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口，還沒等游氏說什麼整個屋子都炸了。
就連一瘸一拐晃悠進偏廳的葛媽都用顫抖的手指點著何小滿說她實在太過粗俗，果然是農人的孩子上不了台面。
而汪慕淮更是直接叫何小滿跪下給自己母親道歉。
跪下？大兄弟，睜大你眉毛下面那個器官看仔細，如今是民國，不興罰跪，大清已經亡了。
游氏渾身哆嗦著仰頭嘆息，像是受了多大侮辱一樣。
何小滿等這些人吵吵嚷嚷盡情發泄過後才慢悠悠說道︰「我哪里對母親不尊重？我說她對我區別對待只是一個假設，還沒有變成現實，所以我也只是假設她放屁而已，假設啊，不是真的！」
當然如果她堅持要沒收老娘買的東西，那我假設的話就是真的，可是當眾放屁也是她粗俗啊，我被迫吸1毒應該是受害者吧？
縱觀整個偏廳里，有一頭算一頭，唯獨那位自己的情敵死對頭密斯譚沒有趁機落井下石，而是眉頭微蹙悄然往後挪了挪椅子，並且還偷偷用手扯了一下汪慕淮。
三個女人一台戲，兩個女人等于一千只鴨子。（當然不是說所有女人，狗頭保命。）
偏廳里現在是好幾千只鴨子在唱戲，熱鬧極了。
但是應該誠惶誠恐的那個，反而歪著頭一臉認真，興致勃勃，並且不斷點頭。
游氏終于發現不對︰「香草，你這是做什麼呢？」
「我在認真學習觀摩潑婦罵街，努力豐富我的詞匯量，母親真不愧是豪門貴婦，教出來的無論主僕全都這麼有戰斗力。香草果然跟大家差距甚遠，對不起母親多年悉心教導。」
眾人︰……
臥槽。
潑婦罵街你會不會我們不知道，但是你地圖炮放的很熟練。
看著這些人閉口不言眼楮緊緊盯著自己，最怕空氣忽然安靜。
水太深，風太大，沒有實力少說話。
眼前的人忽然和小時候那個小小人影漸漸重合又倏忽分開，汪慕淮臉上閃過一絲迷惘，她真的像母親所說那樣？可是香草並沒有裝可憐，也不像是很有心機的樣子啊！
何小滿看見密斯譚悄悄在汪慕淮耳邊說了兩句話，然後汪慕淮出面給做了和事老。
結果就是何小滿以後想要出去必須跟家里說一聲，兵荒馬亂的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孤身跑出去很危險的，尤其東交民巷和很多地方都有洋人，惹了他們誰都救不了。
回到自己房里葛媽不知道又跟游氏說了什麼，竟然瘸著腿也要親自頒布太後老佛爺口諭，說從今天開始不用大太太去侍疾了，已經從廚房抽調兩個人過來伺候，所以就要煩勞大太太從今天開始去廚房頂了那兩個人的空缺。
呵。
憑毛啊！
她怎麼就一個頂兩個？
她侍疾的時候天天都是自己一個，廚房佣人過來侍疾反而變成了兩個，合著她這個大太太混的還不如廚娘？
嗯，也對，廚娘都有工資，劉香草是免費的。
現在倒是有個好消息就是何小滿努力的方向應該沒錯，在她踹飛葛媽、懟了游氏之後，何小滿拿到10節點和15點特殊建築材料。
葛媽現在已經恨上了何小滿，平日慈祥溫和的笑此刻帶著三分陰毒四分嘲諷五分笑里藏刀︰「太太現在就趕緊去吧，兩個廚娘現在已經休息準備晚上侍疾了，要快著點，不然老太太和大少爺他們就該吃不上中飯了。」
「我……我怕我做不好。」何小滿謙虛受教的樣子努力搓著蒼蠅手︰「我粗手苯教做不來啊！」
「學學就會了，年紀輕輕可不能這麼懶怠樣，不鍛煉好廚藝將來怎麼伺候大少爺？」
葛媽知道大少爺是劉香草的死穴，戳上立刻百依百順。
果然，劉香草听完二話不說直接起身去了廚房。
見何小滿已經出了院子，葛媽對木樁一樣杵在外間的喜鵲吩咐道︰「去吧！」
可惜的是喜鵲把大太太的臥房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那個牛皮紙包裹，到最後甚至葛媽拎著傷殘之軀親自上陣又把明間翻了一遍，依然沒有找到那個牛皮紙袋子。
劉香草總不會把那個玩意兒藏在身上吧？那可多扎的慌啊！
再次沒有完成老太太的任務，葛媽黑著臉罵了喜鵲一句「廢物」，一瘸一拐回去復命了。
等到葛媽徹底消失了蹤影，喜鵲才一口唾沫啐到地上︰「老不死的，罵你姑女乃女乃廢物，你不廢物你倒是找出來給姑女乃女乃看看？」
葛媽回到春暉堂還沒沾到椅子上，壞消息再次傳來，大太太果然不會做飯，弄砸鍋了。
嗯，字面意義上的。
也不知道是大太太力氣太大還是那兩口鐵鍋已經到了壽終正寢的年限，總是大太太一鐵勺下去，「 啷」一聲左邊灶上的鍋被捅了個大窟窿。
兩個幫廚一臉懵逼。
還好，汪家家大業大，之前僕人眾多，所以大灶有兩口。
大太太信心滿滿操起炒勺，熟悉的「 啷」聲再次響起，右邊大灶上的鐵鍋去跟自己相依為命多年的小伙伴繼續相依為命去了。
兩個幫廚一臉懵逼。
還有小灶。
看見大太太拎著炒勺殺氣騰騰而來，幫廚差點沒跪下，太太饒命啊，您給汪家好歹留兩口鍋做飯，畢竟您也得吃飯不是？
「我來學習廚藝的，如果你們不讓我學的話，母親和葛媽都會生氣。」
兩個幫廚︰我們要是讓您這麼繼續學下去，她們會更生氣。
「可是我是來幫忙的啊！」何小滿眨巴著無辜的大眼楮。
來來來，大太太，您對著左右大灶上那倆大窟窿說，您真的是來幫忙的？
其中一個幫廚靈機一動，指著一邊的大菜墩子上面的蔥白說道︰「太太，您去切菜，先把刀工練好了比學炒菜更重要，這才是學習廚藝的第一個步驟。」
「嗯，我一定努力。」
看著大太太臉上洋溢的自信，幫廚忽然有點後悔做出這個決定，以這位女乃女乃的力氣，她萬一要是切手不會直接把手腕子剁下來吧？
那也沒辦法啊，葛媽說了，必須多給她派活，冰的，涼的，髒的，這些活計都交給大太太去做。
「咚」的一聲傳來，何小滿大聲尖叫︰「哎呀不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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