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城市的派出所一間審訊室之中，齊通海一根一根抽著煙，在他對面坐著的王翔也低頭抽著煙，房間中就他們兩個人，雖然旁邊放著審訊記錄本，但卻沒有一點要做筆錄的意思。
「也就是說我要在看守所呆兩天？」齊通海狠狠的抽了一根煙，把手里的煙蒂按在面前的桌子上碾滅。
「這個具體不清楚，上面直接下的命令讓我配合成王市那邊的警方協助調查，你現在是嫌疑犯具體拘留幾天，之後會不會采取強制措施看那邊的審訊結果。」
王翔把手里丟掉手里抽完的煙蒂，遞給了齊通海一根煙自己又點燃一根。審訊室的地面上已經一地的煙頭，顯然兩個人坐在這里談論的時間已經不短了。
齊通海從剛被抓進來的憤怒恨不得撕了王翔到慢慢的冷靜，然後到現在眼皮子不知覺的顫動似乎預示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這讓他更加的煩躁。
說真的他真的沒有想到去踩點的大軍會出事，雖然瞧不起那個沒讀過書的泥腿子，但對方給他干了不少髒活累活，除了是個鄉巴佬之外從來沒有出國差錯，結果這一次卻栽了。
「知道那邊的什麼情況嗎？」原本面色陰沉的齊通海此時臉上終于掩飾不住露出一絲緊張。
不緊張不行大軍給他干過太多的髒活，那邊要是真的交代的話。他齊通海被槍斃八百回都不嫌多，這件事情如果處理不好那就真的完了。
「不是很清楚，對方在成王市那邊很有勢力，在上面也有關系，所以這件事情你還是盡早安排的好。」王翔沉思著語速很慢。
顯然他心里也沒有表面看上去這麼平靜，他現在做的事情雖然沒有直接瀆職，但卻是在打擦邊球要是有人在這方面給他上綱上線絕對夠喝一壺的。
但他又不得不這麼做，這不單單是怕齊通海要是真的感覺回天無望破罐子破摔把他咬出來，同時上面雖然下命令暫時逮捕嫌疑人齊通海，但也有上面的人給他打了招呼讓他便宜行事，所以他不得不冒險這麼做。
「MD，一個鄉下的土包子，沒想到整天玩鷹這一次被麻雀啄了眼。」齊通海惡狠狠的罵了一句，狠提一口煙抬眼看著王翔︰「我可以打幾個電話嗎？」
剛被抓進來的時候齊通海就第一時間要打電話，王翔沒允許而是兩個人坐在審訊室中一直抽煙。一開始他還很憤怒，現在平靜下來之後他知道王翔是為了他好。因為之前他那種狀態要是打電話說不定會把事情弄得更糟。
「聯系律師什麼的是每個公民的應有的權利。」看平靜下來的齊通海，雖然此時心里還是難免有些忐忑，但也算是冷靜下來。又有了之前齊老大的影子可以稍微冷靜處理這件事情，王翔點了點頭開門招手叫過來一個警員，讓他陪齊通海去打電話。
幾個電話打下來齊通海面色越來越陰沉，先是被老領導罵了一頓，然後打了幾個之前喂了不少好處的關系戶，結果對方都避如蛇蠍不幫忙不說甚至還反過來警告他。
又往家里去了一個電話，他才知道自己進來之後被砸的不單單是洗浴中心，他開的夜總會也被砸了，還有一個地下賭博的廠子也被查封。
「MD，老子還沒倒呢，就想牆倒眾人推嗎？」掛了電話齊通海面部有些猙獰，但猙獰的背後卻是恐懼。
「現在這些事情都是小事兒，主要的事情還在成王市被抓的那個人身上。」王翔又遞過來一根煙。
雖然不知道成王市那邊到底審訊出來了什麼事情，但從此時證明的齊通海面色開始變得有些慘白就可以猜到一二。再說在焦城市當了這麼長時間警察。
甚至剛上任的時候還激情四揚的想要整頓一下焦城市的社會環境，對于齊老大的事情不說都知道，但也略微听說過一些事情。而單憑听說的事情一旦抓住真實證據，就足夠齊通海吃槍子兒的。
「有辦法給那邊遞話兒嗎？」齊通海顫抖的用手照了一下王翔打著火的打火機把嘴里的煙點燃。
王翔沒有說話收回打火機把自己嘴里的煙點著。齊通海緩緩的抽了一口煙強制自己冷靜下來，心里清楚這句話問的一點多余。
對方既然抓到人之後，能夠直接通知焦城市這邊把他暫時扣押起來。就已經說明那邊是人家的地盤，他齊通海可以被抓進來之後抽煙打電話，對方在自己地盤上關系一定不會比他差，這個時候遞話兒什麼的顯然不現實，說不定還會給對方多送一個把柄。
「現在只能等那邊的審訊結果了？」王翔淡淡說了一句，側頭看了齊通海旁邊的電話一眼。
雖然沒有說明但齊通海明白了他的意思，成王市那邊他們肯定插不上手只能等那邊的審訊結果。齊通海小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先把焦城市這邊穩定好別又鬧出別的事情來給對方送彈藥。
大軍能扛得住審訊嗎？
自然是抗住了，如果真的能從大軍那邊獲得突破口楊東旭也不會如此打草驚蛇的在焦城市這邊看似意氣用事的給齊通海教訓。
至于大軍為什麼這麼死扛著？不是什麼愚忠，又或者知道自己要是扛著不松口，家里那個傻弟弟齊通海會幫他照料好。
而是他干的壞事兒太多了，現在他還沒交代呢，警察已經調查除了買賣婦女，惡意傷人致殘等足以可以把他判刑的案件。他要是把自己做的其他壞事兒都交代出來，即便有主動交代寬大處理的政策，他不被判死刑這輩子也會牢底坐穿。
所以想保住齊通海安排後路的事情根本不存在，大軍雖然沒有知識也沒有常識，但他清楚交代清楚的後果，所以死咬著牙不松口。
在大軍身上得不到突破，一時間這件事情沒辦法進展下去。而時間一長齊通海得到消息肯定會把自己的尾巴夾的更緊，所以楊東旭才‘胡來’一通逼著齊通海著急犯錯。
但在警局中冷靜下來的齊通海，雖然緊張忐忑甚至恐懼，但卻沒有再犯什麼錯誤。第一時間把自己的尾巴夾的緊緊的，讓一連折騰了好幾天的楊東旭並沒有多大的收獲。
「一群智障。」酒店中楊東旭狠狠的把手里的水杯砸在了地上。
主動挑釁背吧齊通海挑釁毛了犯錯楊東旭之前有預料，可這都烏雲壓城了。那些之前被齊通海壓迫甚至殘害過的人還在觀望沒人跳出來指正，這讓他有點咬牙切齒的怒其不爭。
齊通海都被抓起來了，楊東旭原本以為即便他是老狐狸不犯錯。已經造成了齊家要倒台的現象之後，會出現牆倒眾人推的效果，那些自己沒辦法收集上來的證據，會被人主動拿出來。
可這件事情發酵了幾天時間，在焦城市鬧的沸沸揚揚。結果只冒出來一些不痛不癢的事情，雖然加上非法開設賭場什麼的可以把齊通海判個幾年。但這和他一開始就想釘死齊通海的要求相差太多。
這件事情也從側面說明了齊家在焦城的影響力，齊家下面捂著的肯定是一個大糞坑。一旦解開不但齊家完蛋，很多人也會跟著完蛋。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幫著捂蓋子。不然隨便多跳出來幾個舉報案件，就足夠讓齊通海牢底坐穿的。
「天下烏鴉一般黑，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酒店餐廳之中，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張青楊東旭冷笑著。
張青看了楊東旭一眼，「辦案是要講證據的，不論你知道什麼，拿出證據來才能把判刑落實下去這是前提。」
「所以這件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了？」楊東旭露出嘲諷的笑容。
有的時候講證據會讓人拍手稱快，因為弱者手里只要有證據就可以利用法律把為所欲為的強者搬倒送進牢房。
可有的時候講證據卻讓人感覺很操蛋，你明明知道這是一個壞人，也知道他干了壞事兒，可就是因為沒證據卻不能拿他怎麼樣很是憋屈。但在這就是社會的秩序所在，一時間沒有證據你可以繼續收集，但卻不能夸越。
「齊通海會被起訴判刑，刑期至少三年以上。一些牽扯到的官員會被慢慢調離崗位，上面的意思是先維穩。這樣慢慢消化之下以後要是有新的證據出現，直接把這些蛀蟲根除掉，也不會壞了焦城市的根基。」
一說維穩，顧全大局什麼的楊東旭就皺起了眉頭。但卻有火沒出發去，面對犯罪上面的確絕不姑息只要你有真憑實據，上面也做好了把焦城市以及牽連到向上的攤子都打破重建的準備。
可到頭來你並沒有找到可以讓他們打破重建的證據，警方在這方面的調查也沒有太大的進展。城市要發展這件事情肯定不能就這麼僵持著，所以只能依據現在所掌握的證據先結案。
然後把一些嫌疑人慢慢調離崗位，一邊繼續發展經濟，一邊繼續調查。雖然隨著時間的推移增加辦案的難度，這些人會把尾巴夾的更緊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經濟發展讓老百姓的腰包快點鼓起來是當下必須要推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