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涼入郊墟,燈火稍可親。
吃完飯也是研習的好時候,她看二建寫了幾道題忽然想吃水果,于是走到廚房開始搶下許君的廚房工作。
「不知道妍妍姐那邊怎麼樣了?」
「馮妍妍比你想象的更加善于交際,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社交天花板!」
洛心似洗水果的手停了下來,他居然知道網絡用詞了!不容易!
「你不如擔心自己,她那邊都是面子上的安排,你才是真正要出設計案子的人,席雲溪找來沈鳳瀾,足見對項目的關心,我問了風先生,風先生說沈鳳瀾已經很多年沒出過蘇州了,這次請她出山是席家的大手筆。」
「怪不得Alice和妍妍姐什麼都打听不到,這些事也只有你從風先生那兒才能打听到。話說回來,風先生對你放下芥蒂了?」
「我能示弱一次就能示弱第二次。只要我示弱風先生就有滿足感,他會居高臨下的告訴我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預判別人的預判,算計別人的算計,這些人都是算盤把事。
洛心似洗了梨子和隻果,由秋入冬的秋月梨和蛇果。
洛心似洗完遞給許君一個蛇果,自己吃了一口秋月梨。她剛吃了一口,許君放下隻果湊了過來,嘎啦脆一大口,洛心似臉色都變了。
月圓人長久,白首不分梨。
突然就炸毛了,她听媽媽說過吃梨子不能分吃,許君這一口讓她分外焦急,急得眼眶都紅了。
許君以為她護食而已,沒想到她當下就去問Alice在哪里,她要把梨子送給Alice吃一口,她在這個城市舉目無親,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找Alice幫忙。說完她開始切梨子,放在一個干淨的小盒子里,放上簽子就要去找Alice,許君又好氣又好笑,但听著她的原因後,也義無反顧的加入到找人吃梨子的隊伍中。
Alice指定的地方,阿里先生和鐘催催他們三個正在打吃宵夜,當然Alice也在八卦群發了這個消息,幾人哈哈大笑的同時陪她一起瘋狂,白骨精看到消息也不禁笑了起來。坐在一旁的沈鳳瀾問她原因,起初她想搪塞,但見她不信,只好說了事實,沒想到沈鳳瀾也撲哧笑了。
「告訴她,留兩塊給我。」
Alice見了洛心似端著那小盒梨子,恭恭敬敬的,仿佛自己手上是什麼稀罕貴重的玩意一樣。
「夠分嗎?我們這兒人多。」
她善解人意的找多兩個人,這麼多人一起吃總不能分離了吧?
「不就三個人嗎?」
Alice說完白骨精讓她送去給她和沈鳳瀾兩塊之後,洛心似有點不好意思了,她這事鬧大了!許君見她害羞,直接走上前去解圍。Alice和鐘催催,阿里先生各自吃過之後,盒子里就剩三塊了,本來梨子也沒多大,阿里先生說都不夠塞牙縫的。
虔誠的端著剩余的梨子來到大劇院門前,沈鳳瀾看到他們倆之後笑出了眼淚,最後不得不扶著白骨精才走過來。
好不容易停下來,吃完梨子又開懷大笑,笑的洛心似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此時的沈鳳瀾與白天判若兩人。
「我跟你們說,我這幾年都沒這麼笑過了,這個小姑娘要笑死我了!你怎麼可以這麼有趣!」
洛心似撓頭,她不知道這算褒義還是貶義。
「他們都這麼說!真的是我媽媽說的,兩個人不能分著吃梨子的!真的!」
好不容易停下來的沈鳳瀾又開始笑了,洛心似一本正經的說這些太可愛了,許君一改往日冷酷的模樣,臉上也是虔誠的模樣。惹得白骨精也跟著笑了起來。
白骨精說他們倆下次吃梨子一定要在辦公室吃,省著這麼麻煩大半夜到處找人。這要是上了新聞可有意思了!震驚!情侶半夜街頭找人吃梨子!
洛心似繼續撓頭,她可不想吃梨子了,她對梨子產生陰影了。
回去的路上,洛心似一直不說話,紅綠燈的時候許君牽住了她的手,她的心一直突突跳,仿佛自己做了什麼丟人的事情。
「我們不會分離了,怎麼還不高興?」
「我是不是太夸張了?他們都在笑話我。連帶著你也被笑話!」
說完她就低下了頭,許君用力捏住她的手,突然有點冰涼的手,想來是真的害怕了。
「我倒是歡喜你在乎的樣子。心似,我歡喜你的在乎,我都陪著你。」
本是一個冷清寡淡的人,陪著自己做這般荒唐的事,洛心似感動之余是感激。
握著手里的盒子,旁邊是他,燈火輝煌的街道上,夜色撩人。
沈鳳瀾也在夜色里路過,她坐著白骨精的車,與席雲溪一樣古古怪怪,讓跟著她的人手足無措。
「咱們去哪兒?」
「海邊,吹吹海風吧。」
「秋冬的海風有點涼。」
「比海風更涼的人心我都見過。」
夜色下的大海,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
她下車在海邊撿了一顆海螺的殼,看著遠處的燈塔痴痴的看著,旁邊的人勸誡她回去,她絲毫不理。
「很多年前,我去過另外一片海,可還是逃不過,海還是海,人卻不是人。」
白骨精不知道她的經歷,而她也是刻意選擇白骨精作陪,因為她知道在人生地不熟的Z市她仍然逃不過被沈家監視的命運,許君和洛心似雖然是好孩子,但倆人經驗尚淺,只有這位白骨精女士能夠以一己之力安排好所有行程,隨機應變,而且更為重要的原因是︰倆孩子對自己有一定了解了,她覺得有負擔,吃飯的時候她試驗過了。
「我們回去吧。」
「明天您有想去的地方嗎?我陪您去。」
「明天上午我還要見客,下午我會開始設計木雕家具的花樣和式樣。接下來的一個月我都生活在這里,雲溪幫我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住,你讓小姑娘每周來一次,上午。」
「每周上午來一次,洛心似單獨來?」
「最多不超過兩個人,我嫌吵。」
白骨精明白了,開車送她回住的地方,清幽雅致,遠離喧囂,路上她手里一直攥著那枚螺,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