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九清沉吟了片刻，才答︰「英雄遲暮。」
不足以鎮軍心。
「若朕親自去呢？」瓊熒問。
艾九清身子僵硬，眸光復雜，許久才說︰「臣願代皇上前往。」
「愛卿可還是戴罪之身呢！」瓊熒戲虐地笑了笑。
金陵為牢，無旨不得外出哦~
艾九清無奈地看著她。
小皇帝又笑道︰「左右西蠻尚未發兵，親征之事……再議吧。」
「臣遵旨。」
「肅清貪官/污吏，秋試科舉……」瓊熒垂眸︰「金陵城有你朕才放心。」
艾九清只覺著肩上似有千斤重，就連離開時的腳步都沉重了幾分。
可心里卻難以自制的想——她這般信我……
叮~
啪的一聲關了好感度播報，零零看著監控頭也不回的控訴大人，98了啊！您倒是給點甜頭啊！
「朕給的甜頭不夠？」瓊熒摩挲著下巴陷入深思。
——不愧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
受了重用得了權力好感度就蹭蹭往上漲！
玉華宮的守衛並不算太嚴，侍衛主要集中在前後門而已。
以逍遙王的功夫，自己想要進入那是輕輕松松，而帶上一個人雖困難了些，但是在玉婉兒的氣運守護之下也平安抵達。
被他綁來的大夫原本還嚇得不輕，但在探查到喜脈之後頓時長松了口氣。
只是看向玉婉兒時神情復雜。
現在外面到處都在傳玉妃失勢，玉氏商行私用忘憂散之事……
可若是此胎是龍子，那可就是皇上的長子。
這玉妃，無論如何是倒不了了！
這玉婉兒運氣可真好。瓊熒若有所思地說了句，又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奏折上。
「婉兒，這可太好了！」
逍遙王抬手劈暈了太醫，激動地看著玉婉兒兩眼放光。
出去這麼一趟又回來，他的腦子已經清楚了許多，看向玉婉兒的小月復時就像在看什麼稀世珍寶。
「好什麼？」
在小桃的提醒下，玉婉兒也回過神來，皺著眉頭道︰「本宮與皇上可沒有過肌膚之親！」
「懷孕的事若是傳出去！咱們都得死！」玉婉兒咬牙。
聞言，逍遙王的神色猙獰。
思忖良久，逍遙王才猛然回身︰「婉兒，只能委屈你了！」
「你什麼意思？」玉婉兒皺眉。
「只要一次！」
下定了決心的逍遙王閉眼，痛苦地攥拳「只要讓小皇帝以為這個孩子是他的！」
「你瘋了！」玉婉兒驟然起身低罵︰「你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將她拱手相讓！
「好婉兒！」逍遙王將她摟在懷中親吻她的發頂「我知道這太委屈你了！」
「可你難道願意叫咱們第一個孩子夭折嗎？」逍遙王深情地說。
「你想想，皇上至今未有子嗣，若是這個孩子能光明正大的出生，那就是長子！」逍遙王循循善誘「日後極有可能繼承大統啊！」
「到時候你就是太後！天下誰人敢對你不敬？」逍遙王憐惜地撫模她受傷的臉頰。
「可是……」玉婉兒還有些猶豫。
「婉兒，那小皇帝並非真心愛你的啊！他竟然叫人打你！」逍遙王嘆息︰「你難道心中就不恨嗎？」
「只要這個孩子生下來，他便是小皇帝唯一的血脈……」逍遙王的聲音逐漸低沉「若是小皇帝出了什麼意外……」
這個孩子便是大齊皇位唯一繼承人！
玉婉兒瞳孔微縮「你竟敢咒皇上……死……你……」
「左右更膽大包天的事情都做了，難道還在乎這點不成？」逍遙王伸手輕撫她的小月復，仿佛看到了皇位在向自己招手。
不，他不能直接動皇位！這樣會被天下人詬病！
但只要有了這個孩子，他也能當那個手掌江山的攝政王！
他眼中的癲狂點燃了玉婉兒心中的野心。
她輕撫自己的小月復，嘴角上揚。
「你、你有把握？」玉婉兒遲疑著問。
「邊境動蕩，陸家那個早已年老……咱們的這個小皇帝，可不是個安分的……」
逍遙王低語，眼中似燃起滾滾烈火。
只要挑起邊境戰事再稍微扇個風點個火，那小皇帝豈不是會像當初去陌州一樣玩一出御駕親征？
到時候，戰場混亂，死個人怎麼了？
哪怕那人……
是九五之尊！
當第一封以皇上無嗣為由請皇上廣開後宮的奏章躺在桌案上時，瓊熒沒理。
考場門前，可觀百態。
秋試最後一場考試結束那日，瓊熒出宮挑了處能看見考場大門的茶樓，尋了間清淨包廂和艾九清對立而坐。
「熒熒。」艾九清含笑，從袖中掏出了個油紙包來。
打開油紙包，便見里面是四塊排列整齊的栗子糕。
「唔？封測做的？」瓊熒問。
艾九清笑的靦腆「我跟封掌櫃學了一點。」
親手做的？瓊熒詫異地看他。
君子遠庖廚，可他卻願為她做這些東西……
栗子糕入口軟綿，香氣濃郁，卻並不算太甜。
小姑娘眼中泛起瑩瑩亮光，在零零委屈地眼神中連吃兩塊才停下。
原本含笑看著她的艾九清替她添了半杯茶，溫聲問︰「不合胃口？」
「零，咳，林先生也喜歡這個，我想帶給它，可以嗎？」瓊熒試探著問。
嗷嗷嗷！大人！零零好愛您！
小團子興奮地轉圈。
又是那位林先生！艾九清袖下的手微握成拳，又在轉瞬間放開。
「這位林先生，似乎……愛吃？」
「是個小饕。」瓊熒笑答，伸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考場鐘響，瓊熒回身朝著窗邊望去︰「要出來了。」
緊閉三日的朱紅色大門開啟，烏泱泱的人群涌出。
或喜笑顏開或悲痛流涕。
眾生百態。
「分明才考完而已。」瓊熒輕喃。
現在可還沒到放榜的時候。
「接下來幾日，可有的忙了。」艾九清輕嘆，看向身邊人時目光中滿是憂慮。
她可還撐得住？
「午門刑台上血漬未干，芸芸考生成績未定，苦寒邊境形勢未明……」瓊熒輕喃。
她回身看向艾九清「可今日朕的桌上卻有超過三成的奏章都在勸朕廣開後宮！勸朕早些綿延子嗣！」
「阿九，人都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大臣如此，朕這個皇帝是不是做的挺失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