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千里之堤毀于蟻穴

作者︰夏目秋素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屋子里正中間放著一尊神像,想必就是當地的土地公了,只是涂上的油菜斑斑勃勃地已經不大看的清楚臉了,神像前的供桌缺了一個腳,也早被人拿來做床鋪了。

一群大大小小的乞丐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有人翻著衣服找著里面的虱子,也有人拿著半個窩窩頭一點一點地往嘴里送著。

顏薰兒一眼就看到牆角縮著的一個男子,滿臉髒污已經看不清原先的膚色,頭發上更是油膩膩地沾著厚厚一層土,顯得灰撲撲的,一身衣服連肉都遮不嚴實。

顏薰兒上前幾步,不見她怎麼動作,卻將那人牢牢地拎在了手里,「我們走吧。」手上的人滿眼絕望地看著顏薰兒。

說完,便帶頭向外走去,手上拎著一個人,好似是拎著一只雞一般,那些城隍廟里的乞丐也好像是什麼也沒看到一般,自顧自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拎著手上的人急急行了幾里路,到了一處溪邊,顏薰兒直接將人扔進了刺骨的溪水里,「洗干淨了出來,我有事和你說。別想著逃,你逃不掉的。」

那人早被嚇破了膽,哪里還敢有二話,也顧不上溪水冰涼,急急地洗了洗身上的髒污,就磨磨蹭蹭地往顏薰兒身邊挪去。

這時,月光照過天空,那人的五官顯露無疑,正是余娘子昔日的奸夫玉郎,原來當時和余娘子的事發,他就知道自己是在戲班子里待不下去了,也怕遭了人毒手,就悄無聲息地溜了出來。因為原本就不是什麼紅角,所以也無人在意。

「你倒是會躲,能留著性命這麼久,可見是個有本事的。」顏薰兒看著眼前戰戰兢兢地男人,冷冷一笑。「小姐饒命啊,這些事情都是桃紅自己一個人要做的,和我沒什麼關系啊。我最多就是貪財些,可是真要殺人什麼的,我都是不敢的,請小姐明鑒。」玉郎一看這荒郊野外的,再想想顏薰兒剛剛的手段,不由得心里想到了殺人滅口、拋尸荒野等一系統的事情。

「哼,你這條爛命,我還不想要。你的事情,我大概也清楚些,確實跟你說的一樣,貪財,但是一個為虎作倀的罪名是少不了的,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我在這里敲斷你身上的每一根骨頭,然後扔回剛剛的城隍廟。另一個嘛,就是听我的,我說怎麼做就怎麼做,以後,雖然免不了該受的罰,但我保證會比前面的那個好上無數倍。」

「我听小姐的,小姐說怎麼做就怎麼做。」玉郎都顧不上問要做些什麼,就開始砰砰砰地在地上磕著頭。

……

幾日後的何府,一如既往地寧靜,碧璽也照著以往的慣例,上了幾道清淡的菜品,用過晚飯後,顏薰兒就將自己院子里的下人都打發了下去,囑咐他們早些休息,無事不必再進來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暗處,早有何管家吩咐了下面的人,夜里要警醒著些,說不定就有主子用得上的事情。

入夜,風微微涼,靜謐的空氣里連鳥叫聲也听不見,無端端地就生出幾分緊張的氣氛來。

顏薰兒和異昇三人一起向著余娘子的院子走去,顏薰兒不知道心里在想著什麼,一路無言,異昇和白雪看著顏薰兒的臉色,也安安靜靜的不做聲。

只是,他們走到梅園門口的時候,卻發現原先派了來看守的婆子們竟然不在門口,梅園的門只虛虛掩著,看得到里面還點著燈火。

顏薰兒皺了皺眉頭,︰「這門口的人去哪里了?爹不是交代她們好好看著梅園的門嗎?我只說了留個角門出來,但並沒有吩咐將人都調開啊。」

「這上面的命令,到了下面,听不听的,可就不知道了。」白雪眯著眼楮看了看四周,這周圍哪里來的那麼些人的氣息,但是卻又感覺不出任何惡意來,實在是想不明白。

「府里上上下下的下人們,還是得好好地整頓整頓,爹一向顧著外面,近些日子又病了,家里的事情還得好好敲打敲打才是。」顏薰兒看著這里一個人都沒有的樣子,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何將軍是頂天立地的大將軍,哪里會在意這些細微小事。」異昇倒是很明白這些,何應筠原本是橫刀立馬的將軍,凡人又講究個男主外女主內的道理,在男人那里,大面上的事情不出錯,這些小事都是不要緊的。

「可是,往往,都是千里之堤毀于蟻穴,很多小事無意間就鑄成了大錯。」顏薰兒搖了搖頭,實在是對何應筠的性子有些無語,其實余娘子坐大甚至能夠害了何夫人和何煙嵐,某種程度上就是因為何應筠的治家不嚴,只是看他一片悔恨,自己又怎麼忍心再責怪他?顏薰兒心里想著這些事,伸手就將虛掩著的門推開了,往院子里走了幾步,卻發現有些不對勁。隱隱地從屋里傳來一些不同尋常的動靜。

女子的申吟、男人的喘息,還有相互撞擊的聲音,顏薰兒的臉色發沉,這里是余娘子的住處,她一個人被關在這里,怎麼會有這樣的動靜傳出來?

「哎呦……我的小心肝兒,你可輕點,你是想折騰死我嗎?」

「還不是你個冤家,一直也不來,我自己一個人得多寂寞啊,這麼久不見,你可有想我?」

「想啊,我怎麼會不想你?只是你被何應筠那個老頭子看的嚴實,我都不能進來看你。可想煞我了,快讓我親親。」

……

顏薰兒都不用進去,就知道里面是一副什麼樣的光景,嘲諷一笑,這個賤人,實在是狗改不了吃屎,之前曾經在太子府里被人看到那樣不堪的一幕,還以為會學乖呢。

她抬腳就往屋內走去,異昇和白雪對視一眼,只能跟上了。臨到快要進屋子時,異昇拉了拉顏薰兒的衣袖,「要不我進去看看吧,你一個姑娘家,這些不該是你看的。」

「無妨,他們敢做、我有什麼不敢看。」顏薰兒心中一陣暖流流過,雖說她不在意這些,但是有人這樣將自己放在心上在乎,也是很讓人感動的。

他們進去的時候,就看到了那無比香艷的一幕,地上扔著一件鴛鴦戲水的大紅色肚兜。

听見了開門的聲音,床上的人似乎是被嚇了一跳,紗簾的背後隱隱綽綽看見一個男子急急忙忙地拿手提著褲子,想著要穿上,但是卻找不到腰帶了。

「什麼人?好大的膽子,膽敢半夜闖主母的房間?」余娘子心里其實也很虛,但是到了現在也只能色厲內荏地故作姿態,如果能嚇退來人就好了。

「主母?我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何府又有了主母?」顏薰兒氣極反笑,她實在是不知道這世上竟然還有人這般不要臉。

余娘子听到是顏薰兒的聲音,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是不可能善了了。她也不急著穿衣服,先撩起簾子向外看了一眼。

異昇原本還站在顏薰兒的身邊正對著屋里,一看余娘子那般不要臉面,竟然光著身子就撩開了簾子,心下十分不齒,便轉過了身去。

余娘子一看來人只有顏薰兒和異昇兩個,倒是先松了一口氣,然後扶著自己長長的指甲嘆息著,「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小姐啊。只是小姐半夜不睡覺,怎麼帶著男人來我這里了?難不成是不會尋快活,想要求老娘教教你不成?」

那原本還急著找腰帶的玉郎一看余娘子已經鎮定下來,他也慢慢地回過神來,向顏薰兒和異昇望了一眼,「何應筠那個老王八,竟然生出了這樣一個鮮妍明媚的女兒來?怕還是個雛兒吧?」說著,還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嘴角,一副急色的樣子,只是在余娘子沒注意到的地方,玉郎的神色虛了一虛,明顯是膽怯。

余娘子看到玉郎的神情,不由得惡從心頭起,眼角挑了挑玉郎,「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你殺了這個男人,那何小姐嘛,就是你的了,豈不是快活?」

「哈哈哈,那我不光是睡了何王八的老婆,還做了他的女婿,當真是好事啊。」玉郎听了余娘子的話,眼神在異昇的身上上下梭巡了一番,心里已經覺得這個小白臉怕不是自己的對手。

玉郎模了模下巴,「這小子一幅清瘦模樣,倒像是小倌館里的人,說不定爺今天還能再樂一番呢」。

異昇還沒怎麼樣,顏薰兒已經怒火中燒了,不由得冷笑一聲,「我如果不是為了爹的面子和何府的名聲,定要將你們兩個奸夫婬婦的行為大白于天下,讓天下人看看這人能禽獸不如到什麼程度。」

「這天下人的嘴說什麼,可就看他們看到了什麼,你說如果他們看到的是你何煙嵐和男人睡在一起,你猜猜他們會說些什麼?你還是好好祈禱祈禱自己別被浸了豬籠。」余娘子語氣里得意之情顯而易見,她確實沒想到老天會給她這樣一個機會,顏薰兒大半夜竟然來了自己的院子里,那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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