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邪神安敢欺我!

余音未散,安奇生已下了山。

一眾城隍面面相覷,卻也不敢阻攔。

倒是山下橫臥的黃狗似有所覺,一下躍起,抖落身上的小紅狐,一下竄出跟了上去。

‘吱吱吱!’

那小紅狐急的跳腳,卻哪里跟得上黃狗的腳步。

一路追了十多里都沒看到蹤跡,這才垂頭喪氣的離去。

山林之外,安奇生似乎也無騰雲破空的念頭,抱著縮成拳頭大小的黃狗踱步前行,微微搖頭︰

「之前讓你隨燕霞客出山你不樂意,天天陪著這狐狸廝鬧,這一身腥臊的,說你是條狐狸精都有人信。」

「老爺,俺可是條善良的狗子,她硬是要來,又不能咬殺了她罷。」

黃狗女乃聲女乃氣的聲音傳來。

一年多里,這條黃狗日日跟隨安奇生,也得了造化,血脈幾度洗練不亞于山中大妖,口吐人言自然不是難事。

「你與這條小狐狸緣分不淺,只是一條狗一條狐狸談個什麼?你家老爺都沒想著找個道侶,你還想著找個狐狸精不成?」

安奇生打趣了一句。

「俺可是條單純的狗子」

黃狗叫著屈。

安奇生啞然一笑,比起薩五陵,這條黃狗與他相處的才是最久,也受他燻陶頗深。

畢竟,主人都慈眉善目,狗子還能惡形惡狀?

「老爺,您要去青都,怎麼不騰雲去?」

黃狗有些好奇,又有些流口水︰

「那大胡子是不是也去了青都?一年沒見,俺怪想他的」

「飛的太久,就會忘了怎麼走路,偶爾也還是要走一走。」

安奇生隨意說了一句。

說歸說,他的走路卻不同于尋常人。

隨著諸多城隍為他傳播種,他一身功行進步良多,體魄洗練的更是超凡月兌俗,外表不顯,內里卻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三花一成,他的橫練功法早已發生了蛻變。

自細胞層面來改造肉身,絕不是尋常意義上的煉體功法可比。

他看似靜坐山巔,未曾練功,實則每一個剎那,其體內運作的頻率,卻要以百億級數來衡量,鍛煉效果自然強大。

遠遠超過久浮界之時修行的橫練之法。

一步走出,就是百十丈,輕松寫意的好似大地在托著他走動。

「不懂。」

黃狗舌忝了舌忝牙齒,比起這個,他還是懷念之前下山的大胡子。

那骨頭,那身段,比起小狐狸都好玩的多了

大青地域遼闊至極,比起久浮界還要大出太多。

梁州一地,三百里一縣城,千里一府城,一州有城池兩百多座,地廣人稀至極。

因為山林大川多有鬼怪傷人事件,行商極少,即便有,也是成群結隊,以至于道上的盜匪強梁很少。

安奇生一路走出梁州,路上有尸骨葬于野,有流民倒在道旁,卻沒有踫到山賊土匪。

不得不說,鬼怪的威懾比起朝廷要強出太多。

而隨著他的種擴散,包括梁州在內的九州之內,城隍為山神,依托于地脈,反而隔絕了深山妖鬼與人類社會的接觸。

是以,梁州諸地的行商漸漸多了起來。

「前面就是石寧府了,旦州雖以州府最為富裕,但論起繁華,還是要說咱們石寧府!」

一隊行商之中,安奇生躺在板車之上,微微思量,一個高大漢子介紹著。

這隊行商來自石寧府,在附近縣城買賣有無,同行之人多達千人之多,見安奇生單人行走,也就邀請他加入。

當然,這年頭,道士總是令人敬畏,信服的。

尤其是路上安奇生隨手為幾人根除了被鬼傷及的後遺癥之後,自然就更讓人敬畏了。

安奇生抬眉看去,官道盡頭已然可以看到一座大城。

皇天界人流幾乎都匯聚于城池之中,縣城就堪比久浮界的府城,府城更是可比擬州城,但他走過幾大州府,還是首次見得這般大的城池。

橫亙于野,東西蔓延不知幾里,城牆之高大,更是超過三十丈,幾乎比起久浮界大豐的都城了。

城外一道大河流淌,船只馬隊絡繹不絕,的確頗為繁華。

「安道長,入城之後若無居所,不如去我家小住幾日?」

不遠處,一個風塵僕僕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這中年人名為趙之敬,是此次商隊的組織者,于這石寧府也頗有幾分威望,據說家財巨萬,三妻四妾,算得上一方大商賈了。

若非此次行商關系頗大,他都不會出來。

也是他一眼看出安奇生的特殊,極力邀請他加入商隊。

「不了,入了城,我也逗留不了多久。」

安奇生擺擺手拒絕了。

趙之敬有些可惜,卻也沒有強求,取出一錠金子,遞上來︰「看道長一身頗為清貧,石寧府中開銷很是不小,還請收下這錠金子,算是在下請道長飲酒之用。」

「你倒是頗為大方。」

安奇生接過金子,深深的看了一眼趙之敬︰

「你送我一錠金子,我也該回禮才是」

他一伸手,自黃狗身上拔下一根狗毛,隨手一抖,彎彎曲曲的毛發就一下筆直,好似金針一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趙之敬一愣,還是點點頭,接過了那根‘金針’。

說罷,遠處已經有人高喊入城。

安奇生也不多言,施施然下了板車,踱步向著石寧府走去。

他的肩頭,小黃狗回首看了一眼趙之敬,齜牙咧嘴。

「趙哥,你怎麼了?」

看趙之敬怔怔不語,一個護衛走了過來︰「是不是那道士給你說了什麼?你可別信,這年頭,最神神鬼鬼的就是這些道士和尚了。」

「道長是有本事的人。」

這年頭,獨自行走野外的能不是高人嗎?

趙之敬深吸一口氣,壓下念頭,將這根‘金針’貼身收藏。

之後才道︰

「叫兄弟們加快點速度,早點干完早點回家!」

此次行商一年多,他也頗為想念家中一切。

入城頗為瑣碎,但趙之敬到底是有頭有臉的行商,天色還未黑,一切就已經打理好了。

之後,他又宴請了這次行商的主事人。

觥籌交錯完了之後,夜色就已經黯淡下來了,心中牽掛著事情,他謝絕了宴請吃花酒的好友。

在僕人的陪同下搖搖晃晃的回家。

趙家的宅院頗為不小,兩進兩出,佔地頗大,假山,池塘應有盡頭,但走進家中他就發現了不對。

往日里夜晚雖然家里也不燈火通明,卻也不會如今日這般黑暗才是。

「人呢?」

他皺眉,隨行的僕人已經上前敲起了大門︰「主家回來了,人都死哪里去了?」

吱扭~

大門開了一道縫,門房探頭探腦的看向外面,看到趙之敬,頓時大喜︰「主家,您可回來了!」

「家中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趙之敬心頭突然一沉,上前推開大門︰

「夫人們呢?」

「夫人們,夫人們」

那門房欲言又止,臉上浮現出深切的恐懼︰

「夫人們,夫人們都在後院等,等」

「起開!」

趙之敬一把推開門房,匆匆的向著後院走去。

呼呼~

夜幕微風吹拂,院內一片冷意。

趙之敬還沒來到後院,整個人的酒就已經醒了,心中越發的感覺不對。

大踏步向著後院走去。

嗚嗚~

剛走進後院,他就听到陣陣低低的女人哭聲自亮著燭火的房間之中傳出。

「伶子!」

趙之敬一听哭聲頓時大驚,不由的咬牙拔出腰間長劍,高喝一聲沖進了屋子。

砰!

夜風倒灌進屋子。

趙之敬掃視一眼,就見帷帳之後,一個女子對鏡哭泣。

听到聲音,女子先是一抖,看到趙之敬,又是大哭起來︰

「夫君,您,您可回來了!」

女子一下撲進了趙之敬的懷里,清秀的臉上盡是淚水橫流,哭的傷心至極。

「伶子,你怎麼了?」

趙之敬心中一痛,扶起女子,他觀察入微,一眼就看到女子身上青一塊紫一塊,脖子上還有被繩索勒過的痕跡。

「夫君,您,您可害苦了我害苦了幾位姐姐。」

女子只是大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直哭的趙之敬心中驚怒陣陣︰

「到底發生了什麼?!」

女子哭了好一會,才一抽一抽的說著︰「夫君,你,你還記得,你請來的送財神嗎?」

趙之敬心中‘咯 ’一聲。

他如何會不記得。

前些年他家道中落,僕人四散,做什麼什麼不行,差點敗光了家財,後來,听曾經一位好友的介紹,請來了一尊‘送財之神’。

每日參拜,上香。

過不幾年,果然有了起色,大賺了好幾筆銀子,比起原本家中雖然還稍有不如,卻也比敗落之時好上太多了。

是以他越發感激這‘送財之神’,幾乎每日三次叩拜上香,每次出遠門都要叩拜。

「那一日,府君出門,出門夜晚,那送財之神就現身,嚇走了丫鬟,僕從,奸污,奸污了妾身嗚嗚~」

說著,那婦人撲在桌上,哭的好似要斷氣︰

「幾位姐姐,幾位姐姐,也全都被他所奸污啦」

趙之敬如遭雷殛,身子一抽一抽,雙眼頓時紅的好似要流血。

而後,一聲壓抑不住的怒吼自胸膛之中迸出︰

「邪神安敢如此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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