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冤相報何時了。」花憐尊者皺眉。
「妖族出世,同樣需要時間修生養息,若是兩邊能和談……」
「人族那邊,尊者可能做得了主?」瓊熒忽而問。
花憐尊者愣了一下,隱晦地看了艾九嵐一眼,抿著唇住了嘴。
人族那邊和妖族不同,妖族很多事,只要妖王一句話,饒是下面妖心中再不滿也會照辦。
「既然做不了主,尊者又何必多思多憂?」瓊熒輕聲說。
妖王呵笑一聲,輕描淡寫地表態︰「今日諸位相助恩情,我妖族必報。」
「若是有朝一日,兩族之間的矛盾到了該調和的時候,歡迎諸位前來。」妖王說,抬手又想要模瓊熒的頭發。
再度躲開妖王的手,瓊熒偷偷地瞧了眼自家笑容溫和的師父,不知為何竟有些心虛。
「那依照妖王看,兩族矛盾什麼時候可以調和?」莫白忽而出聲。
妖王輕笑一聲,目光從他的身上掃過,落在艾九嵐身上。
「妖族族人眾多,人族亦然,誰又無親朋?」莫白上前一步,朗聲問︰「饒是無辜之人,妖族要殺他們的親朋故友,他們便會眼睜睜的看著嗎?」
妖族這邊齊齊皺了眉頭。
「這里何時有一個小小的元嬰期修士說話的份了?」
饕餮呲牙,明顯不滿極了。
抬手扯了扯饕餮的面皮,瓊熒將他拽了回來。
「莫白!」艾九嵐也皺眉輕喝一聲。
莫白住嘴,不甘不願地站回到艾九嵐身後。
「莫白小友說的不無道理。」
花憐尊者抱著胳膊,盯著妖王說︰「若是妖族要一一追究下去,只怕大半個人族都要牽扯其中,難道妖王想要人族血流成河不成?」
若是如此,他們定然不會袖手旁觀。
瓊熒看著這幾人,心中滿月復思量。
若非要論實力,定然是人族要強上一些的。
畢竟一些人族在搶佔了妖族的資源後,實力突飛猛進。
但妖族強就強在實力集中,無論人族哪個勢力或者哪幾個勢力冒出來,定然斗不過妖族。
這也是妖族敢明目張膽地說要報仇的底氣。
「那又如何?」妖王輕挑地挑眉,看向說話的花憐尊者。
他笑問︰「我妖族,就是要人族血流成河,那又如何?」
他這話說的底氣十足,帶著絲睥睨天下的霸氣。
花憐尊者恨得牙癢癢,差點沒拿腰間掛著的玉佩丟他。
他們在這里好好地說這事兒呢!冒出來裝什麼呀!
艾九嵐卻將目光移到瓊熒身上,含笑問︰「熒熒怎麼看?」
「一個化神期修士……」
方才一直沒說話的明遠尊者不輕不重地補了一句。
被點名的瓊熒看了眼妖王,在見到後者點頭後才輕聲說︰「殺。」
「此事我妖族佔理,殺人只為復仇。」瓊熒低聲說︰「先除盡當年主謀,再奪回當年領地。」
「左右,講究一個以理服人就是了……」瓊熒又補了一句。
「公主,自我妖族被封的那一日起,這世間就沒有什麼天道公理可講。」美杜莎涼颼颼地諷刺道。
「物理也算理嘛,名正言順地報了仇再說。」瓊熒垂眸,像個乖巧的瓷女圭女圭。
「剩下的,打服便是。」
她說完,無辜的朝著艾九嵐等人笑了笑。
「最起碼,還有願意坐下來談一談的人在嘛。」
瓊熒說完這句話,便縮回到了位置中,靜靜地盯著兩方談話。
終了,眾妖目送著雲嵐尊者走出結界陣法。
幾人站在結界外的風雪中,平靜地看著山下來人。
「我總覺著咱們是被推出來當槍使了。」明遠尊者小聲嘀咕了句。
大長老一直沉默望天,眼中滿是思量。
「師兄?」艾九嵐輕聲問。
「若是集齊人妖之力,可逆轉天道的可能性有多大?」大長老忽而問。
方才若是他沒听錯,那雲端之上傳來的若有若無的悲鳴,應當是天道的哀鳴吧?
花憐尊者和明遠尊者對視一眼,在短暫的猶豫後,花憐尊者輕聲問︰「雲嵐尊者,有一事,不知當不當問。」
……
「師父、師父怎麼會和妖族站在一起?」
被關在屋中的方青子無神地喃喃。
「還替妖族擋劫雷?」
同樣被關的四九仙宗的弟子聳肩,一個個面露憂愁之色。
「師父該不會是站在妖族那邊的吧?就連大長老也過去了!」
有個弟子說,又看向面色陰沉的霍樂。
「二師兄,您說呢?」
被叫到的霍樂回神,木然看向這幾個弟子,安撫性地開口︰「劫雷之下生靈無存,也許掌門和師父只是不忍生靈涂炭。」
「妖族算是什麼生靈?」方青子有些委屈。
若不是妖族,她怎麼會屢屢受罰?
屋中的弟子對視一眼,皆陷入沉默。
「二師兄,此事之中定然是有什麼誤會!」方青子委屈巴巴地說︰「咱們這麼多弟子,被關在這里也不是個辦法呀!」
「二師兄,咱們還是先和外面看守的弟子說說,先出去和師父匯合或者回到宗門再做打算。」
方青子提議。
霍樂深吸一口氣,環顧眾人。
「二師兄,小師姐說得對!」
一名弟子說︰「咱們四九仙宗好歹也是第一大宗,怎麼能由著這些人這般悔辱!」
「師兄,劫雷之下掌門和大長老還不知情況如何呢!」又一名弟子猶豫著說。
「玄陽真人氣勢洶洶,又帶了那麼多人手上山,若是他們對掌門不利怎麼辦?」
「咱們去了多少能幫幫忙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亂。
末了,霍樂被說動,重重地一點頭。
「好!」
……
「熒熒,你說的法子當真可行?」
結界之後,妖王率領尚有戰斗力的眾妖站在陣法邊緣,戒備的盯著從山下走來之人,隨時準備救援。
怪異地看了妖王一眼,瓊熒皺眉「熒熒?」
妖王大大咧咧地攬住她的肩膀,笑眯眯地喊︰「熒熒!」
「王還是喚我一聲崽子吧!」瓊熒拂開他搭在自己肩頭的手,木著臉說。
妖王愣了一下,可憐兮兮地問︰「為什麼啊!」
緊張地盯著自家師父的背影,站在瓊熒身邊的莫白在識海中嘀咕。
狐狸大人,師父的傷勢未愈,如何能應對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