馬喬不僅不蠢,而且還很聰明了。如果馬喬不送了山下雄等人的性命,留著山下雄、陸磊等人與田靈里應外合,馬喬手下四千余嫡系兵馬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現在山下雄等人一死,槐樓附近近萬賊兵全部歸馬喬統領,田靈沒了內援,再想滅馬喬,可就要好好考慮一下了。而且,馬喬最聰明的地方就是送了山下雄等人性命,卻對田招的大舅子鄔世光分毫不傷。如果無意外的話,馬喬應該無事了,田靈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自己知了,不過既然他趙某人知道了其中的貓膩,又豈會放過?

心中有了決定,讓親兵喚來朱深,三人便坐在大樹下商量起來,「朱參事,一會兒你去那些俘虜里挑選一下,只要是隸屬馬喬一方的頭領全部揪出來,明日本督師有大用!」

朱深多少能猜到鐵督師的心思,所以點頭笑了笑,拱手應是。等著朱深離開,對沙雕言道,「沙將軍,你今夜辛苦一趟,親自跑一趟冶山,告訴奧爾格,明日無論何方人馬靠近冶山,都放他們過去,等著靠近天長時,再把人捉回來,記住,演戲要演的真一點。」

「喏!」

將諸事安排下來,也到了深夜亥時,鐵墨讓人將萬鐘找來,便將大帳留給了萬鐘和青芳,自己則領著木女俠和徐美菱在帳外守著,果然,萬鐘進去沒一會兒,就听到帳中傳來一陣哭聲,同時還夾雜著青芳特有的喝罵聲。

過了好長時間,青芳的怒罵聲才平息了些,等著鐵墨等人重新返回帳中,一看帳中場景,頓時大皺眉頭,也就半個時辰而已,大帳里除了那張床榻,再無完好之物,書案成了三截,地上滿是碎屑,鐵督師的銀甲錦靴也被丟到了角落里。

嘶,青芳小娘子的破壞力是不是太嚴重了?心中有火,也沒必要這般發泄吧。

萬鐘站在一邊,躬著身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青芳蹲坐在破爛書案前,抱著頭不斷低聲抽泣。鐵墨倒有點理解青芳,這小娘子再潑辣,終究是個十六歲的姑娘,一下子听到那麼多東西,總會承受不了的。尤其是得知自己親近的義父還有田老大,竟是自己的殺父仇人,心中的痛可想而知。

鐵墨進賬之後,青芳毫無反應,萬鐘行了禮,左手輕輕戳了戳青芳肩頭,似乎在提醒她什麼。得了萬鐘提示,青芳半起身,屈膝跪在了地上,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督師,求你了,只要能幫青芳報仇雪恨,青芳願為奴為婢,伺候督師一輩子。」

「咳咳」鐵督師尷尬的很,臉色也有點怪,他對青芳小娘子還是很感興趣的,奈何旁邊有個醋壇子呢。真要逗逗青芳,木女俠不僅不會攔著,還會幫幫忙,可真要對青芳動了心思,徐美菱手中刀劍可不是吃素的。

「這個嘛仇是一定要報的,至于什麼為奴為婢的以後再說吧,你先起來,本督師吩咐你些事,只要你能做好了,鄔世光的人頭就是你的了!」

青芳倒也听話,鐵墨說幾句,她便點點頭,不過鐵督師還真有點不放心,等著說完了,還不忘囑咐一遍,「你可記好了,一定要演的像一點。」

青芳模模眼淚,抽抽鼻子,稍有不滿的哼了哼,「人家又不是傻子,你嗦這麼多作甚?」

說著說著話,青芳小娘子又忘了眼前這位是什麼身份了,鐵督師也懶得跟青芳一般計較,不過這心里總是犯嘀咕,瞧瞧青芳小娘子嬌滴滴的小臉。

嗯,人家又不是傻子?人家就是傻嗎。

青芳可不知道鐵督師心里在想啥,她要知道的話,肯定會張開小嘴,用力咬上一口。

崇禎八年十月十九,當馬喬覺得晉北軍一定會圍困槐樓,強攻大運河的時候,駐扎在七里嵐鎮的晉北軍卻拔營朝東而去,目標直指東邊的松林鎮。松林鎮,出于冶山與槐樓中間,因為鎮子西邊存著五河縣唯一一片大面積的松林,所以因此得名。

晉北軍奔赴白樓鎮,這下可把馬喬弄迷糊了,不過稍微尋思了下,馬喬就有點明白了,該不會是要與冶山的奧爾格所部合兵一處,強攻駐守天長的田靈大軍吧。

在馬喬想來,晉北軍奔赴白樓鎮,好像除了針對天長田靈,也沒什麼其他用處了。晉北軍合兵對付田靈,馬喬是喜憂參半,喜的是田靈又要損失不少兵馬了,憂的是田靈可別當場送了性命。雖然馬喬不想讓田靈上台,可不意味著一定要讓田靈死,尤其是田靈不能死在天長縣。

天長縣離著槐樓不遠,加快腳程,一日便到,若是田靈死了,他馬喬不就要落個馳援不力,見死不救的罪名麼?田靈再不成,他也是田老大的兒子,馬喬還真不敢眼睜睜看著田靈死。

縣衙里,馬喬正在猶豫著要不要發兵天長,保田靈安全,鄔世光就興沖沖的跑了進來。

這鄔世光可是田招的大舅子,又出身富戶,所以一向驕狂的很,聞听晉北軍奔赴白樓鎮後,當即就想到了田靈的安危,所以才匆忙趕來,「馬喬,晉北軍意圖圍困天長,擒殺田靈大公子,你卻在此按兵不動,是何道理?」

馬喬最頭疼這個鄔世光了,一點軍事才能沒有,還偏愛指手畫腳。不過面子還是要給的,馬喬起了身拱拱手苦笑道,「鄔將軍莫急,馬某哪能坐看田公子覆滅?只是這大軍開拔,諸事繁多,虛些時間才成,而且,萬一那晉北軍耍詐,待我大軍離開,搶奪槐樓,那可如何是好?」

鄔世光確實沒有什麼軍事才華,可他商人出身,慣會最買賣,隨意小算盤打的還是很精明的,他瞪著倆眼,灰胡子一抖一抖的,「胡說八道,姓馬的,別以為某家不知你打的什麼主意,你是要拖延時間,好讓官兵多耗些田公子的兵力吧?就你昨日行徑,能瞞得了別人,還瞞得了某家?還什麼晉北軍攻打槐樓,你真當某家是白痴不成?現在晉北軍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到了平原和冶山,連鐵墨所部也趕去了白樓鎮,還哪來的晉北軍攻打五河縣?馬喬,某家丑話說在前頭,你要是再敢拖延時間,想害田公子性命,某家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去田老大座前爭辯一番的。」

座前?是他娘的床前吹枕邊風吧?馬喬可非常忌諱鄔世光的妹子,那個婆娘可不是好相與的,田老大偏又寵信那個女人。沒奈何之下,馬喬只能同意盡快出兵。

就在五河縣的賊兵出城之時,此時天長縣西邊也冒出一群人影來,那群人個個騎馬,口中吆喝著什麼。其中一人手持小號方天畫戟,好不狼狽,看那張小臉,不正是青芳小娘子麼?

恰巧田靈正在城頭巡視,看到遠處女子,心頭頓時一喜。田靈對這個舅舅家的表妹,可是熟得很,而且也存了些不良心思,這妹子長得如花似玉,英姿颯爽的,哪個男人不喜歡呢?正要吩咐副將去開城門,卻見青芳身後那群人已經追上來,頃刻間將青芳圍在當中。田靈大驚失色,他看得出,那些人身穿晉北軍服飾,當為官兵無疑。

「快,快下去救青芳小娘子」田靈心急如焚,可還沒等他下城,青芳已經被綁了起來。遠處,只見青芳掙扎著喊著些什麼,可是離得有些遠,又听不太清。沒一會兒,那些官兵已經拖著五花大綁的青芳跑遠了。

「這些朝廷鷹犬,就會欺負軟弱女子,傳令下去,出兵冶山,老子要擰下奧爾格的狗頭!」

田靈大怒之下,竟要出兵,由此可見這位田公子有多無能了,也怪不得馬喬不支持他。旁邊眾將可是心驚不已,跑出去跟晉北軍打,還是去攻城,這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麼?

一員副將拱著手蹙眉道,「田公子,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呢,剛剛末將觀察,這些人渾不像官軍。之前也曾與晉北軍打過交道,這黑甲紅褲,當為步卒才對,又怎麼會騎馬作戰?若是騎兵,當是鎖子甲才對,還有那些官兵之中有些人總覺得有些眼熟」

這副將言罷,另一名年長之人突然一拍腦門,大驚失色道,「想到了,想到了,听兄弟一言,為兄突然想起來了。剛剛那些騎兵之中,有兩個人應該是馬喬將軍部將金頂和雷震,對,就是他們,絕對錯不了。」

「不錯,就是他們,怪不得當時覺得眼熟呢,敢情是他娘的馬喬的人!」

嘶,听部將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田靈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這會兒也不鬧著去找奧爾格拼命了,他努力想听明白是怎麼回事,可腦瓜子有限,實在想不出。那馬喬的人為何穿著官兵服飾,又為何要抓青芳?是馬喬投靠官兵了?還是

「你們剛剛誰听清楚青芳妹子喊什麼了?」田靈開口問了句,眾將卻沒一個听清楚的,無奈之下只能向城頭衛兵詢問,雖然當時隔的有些遠,但終究有耳力極好之人。將那士卒帶到田靈面前,士卒拱手言道,「回田公子,剛剛青芳娘子喊的是‘小心馬喬偷’,就這五個字,後邊沒喊出來就被堵住了嘴。」

小心馬喬偷?這明顯是話沒說完,後邊的話很好想,應該是提醒田靈多加小心,馬喬要偷襲。可問題是馬喬偷襲哪里,到底為何偷襲?

就在田靈等人一籌莫展時,派去外圍尋找青芳的探馬回來,慌慌張張的回道,「田公子田公子馬喬將軍領兵抵達河口鎮,預計一個時辰內就會抵達天長!」

田靈身子一晃,雙手抓住那探馬的肩頭,大聲問道,「是馬喬的人?你確定?」

「田公子,小的確定,那馬喬將軍長什麼樣,小的還能認錯不成?看樣子馬喬將軍可是盡起槐樓兵馬,來馳援我部的,公子還是快做準備,也好迎馬喬將軍入城啊!」

那探馬說完,田靈就松開了手,這時旁邊有一員福將沖上來一巴掌拍在了那探馬腦門上,隨後又踹了一腳,大聲呵斥道,「放馬喬入城?放你娘臭狗屁。」

這會兒大部分將領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弄半天馬喬是要偷襲天長啊,怪不得來的如此湊巧,還千方百計把鄔世光將軍的義女綁回去呢。

田靈陰沉著臉,顫抖的雙手能看出他有多憤怒,周遭副將更是個個義憤填膺,「公子,馬喬明顯是沖公子來的,定要將他擋在天長縣外才成。」

其實這些說的都是廢話,田靈自然知道不能放馬喬入城的,種種跡象都表明馬喬心懷不軌,還放他入城,豈不是天下第一蠢夫了?

眾人義憤填膺,卻有一員叫秦英的副將拱手道,「公子,依末將所想,倒不如放馬喬入城。」

秦英話音剛落,立刻遭到其余人一番痛罵,有的人更是罵秦英吃里扒外,與那田超、馬喬一丘之貉。倒是田靈,揮揮手示意眾人稍安勿躁。田靈是沒什麼大本事,不過他有一個優點,就是能納人言。田靈知道秦英的性子,說他吃里扒外投靠田超,還真有些不太可能,倒不妨听听他是怎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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