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左右為難

作者︰似水年華流年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如果陳六郎完全放棄掙錢,只靠種田為生,一家人一直在一起,但因為沒有錢,會活得特別的簡樸,一年到頭也吃不上幾塊肉的話,說不定孩子們同樣不高興。

人往往會對自己能夠唾手而得的事物不怎麼在意,就仿佛因為容易得到,就不怎麼珍貴,而越是搞不到的,就越是顯得珍貴。

這就是人性,陳六郎還記得自己听到這一些話後的震動,因為這種可能性的確存在著,那麼意味著他不管選擇哪一方都是錯。

選擇掙錢,就是要放棄和家人的關系,他不可能一邊掙錢,一邊和家里人有著深深的聯系,勢必無法給兒子一定的教育。

選擇家人,就要放棄讓妻兒過上吃香的喝辣的生活,讓他們婚嫁時都沒有聘禮、嫁妝,這種窮日子只怕也不會過好,哎!真的是難于選擇,但陳六郎知道自己只怕還是會外出掙錢。

那種拿到一文錢就美滋滋的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他和兒孫們處于不同的生長環境中,導致所追求的不一樣。

當然這段時間過後,只怕那幾個白眼狼會有別的想法,但對他來說一起都過去了,他們不再是他的責任,都是當父親的人總要自己負責自己的生活。

這是他身體恢復後有了新的想法,他早年是不愛讀書的人,但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後他變了,開始有了自己進修之路。

之前的他坐不住,而今的他能夠坐下來努力學習著更多的知識,因為他發現凌霄年紀一大把依舊在學習中,她說︰活到老學到老。

這讓他沉默了良久,最終開始學習,在他有些期期艾艾說出自己的想法時,凌霄很是贊同,她希望有更多的人來好好學習,即使錯過了最佳時間,只要多學一點也是好的。

陳六郎開始真的學習起來,當然他並沒有看儒家典籍,他更多是去看更多直白的白話文,文言文還是不好理解。

但白話文里也有好的一面,讓他變得更加樂意學習,心情變得更好,也更加理清了自己的思想,他要為自己活下去。

因此在看到第三個兒子時一開始十分憤怒,但很快就看出來他的狼狽,那種憤怒漸漸平息下來,還是趕緊把人打發掉。

看到那個十分疲勞的三兒子,他有一點點好笑,當年他曾經帶著兒子們出來過,但一個個都受不了回家,再也不干,如今不也是要做?

如果說一開始這幾個兒子能夠醒悟過來,也許這個家就不會這樣,他也曾經遇到過父子之間完全不和,但他們會彼此體諒對方,日子過得還好,不會是感情完全崩掉的情況。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檢討自己做的不對的地方,一直批判自己的同時,也不得不說︰有時候同一件事就看對方是怎麼想的。

有些人會在整個事情的過程中找尋好的一面,也有人一直在挑刺,還特別喜歡上綱上線,扣上一個大帽子,就如同那個女人(他的妻子,但他已經不願意和她埋在一處)一樣,怎麼做都不對。

如今看到三子,陳六郎那顆就沒有一點點的波動,他自認為自己盡了一個父親的責任,今後的他想要過自由平靜的生活。

「這不是陳翰嗎?怎麼跑到這里來?這幾年不見變化很大。不過有件事要說清楚︰四平是一個自由人,根本不是什麼逃奴。」他帶著幾分嘲諷說。

「?????不是逃奴?這是怎麼一回事?」陳瀚瞪大了眼楮,這幾句話月兌口而出,很快他就明白過來,不是逃奴,就是一般人。

突然間發現自己有些不認識自己的父親,和之前的他根本不一樣,仿佛他變白了很多,但他轉念想起來其實和父親真的不熟。

小時候父親很少在家,主要是母親帶著他們兄弟姐妹長大,親娘在言談話語中一直抱怨丈夫不願意留在家里,天天喜歡往外跑,外面一定是有小狐狸JING。

時間久了,家里的孩子們對親爹都是有些不怎麼好的印象,就仿佛他根本不在意這個家一樣,這種情況下他們對父親頗多埋怨。

一直以來家里人有意無意都在反抗著陳六郎,後來娘親死了,這更加劇了孩子們對父親的反感,他作為一個丈夫連娘親最後一面都沒有見。

他們心里一直有著怨恨,反而沒有感恩,在父親遇到事情後第一個想法就是把危險因素除掉,最終導致事情朝著無法挽回的方向發展。現在的陳涵就有了新的感受,因為錢不夠花。

真的當家作主之後他們花掉了大部分錢財後,才知道掙錢不容易,有聰明一點的人能夠看出來有人子中間挑唆,導致父子之間就沒有什麼交流,有著太多的隔膜。

兒孫們之前根本不知道陳六郎也是沒有辦法才離開家,也不是沒有想過多多麥田,可真正的良田太少,根本輪不到他們家里買。

就是真心想要買的話,也要有很多錢,家里的底子太薄根本買不起,他不得不冒著風險外出掙很多錢,不出去掙錢家里出事怎麼辦?

家里嗨啊需要服徭役,這種服徭役的情況太累了,一個不好就會死人的,他想要不去服徭役的話就要出錢賣命,這都是要錢,種田攢不了那麼多。

還有他有兒又有女,統統需要婚嫁,這都是需要錢財,他難道能夠看著自己兒女婚嫁時因為沒有錢而找最差的人?他當然不願意。

他一直十分努力,但直到被拋棄,才發現自己的付出家人並不在意,大概一直被他保護得太好,沒有吃太多的苦頭。

而那時候的他也是沒有做父親的經驗,以為給他們錢就可以,寧可苦自己也不會苦孩子,他不讓孩子們天天吃肉,他本人也很少吃肉,在外面奔波時很多時候啃上一口大餅就不錯。

偏偏孩子們根本不知道父親在很多時候都是一文錢一文錢扣著,在他們心里錢財來的容易,並沒有什麼太在意開源節流這個問題,導致彼此的金錢觀很不一樣。

想到這里的陳六郎看著跪著的陳瀚,再一次確定自己做錯了,應該關心孩子們的想法,而不是給了錢就可以。

當初陳六郎還以為只要好好讀書,就會有了很大的進步,有了夫子的教導,就可以好好樹立起良好的世界觀。

事實證明被妻子養大的孩子,一個個都不怎麼成才,養出來的孩子們大都是只顧自己的精致利己主義者,刀架在脖子上都無法放開。

掙錢真的不易,能夠有機會掙到錢就不錯了,還有人為了一兩銀子殺人,他真的沒有辦法才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掙一筆錢。

之所以會這麼說,時因為知道一直有著打著殺富濟貧旗幟的人,而這種強盜大都朝那些沒有多少人的隊伍下手,遇到真正有錢有勢的隊伍根本不敢下手。

最悲慘的是那種個人走過一個地方,結果跳出來一些強盜,大好的頭顱就會被人借去當成投名狀,身體有可能被人吃掉。

除此之外一路上吃穿住都不方便,他真的是盡力讓自己家人能夠活得更好一些,可以說這一點上他問心無愧。

才會在兒子們冷漠以待後十分痛心,即使他的確不是一個很合格的父親,但不能否認他的付出,甚至他知道他們娘幾個的想法,他們十分羨慕姑母一家的生活,嫌棄他不怎麼給力,無法讓他們成為官宦子弟,成為人上人。

在知道這個埋怨後陳六郎有些想要笑,他從小到大就沒有真正念過書,但他們條件要比他小時候要好太多,怎麼也沒有成為一個真正的讀書人?

想到這里的他看著陳瀚,在知道現在的他們過得是焦頭爛額,心里是有些幸災樂禍的,沒有了他去給他們賺錢,卻還是想要過原來的日子,怎麼可能?

看到他們過得很不好,他這個當父親的人也沒有更多的想法,之前沒有吃過的苦頭吃吃也好,以免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本事。

之前他這個做父親的管太多遭人嫌,也有些養廢了他們,以至于他們都不會走路,現在就讓他們自己走就是。

陳六郎回憶到這里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陳瀚,如今也是年紀不小的人,他淡淡地說︰「想不到在這里還能夠見到你,也算是一種緣分,我現在活得很好。

說起來我和你們幾個人也算是分家了,以後各過各的,你們自己過的好就是,我就不需要你們伺候。」

陳六郎語氣十分平靜,如果說之前他對妻子還多少有一點愧疚感的話,那麼知道更多情況的他完全對她十分反感。

因為他病情好轉後才知道妻子的真面目,之前的她在陳六郎面前還多少端著點,又因為他不喜歡和她爭吵,所以很多方面搞不清。

這還是姐姐派人去問一下情況,被派去問話的嬤嬤十分厲害,很快就從村子的女人們那里的得到更多的信息,知道後老夫人氣得半死。

她才知道弟媳婦仗著他們姐弟兩個人不怎麼回村子肆意造謠,好在她的兒子有出息,基本上沒有人敢造謠。

可陳六郎就慘了,在弟媳婦的嘴巴里陳六郎就是一渣男,一心想著小妖精,成天往外跑,才會不陪著她,有理有據,怪不得村里的男人都十分羨慕的樣子。

老夫人知道整個情況後,等著陳六郎穩定住才告訴弟弟,風評被毀的陳六郎氣得想要把死去的妻子揪出來問個清楚。

要知道他這個人很念舊情,因為她是自己的妻子,替她隱瞞了一些事情,當年他硬著頭皮外出掙錢,一開始的確是想著掙上一筆錢就好。

沒有想到的是家里的日子好過很多後,妻子的娘家人就跑來打秋風,導致家里的錢全部被妻子娘家人弄走,等待要錢的時候沒有錢了。偏偏更加倒霉的是孩子生病,整個家庭雪上加霜。

沒有了錢該怎麼辦?偏偏那段時間姐姐還不在家里,沒有地方借錢,妻子的娘家人又一口咬定沒有借錢,導致他不得不去借了高利貸。

他一開始沒有告訴親姐,差點傾家蕩產,妻子那時候十分懊惱,連連哭泣,他這個做丈夫的能夠怎麼辦?

最終不得不硬著頭去找親姐,好在是親姐還是念在一母同胞的份子上派人跟著還了高利貸,為此他被姐姐好好罵了一頓。

跟著老夫人告訴陳六郎,她這個做姐姐的也只能幫著他到這一步,這種高利貸絕對不能借,再借就不是她的弟弟。

另外老夫人還說︰要知道她自己這一次替兄弟還債,但不會把自己棺材板錢都給這個弟弟,她是他的姐姐,而不是親娘。

就算是親娘也不會一直幫著他養家,陳六郎乖乖地听從姐姐的訓誡,也沒有把妻子做的事情告訴給姐姐,因為他知道妻子做的太過分。

原本大姑子姐和妻子之間就有些隔閡,要是姐姐知道是她的原因導致出現問題,只怕見著妻子更沒有好臉色。

為了防止兩個女人掐起來,他就把責任抗在自己肩上,他也徹底看清楚種地不會發財致富,跟著一個商隊跑商,再一次一點點積攢起錢財。

先還給了姐姐,再把自己原本賣出去的土地等東西能夠贖回贖回,要是不能贖回的也就不要了,另外買就是。

當然這之後他沒有再給妻子很多錢,他怕她等著自己不在時再一次把錢給了自己娘家人,到時候孩子們哭都沒有哭的地方。

給了一部分錢在族老那里,萬一孩子生病時才能夠動用,而且這一次也有族里的人看著,可以預防再一次把錢給光。

這導致他和妻子的感情很快變得淡漠起來,雙方都有些看不順眼,卻因為種種原因不得不依舊是夫妻的名義。

他一般會在最重要的時間里留下種莊稼,其他時間在外面掙錢,他的妻子自然感覺到了他變得是十分冷淡。

正好她的家人又來借錢,陳六郎正好遇到,直接趕出去,放話說︰「什麼時候把之前借的錢還回來,什麼時候允許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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