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去，只怕都沒人會信。
「小陳，你再說一遍。」
秦黔南陰冷著聲音開口，小陳下意識，只覺得渾身一緊，差點站不住腳。
他確實瞞了秦黔南不少事，但沒想到，會這麼突然。
「秦總，我……」小陳猶豫了再三，也不知道該如何開這個口。
秦黔南對于他的恩情，不是三兩句話能說的清的，這一幕他早已經在睡夢中想過無數遍，可不知為什麼，到了此時，他才意識到，或許從一開始，他就該坦白的。
「從頭開始說。」秦黔南沉了聲，坐起了身子，看著他開口說道。
小陳深呼吸了半晌，終于下定了決心。
這事，壓根就不該瞞著。
「抱歉秦總，這段時間，我……對不起你。」沒說的時候，不知道該怎麼開這個口，等真到了這個時候，反而沒那麼難受了。
「其實，秦氏的一些，都跟我有關。」
說是有關，其實不過是沾了點關系而已。
小陳沒注意到，秦黔南的手已經捏成了個拳頭，差點控制不住揮了過來。
「小陳！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
听他說完，秦黔南猛地使力，桌上都震了震，茶水撒了一地，狼狽不堪。
「秦總……抱歉。」
這話他說的真心實意，如果不是他助紂為虐，一切，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坦白了，整個人都覺得踏實了許多。當初他被迫做了這些，本就是違心，現在能說清楚，對他們彼此，都是一種解月兌。
這樣想著，小陳開口道︰「秦總，這事不管您原不原諒我，我都認了，只不過……」
「你說。」秦黔南抬手，捏了捏額角，盡量讓自己情緒放穩一些。
小陳等他徹底冷靜下來，才又說道︰「小心秦陌。」
他盯著秦黔南的眼神滿是嚴肅，這話不假，秦陌不是個省油的燈。
「小陳，你到底還瞞了我些什麼？」秦黔南聞言，忍不住出聲。
他們可以說是從大學開始，一直到現在帶領秦氏走向輝煌，都一起並肩作戰，他懷疑了所有人，甚至是蘇心意，也沒想過，往外傳遞消息的，會是小陳。
「秦總……抱歉，陳曦還在他們手里，我什麼都不能說。」這話堵得秦黔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對于他來說，蘇心意便是逆鱗，對于小陳，陳曦一樣如此。
為了陳曦的安全，他不能抵抗，只能乖乖的做著違背本心的事，對不起秦氏，也對不起秦黔南，但是除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還有那些人的動靜，他基本沒做什麼其他的。
也算是能稍微安慰一下自己的良心了，秦黔南看了他半晌，都沒說話。
這事，說到底，是他們秦氏對不起小陳。
「你想怎麼做？」
許久，秦黔南才終于開口，卻只覺得自己嗓子干澀的厲害。
小陳聞言，忽然就笑了起來，看著秦黔南，再沒了之前的拘束，像是回到了以前兩人還是朋友，而不是如今這種上下級分明的關系一般。
「秦總，我辭職吧，離了秦氏，那人就再也沒了威脅我的理由了，陳曦也會安全。」這事他想了許久，就是張不開這個嘴，特別是秦氏還在這個時候，他抽身而退，未免太不地道了。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秦黔南知道了這一切，他也不用再時時刻刻受著煎熬，辭職也是最好的選擇。
不管是對秦氏，還是對于他自己來說，都是如此。
可秦黔南怎麼願意？剛要出聲，卻被小陳搶了先︰「秦總，我心里有愧，你就當這麼多年的情分，全了我這次的臉面吧。」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秦黔南就算是再不願意，也只能應了下來。
「抱歉秦總，這個時候，還拖了您的後腿。」小陳微微躬身，鞠了一躬，對于他來說，秦黔南不僅是朋友，還是他的伯樂。
如果沒有秦黔南的話，也不會有如今的小陳。
小陳離開了秦氏，悄無聲息。
沒多久，秦氏便傳開了風言風語，大多是說公司快不行了，連秦黔南最信任的秘書都要撤了。
沒人知道內情，秦黔南偶然听見兩句流言，大發脾氣的處置了。
一時之間，秦氏人人自危，生怕下一秒，事就落到了自己頭上，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哦？你親眼看著小陳離開的？」
秦陌坐在辦公室，雙手交叉，一臉的淡然。
他倒沒有想到，秦黔南做事竟然那麼不留余地，小陳跟了他那麼多年，說撤了就撤了，就連他，都有些不敢相信。
不過轉念想想也正常，秦黔南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在他這兒，就不會有第二次機會，小陳雖然並沒做什麼實質性的錯事，但胳膊肘往外拐，卻是實打實，狡辯不得的。
「是的，秦經理，上次您讓我做的事？」市場部的程部長有些猶豫的開口問。
秦陌搖了搖頭，「先停下吧，再繼續，咱們秦總該懷疑了。」
滴水穿石，並非一日之功。若是秦黔南這麼輕易就被扳倒了，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呢。
這樣想著，秦陌臉上浮現一抹笑意，開口說道︰「這事你就別管了，先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吧，以後用的著的地方還多著呢。」
一邊說著，一邊遞了張卡過去，程部長趕緊接了過來。
秦氏現在已經到了要分家的地步，明眼人都看的出來，秦家這兩位，可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秦黔南為人做事都一絲不苟，甚至可以說的上是嚴苛，像他這樣，靠著自家關系上位的人，早晚都會被搞下去，可是秦陌就不一樣了。
他一個私生子，能到如今的地位，並且不聲不響，還能把秦氏給弄成如今這幅模樣，光是這手腕和能力，怕是跟秦黔南也差不到哪去。
跟著他，想必前途大有可為。
這也是他死心塌地的原因。
整個秦氏人人自危，偏偏秦黔南像是看不見一樣，他並沒有采取任何動作，甚至還是慣常的上班下班，蘇心意的動靜也不追了。
就是秦陌，也有些看不太明白了，他到底想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