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口中的藍鳳仙,形象比原著里鮮活,不是十足的商人,蘇冉還能听出,裴月對她是有感激的。
不過,蘇冉依舊認為,現在的藍鳳仙就是一個只看利益的商人。
藍鳳仙願意讓裴雲滄在天茗茶館掛牌子,不是大發善心,是裴雲滄唱的著實好,她能看到利潤,還想把裴雲滄挖到她的旗下!
在原著里,藍鳳仙頂不住裴雲滄生母施加的壓力,摘掉裴雲滄的牌子,是知道裴雲滄冥頑不化,確定不能為自己所用,覺得沒必要為了裴雲滄這個外人得罪權貴!
蘇冉問︰「月阿姨,藍老板和您打過擂台,是不是很了解裴派神鬼戲?」
「當然了解,我倆在阮老先生那兒學戲時,我還教過她唱《雙蛇斗》。」
「這就行了,藍老板了解裴派神鬼戲,自己也曾被裴派神鬼戲折服,我相信她明白裴派神鬼戲能給她帶來怎樣的利潤!眼下時機差不多到了,我們該為裴派神鬼戲造勢了!」
「你說的時機是小鵲的父母?」
蘇冉笑著點頭︰「對呀,現成的人脈,為什麼不用呢?」
「你想怎麼造勢?」裴月不明白的問。
「首先,我們要讓裴派神鬼戲的老戲迷們知道,裴派神鬼戲還在,沒有斷掉傳承,還有人在唱!」
「這……要怎麼讓他們知道?」
「登報呀!咱們不是找回了泓老板的春秋扇嗎?這是多大的喜事兒呀,值得登報!您這要是有泓老板的舊照就更好了,可以一起放上去,喚醒戲迷們對裴派神鬼戲的記憶!」
裴月听了,心中五味雜陳。
裴月曾在京城揚名,京城有名的報社都登過她的照片,宣傳過裴派神鬼戲,高祖最火的那段時間,更創下過連續七天登上報紙頭版頭條!
而現在,裴派神鬼戲想上報紙,還得自己找關系登報。
裴月壓下復雜的情緒,問︰「登報之後呢?」
「繼續在報紙上發表裴派神鬼戲的推廣文,幫助戲迷回憶裴派神鬼戲的韻味,也讓沒听說過的人了解裴派神鬼戲!」
「自己夸自己?」
「是啊,夸得越精彩越好!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只要讓看到文章的人產生好奇,早晚有一天,他們會成為台下坐客!」
「再然後呢?」裴月繼續問。
「請托兒去各戲樓找能唱裴派神鬼戲的角兒,然後找記者去采訪咱們的托兒,擴大人們的好奇心!
接著讓記者采訪阿滄,先感謝戲迷朋友沒有忘記裴派神鬼戲,再以報答的方式請戲迷朋友們听戲,地址就先賣個關子,推說去找戲樓協商!
最後,把記者采訪阿滄的報紙送到藍鳳仙面前,以此為碼,請藍鳳仙合作!我相信,只要藍鳳仙想賺錢,就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等藍鳳仙同意了,咱們就定個日子,在報紙上發公告,不止請戲迷們免費听戲,還給他們提供茶點,這樣想听戲的會來,想蹭茶點的也會來,絕對能把場子坐滿!
到時若有記者想采訪,咱們就配合著,若沒有記者,咱們就自己找,拍上滿座的照片放到報紙上,再配上夸贊裴派神鬼戲的文章,這場造勢就算完成了!
我相信裴派神鬼戲的魅力,更相信阿滄的唱功,這場造勢結束後,裴派神鬼戲就算不能在天茗茶樓掛上牌子,也一定能在其他地方掛上牌子!」
裴月听完蘇冉的計劃,仿佛已經看到戲迷們坐在台下看戲了!
裴月激動地握住蘇冉的手,迭聲說道︰「蘇小姐,謝謝,謝謝你為孩子們,為我裴家做的一切!」
裴月自幼學戲,裴家底蘊又厚,用不著她受累做活,後來雖然遭難,也有錢財傍身,過的不是清貧日子,現如今為了養活裴家院子的孩子們,這雙原本保養良好的縴縴玉手,已粗糙的不像樣子。
蘇冉回握住裴月的手,再一次說道︰「好人就應該有好報!我現在幫您,以後肯定也會有福報的!」
……
今日晚報送到報刊亭的時候,蘇冉立馬買了一份!
王青完全按照蘇冉說的做了,用的版面比蘇冉預想的還要大,只要買了這份晚報的人,絕對不會忽略掉這個重磅消息!
蘇冉這下心里就穩了!
王青把報社的關系走通走順,接下來給裴派神鬼戲造勢就方便了!
「大家好好練功,離登台的日子不遠了!」蘇冉信心百倍的說道。
裴子松立即揉著酸疼的胳膊表態︰「我明天四點就起來練功!」
其他人趕緊舉著手附和,紛紛立志明天開始就勤奮練功。
裴雲滄斜一眼他們,道︰「我听到了,明天誰敢賴床,我就用藤條幫他醒瞌睡!」
被裴雲滄這麼一接話,裴子松頓時打了個冷顫,趕緊往門外頭跑,嘴里喊著︰「三女乃女乃,你明天一定要趕早喊我啊!別讓大哥哥抽我啊,他抽人可疼可疼了!」
蘇冉听得好奇心上來了,問裴雲滄︰「你真抽過人嗎?」
「不打不成器。」
「那你呢?月阿姨打過你嗎?」
裴雲滄眉毛一挑,斜睨著蘇冉道︰「看你眼神,好像盼望著听見我挨過打。」
「你還別說,我已經腦補出來月阿姨舉著藤條追著抽你了。」
「……你想多了,我沒有挨過打。」
蘇冉立馬改口︰「也是,像你這樣的天縱之才,應該是天天挨夸的。」
裴雲滄一愣,耳根子忽然紅了。
蘇冉也愣了,裴雲滄這麼害羞的嗎?
原著里沒寫啊!
蘇冉這就想多逗逗他了,還沒想好從哪兒入手,就听裴雲滄問︰「你走不走?」
「干嘛?趕我啊?」
裴雲滄憋了幾秒,道︰「……送你。」
「噢,我還以為你要卸磨殺驢,正想抱屈呢!」
裴雲滄無奈地又問一遍︰「你現在走嗎?」
「你要是願意我多蹭一頓晚飯,我現在就不走。」
「……吃了晚飯我再送你。」
「好 !」
蘇冉是真不想回家吃晚飯,早上出門時,她坑著魯冬香買了兩斤豬肉,魯冬香自己付錢買的肉,指不定一口都不會給她吃。
蘇冉才不會受魯冬香的氣呢,現在只有她氣魯冬香的份兒!
……
裴家院子的晚飯剛端上桌,醞釀了一天的大雨終于落下了,悶熱的天氣開始變得涼爽起來,天也越來越黑了,眼下不到六點鐘,就看不到一米開外的人和景了。
「蘇小姐,你住哪兒?回去的路上安全嗎?」裴月問。
「我住宋莊,城鄉公交能直接到村頭,安全著呢!」
「我記得宋莊那兒挺多菜地,從村頭到你家應該還有段距離吧?天黑還下著雨,鄉道肯定不好走,等會兒吃完讓阿滄送你回家吧。」
蘇冉趕緊拒絕︰「一來一回得兩個小時,又下著雨,太麻煩了!」
「不麻煩,說好了我送你。」
裴雲滄一錘定音,從饅頭筐里拿起一個饅頭塞到蘇冉手里,道,「快些吃。」
裴家院子自己蒸的老面饅頭,筋道十足,掰開能看到一層層的紋路,聞著有麥香,嚼著有回甘,就算沒有配菜,蘇冉都能吃上一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