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地上也不怕感冒,你要是病了,誰照顧小改啊?快起來吧。」
「沒事兒,我這樣坐著挺好的。」杜紅瑩不肯動。
「那你把小改的病例給我,我去給她辦個住院,咱們到病房里去觀察。」
杜紅瑩立馬搖頭︰「我坐這里挺好的啊,等會兒小改退燒了我們就能回去了,哪用得著住院那麼麻煩!」
「是不是缺錢?」蘇冉簡明扼要的問。
杜紅瑩一呆,隨即甩了蘇冉一個白眼︰「有外人在呢,也不知道給我留點兒情面!」
「你知道的,我剛在甄老師那兒領了一筆酬勞,快把病例給我吧。」
杜紅瑩看一眼懷里燒的滿臉通紅的江小改,咬了咬牙︰「你把票據留好,算我借你的!」
江小改的病歷本快要寫滿了,一看就知道是醫院常客,也難怪蘇冉到分診台一說名字就能打听到她的下落。
給江小改辦住院一點兒也不難,畢竟醫生的建議就是留院觀察,杜紅瑩沒帶那麼多錢,才呆在沒人的走廊里觀察。
蘇冉辦好住院手續,又回三樓去找杜紅瑩,這時候江小改已經睡著了,杜紅瑩的心情看起來轉好不少,邢墨的臉色就沒那麼自然了,望著好像有心事兒。
「你是不是欺負我的老實同學了?」蘇冉問杜紅瑩。
「沒有啊,就是隨便聊聊,認識認識。」
「真的?」蘇冉不太信。
「不信你問邢墨。」杜紅瑩轉手把問題甩給了邢墨。
邢墨沉吟幾秒,點了點頭。
蘇冉了解邢墨什麼性格,知道問不出什麼了,干脆不問了。
「我辦好手續了,咱們去住院部吧。」
「你搭把手,我腿麻,站不起來了。」杜紅瑩道。
邢墨趕緊幫忙舉吊瓶,蘇冉則是攙住杜紅瑩,把抱著江小改的杜紅瑩扶起來。
蘇冉注意到杜紅瑩站起來的時候右腿好像沒力氣,以為是因為麻了的原因,但緩了一會兒,開始往住院部去了,杜紅瑩走路時的右腿還是不太對勁兒。
蘇冉又想起老板說的杜紅瑩挨打了,立馬拉住她,問︰「你是不是腿疼?」
「沒有啊,就是麻了。」
「真的?」蘇冉舉起右手,朝著杜紅瑩的右腿就要來一個測試。
杜紅瑩大驚︰「你要干什麼?!」
「試試。」
蘇冉說著,手已經要掐上杜紅瑩的大腿了!
杜紅瑩無語的翻一個白眼︰「我真是服了你了!對,我腿疼,挨打了,坐地上是為了冰著止疼! 」
蘇冉同樣無語,道︰「等下把小改安頓好了讓邢墨幫你看著,我帶你去急診看診!」
「那有啥好看的?就是被板凳夯了一下,疼幾天就好了。」
「走路都要不利索了,你殘廢了誰還請你拍掛歷?」
杜紅瑩瞪眼︰「蘇冉你還能再夸張一點兒嗎?我哪里要殘廢了!」
「你好好地去看病,後天我帶你賺錢還債!」
杜紅瑩眼楮一亮,立馬問︰「又有拍攝了?哪個攝影師?拍什麼的?」
「拍雜志,還是甄老師拍,你總不能一瘸一拐的進攝影棚吧?」
杜紅瑩扁扁嘴︰「就這點兒傷,我到藥店買兩貼膏藥就行了。」
「你先去看看骨頭有沒有事兒!你要是拍著拍著瘸了,我怎麼給你家里人交代,怎麼跟甄老師交代啊?」
「……行吧!你這個債主都不怕我還不起錢,我還怕啥!」杜紅瑩朝蘇冉伸手,「狗大戶,再借我點兒錢!」
蘇冉給江小改辦住院交了100塊錢押金,又數了500塊錢給杜紅瑩,整數好記賬。
杜紅瑩從護士那兒借了紙筆,給蘇冉寫了一張欠條,見證人的名字寫的是邢墨。
把江小改安頓還以後,邢墨擔起照顧她的任務,蘇冉陪著杜紅瑩去做檢查。
急診科的醫生讓杜紅瑩做了幾個動作,就十分有把握的說︰「沒傷到骨頭,傷到了筋,我給你開點兒內服和外用的藥吧,等淤血散了就不會這麼疼了。」
杜紅瑩立馬向蘇冉表功︰「你看吧,我就說骨頭沒事兒!我自己身體我還不知道嘛!」
蘇冉回她一個白眼。
蘇冉從藥房把藥領回來,杜紅瑩看到藥是飯後吃,才說自己還沒吃晚飯。
好在醫院附近開著一些專門服務病患家屬的小館子,蘇冉給杜紅瑩買了一份鹵面,好實在的一碗才收2塊錢,十分的良心。
杜紅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一大碗吃的干干淨淨,然後用蘇冉接來的溫水吃了藥。
「自己夠得著貼膏藥嗎?」蘇冉問。
「我剛在廁所貼好了!」杜紅瑩說的有點兒得意。
「那就說說你那個姐夫是咋回事兒吧。」
杜紅瑩笑容突然一滯,隨即就是好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蘇冉沒有催杜紅瑩,靜靜地陪她坐著。
「他不是我姐夫,是畜生!」杜紅瑩一開口就是罵人,罵完情緒稍稍好了那麼一點兒,才繼續往下說。
「我姐嫁給那個畜生六年了,當時是鄰村的媒婆來說的媒,那個畜生家里有六個兄弟,這在農村是很撐門面的,我爸很早就得病死了,家里沒有一個男丁,有時候在村里會受到人家排擠。我姐和我媽都覺得,嫁到兄弟那麼多的家里,也許能給家里撐一撐門面,就答應了。
我姐嫁過去才發現,那個畜生特別愛喝酒,酒品又差,每次喝醉了都會打人,在我姐之前他還娶過一個,把人家給打殘廢了,賠錢後被娘家接了回去,這回選上我姐,就是覺得她娘家沒人,不怕她再跑了!」
蘇冉只听一個開頭,就氣得要罵人了!
「那個媒婆太缺德了!」
「畜生家里封了大紅包,不過我姐結婚的第二年那個媒婆就死了,應該是虧良心的事兒做多了吧。」
「肯定是這樣!」蘇冉唾棄罷缺德媒婆,听杜紅瑩繼續說。
杜紅瑩接著道︰「我姐性格軟,加上結婚的第二個月就發現自己懷孕了,就不敢把受了欺負的事情告訴我們。她懷孕五個月的時候,我去畜生家里看她,發現她身上有傷,問起來她又說是自己身子重,不小心摔了一跤。可恨我當時沒有想那麼多,真以為是摔得!」
杜紅瑩今年才20歲,六年前她才14歲,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而已,能想到的根本不多。
「我姐七個月早產,婆家都沒來報喜訊,還是同村一個嫂子來問我什麼時候送喜飯,她好隨幾斤紅糖,我們才知道我姐已經生了。
別人家生孩子能胖個十幾斤,我姐生孩子的時候還沒有出嫁的時候胖,問起來她就說自己孕吐,腸胃不好,其實是在婆家受了虐待!
婆家也不待見我姐生了個女孩,該給孩子取名字了,取了個小改,意思想給下一個孩子改個性別,別再是個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