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這些,燒還沒退,怎麼跑出來了?」
听到這種問話,瓊熒抿著唇看著自己可憐的手,試探著想要往外抽。
察覺到她的異動,艾九昭突然松手,與她十指相扣。
修長的指節上力道十足,瓊熒想要掙月兌,又怕會扯動肩膀上的傷口,只得作罷。
「司二少去了艾府。」瓊熒小聲說。
果然,話音才落,被他牽著的那只手上傳來鑽心之痛。
瓊熒疼的眉頭緊蹙,忙接著說︰「我叫人說自己昏迷未醒,他卻帶了醫生要闖上來。」
聞言,艾九昭不輕不重地叱喝道︰「艾府什麼時候能由他擅闖了?」
姜原打了個激靈,總覺著要壞事。
他插嘴解圍︰「司二少有這膽子?」
那位若是听見小白快死了,不放鞭炮慶祝就算好的了,怎麼會帶著醫生擅闖?
艾九昭指如鋼鐵,夾得瓊熒一度以為自己的手指要斷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位在給她上刑!
瘋子!
「你為了躲他才跑出來的?」艾九昭不急不緩地問。
「不,我是為了爺。」
瓊熒的聲音因為疼痛出現了輕微的顫抖。
听見這話,艾九昭頓時松了手上的力道,改夾為揉,替她活血。
瘋子!瓊熒在心里誹謗。
若不是50的好感度在這里擺著,瓊熒定然會以為這位在吃醋!
「司二少這般急切地帶著醫生上門,無非是想要拖住我,甚至姜爺。」瓊熒任由這人擺弄著自己的手,委屈地說︰「屬下一听說他帶著醫生強闖,便匆匆避開人趕了過來……」
姜原愣了下。
「我說怎麼小白跟在後面跑來了。」
按理說,白姐已經知道他過來了,完全沒有必要自己跑這一趟。
「我擔心有詐,對你不利。」瓊熒小聲嘀咕了句,聲音里似乎帶著鉤子,勾地人心都要化了。
他身邊的這個人卻不為所動。
「嗯。」
嗯?嗯是什麼意思?不放心的瓊熒小心地抬頭看他。
「這般不放心我?」艾九昭好笑得攥著她的手。
瓊熒不知道該怎麼答,拼命地搜刮了下原身的記憶,發現後者在听見這句話時常常是保持沉默的。
于是她有樣學樣,低著頭不說話。
車中的氣氛一時間寂靜到詭異。
直到看見艾府熟悉的大門,瓊熒才重新開口,試探著問︰「爺,您的眼楮……」
要是這位真的瞎了,只怕瞞不了多久,她也得早做打算。
「無妨。」艾九昭答,松開了她的手。
瓊熒如釋重負地收回手,坐在她肩膀上的零零長松了口氣。
大人……您……息怒……
它家宿主真的是好脾氣,竟然忍到現在都沒把艾九昭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人設。
听見小團子的心聲,瓊熒木著臉回了一句。
這回和末世不同,熟識原身脾性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她不能隨隨便便的崩人設!
原身十四歲就跟在這位身邊,對艾九昭素來恭敬溫和,就是艾九昭現在叫她去死,她也不會有半分猶疑!
更何況只是這種不痛不癢的懲戒?
車輛緩緩駛入大門,瓊熒的目光從白牆黛瓦上移開,又落在牆角的積雪和雪白的梅枝上,而後才看向這個男人。
不得不說,比起景色,還是他好看點。
郎艷獨絕,舉世無二。
車才才停穩,手下便迎上來,利落的打開車門。
瓊熒下了車,才發現艾九昭站在門邊未動。
她愣了一下,小步繞到他的身邊。
「爺。」
艾九昭嗯了一聲,抬手攬住她的肩膀,用一種帶著幾分憐惜地口吻說︰「先送你回房。」
瓊熒的眼中發熱,突然明白這位為什麼分明沒傷住腿腳卻要坐輪椅。
這分明就是借著受傷的名頭,遮掩自己看不見後的脆弱!
他不能像是平常盲人那般,拄著探路的竹竿,更不能到哪兒都被人扶著、模索著前行。
所以他坐在輪椅上!這樣他的雙手都是自由的,他可以听聲辨位,動刀動槍!
「白瓊熒!」
一道含著怒氣的聲音突兀地傳來。
瓊熒不解地抬頭看去,就見從一輛準備開走的車上下來個年輕男人,男人約莫二十四五,面容俊秀,穿著一身咖色的西服,披著黑色的風髦。
他怒氣沖沖地走過來,不可思議地瞪著瓊熒︰「你沒昏迷為什麼不見我!」
仿佛瓊熒沒有乖乖被他算計就是他的錯一樣。
瓊熒挑眉看他,目光從他梳的整齊的背頭移到擦得 亮的皮鞋上,又緩緩移到他這張因為生氣還近乎曲扭的臉上。
「司家二少,這是艾府。」艾九昭開了口,不怒自威。
司澤怔愣了一下,目光從瓊熒的臉上移開,落在艾九昭的身上。
一般而言,他是見不到艾九昭的,級別不夠。
青幫若是有生意要和軍政府做,也是通過司少帥或者督軍,而不是他。
他看著艾九昭搭在瓊熒肩膀上的手,心中剛被壓下的怒氣又翻涌起來。
「你沒受傷?」司澤對著瓊熒張口便問,完全無視了艾九昭。
瓊熒還沒開口,這位司二少又接著補了一句︰「你沒受傷造什麼謠?」
「別以為這樣就能博取我的同情心!」司澤厭惡地說。
瓊熒好笑地看著他。
「傷在肩膀,司二少還想驗身不成?」
「你要不要臉!」司澤一听炸了毛,厭惡地看著瓊熒,又掃了眼她身邊這個男人。
一邊的姜原臉色有些難看,這位司二少好歹也是讀過書留過洋的,怎麼張口便是這些?
瓊熒嗤笑一聲,也沒反駁,只用一種不屑地眼神看了他一眼,婉聲對著身邊人撒嬌︰「爺,人家肩膀疼~」
艾九昭嗯了一聲,嘴唇上挑︰「姜爺,送客。」
說完,攬著瓊熒接著往前走,沒有半點同司澤說話的與心思。
仿佛他是什麼螻蟻!
司澤哪里受過這種侮辱?當下氣的臉色發黑,他隱隱的有些畏懼艾九昭不敢針對他,便將所有的怒火對準了白瓊熒。
「你既然早非清白,又做出深情姿態給誰看!」司澤質問︰「你可知那流言給本少帶來多少困擾!還不趕緊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