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給炸毛的小團子順了順毛，瓊熒的聲音極輕卻帶著一絲不容反駁的氣勢。
「朕便是要今日，眾人只知玉氏商行成為天下第一商，而不知林氏商行開業。」
金陵城中，幾家不起眼的門店前，封測帶著幾個老兄弟，復雜地看著不遠處人流如水的玉氏商行。
這幾家店鋪的位置離玉氏商行的主店不遠，曾經也有過繁華的時候。
可如今卻不得不低價轉讓給了他們這些人。
比起那邊的火熱，他們這邊冷清地過了頭，除了幾個伙計外，里面竟然是一個客人都沒有。
「貴妃娘娘受封，林氏商行就算是開了又能如何？」其中一人長嘆。
只怕不出三月，這玉氏商行便會成為這金陵城的唯一。
「王兄此言差矣。」封測正色道︰「玉氏繁華正盛，我等才需避其鋒芒。」
「罷了，比起當年挑擔賣貨，如今已經強上不少。」王文搖頭自我安慰道。
他們這七人都是封測找來的，關系最差也是點頭之交。
大多數人都是白手起家，一步一步拼來的曾經的地位。
「林先生呢？今日可會來？」王文又問，雙目炯炯有神，期待地盯著封測。
他們這幾人中，也就只有封測見過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林先生。
封測苦笑一聲︰「不知。」
不知？王文皺了下眉頭，如今他們也算是林先生的人，可一直見不到正主算是怎麼回事？
大人，封測他們提到你了。零零出聲提醒。
瞄了眼監控，瓊熒平靜地說你才是林先生。
零零轉了個圈一臉懵，近日來幾次接觸封測都是小樂子以管家的身份去的，它什麼都沒干啊！
就連它復制的來自現代世界的企劃案都被駁回了！
那可是它花了一刻鐘的時間才復制出的企劃案！
想想就生氣，可慫又不敢頂嘴，只能默默看著。
「朕命封測每月初一十五將賬冊送往城郊別院，你負責核對檢查。商行任何事，你有一票否決權。」瓊熒又說︰「若是有他們難以決斷需要林先生定奪之事，你再報與朕便可。」
她頓了頓，又看了眼監控中的幾人。
「若是有異動，直接處理。」
行至勤政殿書房外的艾九清停下腳步，低聲笑問站在門口的小喜子「何人在殿中？」
小喜子滿臉的茫然，他反應極快，笑著對眼前的攝政王說︰「王爺可算來了，皇上一直等著王爺呢！」
沉默了一瞬，艾九清笑的溫和。
他是習武之人，自然比常人听覺敏銳些。
雖未听清小皇帝說了什麼，但從語氣來看，她似乎在同人吩咐著什麼。
可進入殿中時，艾九清又發現此處似乎並未有人存在。
照舊屏退小喜子，瓊熒抬手免了艾九清的禮節「準備地如何了？」
「萬事俱備。」艾九清唇角帶著喜悅的笑意。
滿意地點頭，瓊熒一抬頭卻看見艾九清似乎正在思量著什麼，于是問「怎麼？」
「無事。」艾九清搖頭，看向她時眼中的笑意更濃「臣原以為皇上今日會出宮。」
畢竟今日是林氏商行開業的日子。
「林先生會看著。」瓊熒淡淡地說，又戲謔地看向艾九清「朕的貴妃今日加封，愛卿難道不表示表示？」
沉吟了一瞬，艾九清拱手「臣遵旨。」
天色近黃昏，原本就熱鬧了一日的玉華宮隨著攝政王府送來的一株半人高的紅珊瑚再度熱鬧起來。
前朝那些大臣們的賀禮如流水般進了玉華宮。
一時間，玉貴妃和玉氏商行風光無限。
在這樣的情況下，林氏商行更加不起眼。
而科舉制的冒出，似乎也沒帶來多大的動蕩。
等到那些大臣回過神來時，此事已經是鐵板釘釘。
饒是早有預料，瓊熒看著那些大臣的反應也有點心寒。
「此番倒是多虧了玉貴妃。」
攝政王府中，莊先生搖頭苦笑。
正是玉貴妃這浩大的聲勢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他們的計劃才能實施地如此輕松。
八月烈陽似火，可站在這樣的太陽底下莊先生只覺得心寒。
如今朝中的官員，難道便皆是此只管權勢不問百姓之輩嗎？
「此番秋試，先生可要去試試？」
不知何時走到他的小院門口的艾九清出聲問，眼中滿是鼓勵。
莊先生回身，先對著攝政王長施一禮，才含笑搖頭。
他也是平民出身，當年運氣好做了一家小少爺的書童，趴在窗戶邊听了兩年書。
小少爺無心學問，他便成了那個做文章寫課業的代筆。
後來小少爺為官，他便成了那個處理公務的‘代筆’。
再後來，他因著和小少爺作對險些被當街打死，是攝政王救了他。
而後才有了現在的莊先生。
「為何？」艾九清有些意外。
他府中謀士多為平民，已有大半人選擇此路。
「莊某此生，遇王爺足矣。」莊先生鄭重地說。
一旦入朝為官，便不得不忠于君主。
而他，只忠眼前人！
玉華宮里，春風得意的玉婉兒不滿地皺眉「怎麼，如今皇上還未給哥哥封官嗎？」
玉夫人捏著帕子滿臉的不悅︰「那翰林院清苦，當個小小編纂又能算上是什麼官？」
她又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你爹說了，你哥才到翰林院不足月余，此時就要變動委實不太方便。」
「娘這次來為的是你表哥，他也到了及冠之年，如今身上還沒擔什麼官職，這說出去可是要叫人笑話的！」
听她這般說，玉婉兒眼中閃過一絲怨懟。
「皇上也太不上心了！」
她嘆了口氣︰「也罷，皇上畢竟日理萬機，沒想到這件事也是難免的。」
玉夫人松了口氣，知曉女兒這是應下了。
「等下本宮去找皇上說說便是。」玉婉兒說︰「也給表哥尋一個清閑的職位。」
送走了玉夫人，小桃有些擔憂地看著玉婉兒︰「娘娘，此事是否不妥啊……」
上次自家娘娘找皇上替公子討官職，皇上看著似乎便有些不情願。
「有何不妥？」玉婉兒反問「不過是要個官職而已。」
她指了指桌子上吃剩的蟹黃糕「把那個帶上，去勤政殿。」